第397章 故人往事
找到安小雙家的時候,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她家是在市南區的一個小村子裡。山東不少小城都是城鄉結合,比如城市的高樓裡攙和進一片平房區,倒是沒有太多違和感。看多了也覺得是特色。安小雙的家是在平房區,房子看上去好多年沒有裝修過,一片頹敗的氣象。
敲開木門,一個身材高大鬢髮花白的男人走出來開門。我想了想,亮出警察證件,說前些日子一中學生兇殺案告破,現在我們找回了你女兒的屍骨,她是跳崖而死的,死在寒同寺附近的懸崖下。你們看著怎麼安葬一下。
這男人應該是安小雙的父親,接過骨灰盒後手有點發抖,問我們是怎麼確定這是她女兒的屍骨。我將廉貞誘拐販賣女孩的事情告訴他,並簡單講了講安小雙的死因,和在懸崖下屍骨旁找到的遺物cd機。
我將cd與屍骨一併還給他,之後想拉著吳聃趕緊走,著實不想留下來看這種撕心裂肺哭來哭去的場景。就在將走之際,我見一個女人從屋裡跑了出來,驚喜地看著我們,喊道:「小雙回來了?!」
我仔細一看,正是那天我和阮靈溪在學校門口見過的瘋女人,也就是安小雙的媽媽。我見她早就瘦得脫了相,一臉憔悴。此時,安小雙的幽魂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的杏花樹下,對著媽媽笑了笑,隨即轉身看向我,對我笑著點了點頭。我不禁對她揮了揮手,便拉著吳聃逃也似的走了。
從村子裡出來,吳聃說道:「好像這戶人倒是沒怎麼問兇手落網了沒有。」
我苦笑道:「可能覺得問了又怎樣,人都死了又不能復生。」
吳聃歎道:「學校夠缺德,廉貞那孫子更不是東西。」
我們倆回了住處,見過了一天一夜,段清水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八成是暫時脫離了暴走狀態。歐陽磚家忙著處理學校殺人案的善後工作和安撫各種暴怒的家長和親屬。不過由於死的都是學校老師或者教育局領導的小孩,這些家屬們倒是不會跟學校鬧得太厲害。
我們幾個聚齊之後,我瞧見吳聃將馬絡羽也帶來了。我無語地看著倚門而立無所事事的馬絡羽,皺眉道:「師父,你怎麼把她也帶著了?」
吳聃苦笑道:「不是我要帶她,是她自己跟著來的,甩不掉。」
我看著吳聃,猶豫道:「師父啊,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聽了別太傷心啊。」
吳聃奇怪地看著我,說道:「什麼事?你又闖禍了?告訴你啊我可不給你善後。」
我苦笑道:「不是我。師父你有個師弟叫唐燾麼?」
「唐燾?」吳聃有些吃驚:「你怎麼會問起他?」
「看來是真的啊師父,我跟段老大他們見過他。」我說道。
「什麼?!」吳聃吃了一驚,追問道:「哪兒見的?人呢?當年他不是死了麼?」
「現在才是真的死了。」我歎道:「被廉貞殺的。他讓我告訴你,自己當年是活下來了,被這邊寒同寺的主持救走,後來就在寺廟裡住下來養傷修行,打聽你的消息。可你也沒了消息,所以他就索性住了下來。直到幾年前廉貞殺了主持接管寒同寺,他在裡面當了『臥底』,也就是將廉貞販賣人口等等證據搜集起來,想找機會徹底趕走廉貞。可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跟鬼判組織對抗,因此裝聾作啞住了好多年,直到後來鬼判組織那邊傳來我和你的消息,他才在見到我之後,將這些年的秘密告訴我,然後還還給段老大另一把雪山神鑰。「
「對,另一把鑰匙……「吳聃似乎瞬間沉浸到回憶之中:」當時我們遭到追殺,分頭逃命。我之前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雪山神鑰,那人也只跟唐師弟講了這東西的名字和由來。我們逃亡的日子裡,他將其中一個給了我,說這東西是女媧石打造而成,樣式正好相反,如果其中一個丟失了,留著另一個,用同樣的女媧石來打造,一定也行得通。如果我們中有一個人遭到不測,那另一個也可以將這東西送還給原主人。其實當時我對這些並沒走心地聽,生死逃亡時刻,我還真沒把這回事完全放在心上。說起來我不如我師弟。他在任何時刻都會牢記自己的承諾,唉。「
段清水聞言,對吳聃說道:「在這件事上,我一直對二位心存感激。你們很可能救了我們全族人的命。「
吳聃苦笑道:「救什麼,你不還不知道這鑰匙打開門之後會發生什麼嗎?就像你都不知道你們族人的怪病從哪兒得來的。「
段清水笑了笑,正色道:「無論如何,兩位信守然諾,著實讓我佩服。」
「對了二貨,你剛才說唐燾死了?!他怎麼就又死了呢?」吳聃皺眉道:「二十年來沒事,為什麼突然被殺?」
「被廉貞發現了他的身份,死了。」我想起唐燾的死狀,聲音有些發顫:「死得很慘。」
吳聃雙手握緊,頓了頓,問道:「怎麼死的?屍首呢?」
「沒有屍體,被廉貞的邪術炸成一團血霧。」我說道:「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屍體。」
「血霧?」吳聃聞言,臉色變了變,沉默下來不再說話。我見他面無表情,但是眼神中風雲突變,知道吳聃心中氣怒交加並不好受。
阮靈溪看了看我,猶豫半晌也沒敢說話。段清水則說道:「吳先生,既然人已經去了,你也不必過於傷感。至少我們知道殺他的人是誰,我們還可以為他報仇。」
我趕緊附和道:「是啊師父,咱們可以虐死那個廉貞,將他大切八塊!」
吳聃定了定心神,笑道:「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歐陽博的人也到了,正在城中鄉下四下搜索廉貞的下落。我們倒是可以聽著他的消息。如果有消息了,咱們就去找廉貞算賬。可看來到現在廉貞還沒現身。所以當務之急是——」
「是什麼,做什麼準備工作麼?」阮靈溪問道。
「是吃晚飯啊徒弟媳婦,餓死我了。」吳聃說道。
我翻了翻白眼。不過吳聃一提,我也覺得餓了,於是提議大家一起去吃。段清水則說自己身體剛好實在沒太好的胃口,便不跟我們同行。他不去,蘇淩自然也懶得去了。最後我跟阮靈溪和吳聃,外帶一個鬼王馬絡羽,到附近找了一家小菜館吃飯。
坐在菜館裡的時候,我見外面停著一輛警車,還有倆巡警。看來這上頭命令一下來,全城開始戒嚴了。吳聃喊老闆來瓶二鍋頭,我聽後皺了皺眉,說道:「師父,這都要最後決戰了,你還喝酒!」
吳聃笑道:「喝點兒更精神!」說著,接過店家的白酒滿上。
阮靈溪拉了我一把,使了個眼色。我立即會意。想必吳聃是心中傷心師弟的亡故,可面兒上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只好喝點酒壓壓。我看著他,也乾脆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陪著吳聃喝酒吃飯。
馬絡羽一直在冷眼旁觀。我笑問道:「魔女姐姐,你要不要來點酒?」
馬絡羽皺眉道:「我不喜歡人煙太多的地方,一股臭味。」
我笑道:「那你先回去等著我們,一會兒就好了。」馬絡羽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我於是繼續陪著吳聃喝了一陣子,見他喝得有點多了,便趕緊跟阮靈溪將他架起來,拖回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