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鬼轎

    我走到窗前的時候,院子還一片昏黑。但是等我伸手要去拉上窗扇的時候,卻發現院子裡突然有了光亮。我低頭一看,就見院子正中停了一頂泛著紅光的轎子。轎頂是銀色的,轎蓋、轎幃為皂色。八個轎夫,影影綽綽,可是仔細一看,卻都是紙人!

    轎子泛著紅色,應該是裡面點著燈。但是這坐轎的會是什麼人呢?我端詳著院子裡的轎子,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看轎子的樣式,應該是清朝時期三品以上及京堂官員。鬼官?我琢磨不定。

    就在這時,我見那轎子的轎簾一挑,有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是個低眉順目的女孩,清朝侍女打扮,梳著簡單的髮髻。我見她挑簾伸手,扶了另一個人出來。我見後出現的那人梳著清朝的大辮子,書生打扮,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面色挺白淨,看上去倒是挺像是個學者。但是鬼轎子裡出來的肯定是鬼。這貨應該是個鬼學者。我見這鬼沿著走廊就要走上來,心想我該作何反應?不過看他的樣子,一臉和氣,似乎不想跟我拚命,於是也沒做什麼動作。

    就在這時,這鬼書生走到我身前,而他身邊的侍女則遞上一張紙來。我見那鬼衝我笑,便問道:「你這什麼意思啊?」

    書生鬼笑道:「在下複姓納蘭,命中無子,因此放了祖宗神像在祠堂供奉,日日求盼一子。後果見君來,祖宗庇佑。如果簽下這份契約,你便能做這古宅之主,納蘭後人。在院子古樹之下有納蘭祖上寶藏,可全歸於你。」

    啥玩意?寶藏??我聽得雲裡霧裡,但是大體意思是明白了。這位清朝鬼官員,或者說是鬼書生複姓納蘭,很可能是納蘭容若納蘭明珠這一族的親戚。這貨說自己沒兒子,讓老子給他當兒子,這樣古宅就是我的了,古樹下的寶藏就是我的。我接過那張紙看了看,沒懂寫了啥。都是繁體字,不過多半應該是讓我當他兒子吧。

    「你開玩笑啊你,知道我誰嗎?平時鬼都喊我爺爺,你敢讓我當你兒子?!」我氣憤道。我當鬼的兒子,役鬼之術我白學了麼我?!

    鬼書生說道:「你真的不肯簽?」

    「簽你妹,就算是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簽!開什麼玩笑啊,老子是能驅鬼滅鬼的,憑什麼給鬼當兒子?!你給我當孫子還不錯!」我啐道。說著,契約往地上一丟。

    那鬼書生頓時猙獰地變了臉色,對那鬼侍女使了個眼色。頓時,我聽到耳邊兒傳來一陣呼喊聲。我扭頭一瞧,吃驚地瞧見阮靈溪居然被吊在窗外。

    「惡女!」我吃了一驚,心想這鬼損招夠多!

    此時,我見吊著阮靈溪的繩索慢慢燃起鬼火。我想去撲滅,那鬼書生卻說道:「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若這繩索一斷,她便會墜樓而亡。」

    我靠,鬼也會來這一套!我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我看著惡女緊張的神色,心想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都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有些鬼能夠在夢裡迷惑人心,讓人以為發生的事情全部是真實。假如在夢中死了,但是實際上肉身沒死,可靈魂一旦相信了死亡的真相,從此沉睡不醒,過一段時間,人也就真的死了。

    多半這就是一場逼真的噩夢。但是一旦繩子燒斷,阮靈溪墜樓,她一旦相信自己真的會摔死,那麼肉身就會傳來劇烈的如墜樓的疼痛。隨即神經休眠,長久下去就會導致死亡。我打了個哆嗦,見繩索快斷了,便說道:「好,簽就簽,沒什麼大不了!」想來這個鬼是想兒子想瘋了,見了年輕男的就要人當他兒子。

    於是那侍女又將契約撿起來遞給我,順便遞給我一支筆。可當我拿過這只筆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對勁。放眼前一瞧,嚇了一哆嗦。這尼瑪就是一隻死人的手指,上面還沾了人血,看得我心驚膽戰。此時,阮靈溪喊道:「二貨,不能簽!這兩隻鬼肯定不是好東西!!「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鬼書生,見他的神色越發猙獰。我怕他對阮靈溪下手,於是狠狠心想簽下自己的名字。正當我拿著這詭異的死人手指要往那份契約上簽名的時候,突然聽到夜空中爆發出一陣難聽的歌聲。

    「哦吧剛囊style!剛囊style!!那屆愣大薩龍歐銀噶叫gin姚家~!考皮哈加內要輿論阿拉噗高一嫩姚家~!巴米嗷秒心醬一byu高我幾嫩姚家~~~~古老闆醬因嫩姚家~~~!!那嫩撒啦黑!!那街的羅馬肯大廈弄ong呼撒啦黑!!可必須一同繳納往下來領了撒拉黑!!吧米嗷喵西甲你怕家吧你嫩撒拉嘿!!!……哦哦哦哦吧剛囊style

    !!剛囊style!!哦哦哦哦吧剛囊style~!!eh-sexylady!!哦哦哦哦哦……「

    我次奧,鳥叔的《江南style》!這陣歌聲配合音樂,完全沒踩中鼓點。最重要的還是那歌聲,破鑼嗓子一樣,十分難聽。那倆鬼忍不住都摀住耳朵,我見狀趕緊去拽阮靈溪。可就在這時,我感覺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見!

    但消失的只是影像,這難聽的《江南style》依然響起在耳邊,而且有越來越響之勢。我打了哆嗦,猛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半晌後意識清醒過來。環顧四周,我還是躺在這屋裡,剛才那果然是一場逼真的噩夢。

    下意識地扭頭一看窗戶,冷不丁地撞見窗戶上正貼著一張臉,嚇出一身冷汗!這張臉泛著紅光,緊緊地貼在窗戶紙上,似乎正在偷窺我的房間。燈籠的紅光映在那鬼臉上,塗上一層恐怖的血色。

    大概那鬼臉意識到我在看它,立即從窗前消失了。我心中暗罵,心想睡前明明開著窗戶,難道我起來夢遊關上了?很可能那噩夢裡我還做了點什麼動作。於是我下床幾步躥到窗戶前,推開窗戶看了看,窗外無人,阮靈溪的房門也關著,可是隔壁吳聃屋裡卻傳來一陣陣《江南style》的神曲歌聲。

    吳聃那破鑼嗓子一吼,真心很難聽。我忍無可忍地出了門,走到吳聃房門前,砰砰砰地砸門:「師父,半夜你唱什麼呢?!」

    吳聃在屋裡喊道:「門沒關,進來!」我一推,見門果然虛掩著。此時,阮靈溪也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門:「怎麼這麼吵?」

    我瞥見客廳裡吳聃正跳騎馬舞,嘴裡還在嘶吼。抱歉我實在不覺得他在唱歌。手機放在一旁,一閃一閃的,似乎是在放《江南style》的伴奏音樂。我跟阮靈溪翻了翻白眼,進門關上房門,問道:「師父,你到底怎麼想的,半夜唱歌?人都不用睡覺了啊?」

    吳聃看了看我倆,這才停下來,關掉音樂,說道:「怎麼樣,剛才夢裡不錯吧?」

    我吃了一驚,想起那噩夢,問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做了什麼夢?」

    吳聃笑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夢,但是我看到那個叫郭愛的小姑娘半夜不睡覺,在你窗戶下蹲著。可她的臉色很不正常,眼睛直勾勾的,分明是鬼上身的模樣。我心想一個鬼蹲你窗戶下肯定不安好心,萬一要是在夢境裡害你和徒弟媳婦就不好了,所以就吼你們起來。」

    我無語道:「那你不能去敲我房門嗎?半夜唱歌很奇怪好吧?」

    吳聃說道:「我敲你房門可以,徒弟媳婦怎麼辦?半夜去敲人家小姑娘房門?像話麼?所以乾脆唱了。」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