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絕境逢生(2)

    我驚訝地看著他,見他居然也在唸咒捻訣,以道法之力催動週身氣場,將全身的熱度氣息提升,但見從他週身開始,積雪一寸寸融化,周圍空氣熱度迅速增加,我甚至覺的這股熱度匯成氣浪,一層層地撲向冰雪外罩。耳邊傳來冰層細微的斷裂聲。

    「咱們周圍的冰雪在融化!」阮靈溪吃驚地看著馬筠:」他竟有這樣的能力!」

    我心想這可是超越三界的生物,必須要碉堡啊。只見周圍冰層隨著融化慢慢散落,沒多久,居然融化了大半的冰雪。等冰雪化過一大半,我們已經能看到周圍的山頭了。馬筠收了道法,臉色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

    我們面面相覷,想起馬筠的身世,對這詭異情景心知肚明。馬筠神色尷尬地看了看我們,說道:「阿媽說她年輕時修道出了事故體質不同普通人,所以我也變成這樣。」我去,這借口明顯騙小孩好嘛!為什麼相信啊喂!!這就跟父母哄小孩說」在垃圾桶旁揀到你的」這種經典謊話一樣啊!!

    但幸福源於未知。我們並未多說,但見冰雪化了大半,於是趕緊從雪堆中走出來,環顧四周。現在明顯是下午,日已偏西。四周都是很高的山頭。隱然見山頭上有人頭攢動,但由於太遠,我看不清楚山頭上的人都是誰。

    段老大示意我們隱蔽。我們幾個藏身到山石後面。馬筠抬頭看了幾眼,低聲說道:「上面都是和光演的人。」

    「這你也看得清楚?」我吃驚道。但轉念想起趙羽的眼睛照樣也是這麼犀利,透視眼妥妥地,那很可能會看清楚懸崖上的人,看來八成是和光演的人沒錯了。

    段清水說道:「他們也許是在確定我們的生死。等他們走了咱們再出去。」

    於是我們幾個又潛伏了一陣子,等山頭上的人都走了,才慢慢站起身來。我看著四下的雪山峭壁,心中拔涼拔涼的。就算我們有攀巖的專業設備,現在也距離晚上沒多少時間了,大晚上外加四周寒冷,逃走的可能性更加低微。

    段清水說道:「趁著太陽尚未落山,咱們趕緊走。」

    我們幾個整理了背包裡僅剩下的攀巖工具,在段清水的帶領下尋找到一條崎嶇的山路,半走半攀爬地往上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太難受了,冷風如刀,懸崖高聳,峭壁上根本難以落腳。

    等爬到山頂的時候,我感覺全身都快凍僵了。我們幾個人在山頂找了個避風處,升了火堆暖和半晌,這才緩過了一點精神來。但是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見段清水盯著火堆不說話,便忍不住問道:「段老大,我們怎麼辦,這地方這麼冷,我們要在這地方過夜麼?這兒距離神洞不遠,要不然我們去那地方躲避風雪怎麼樣?」

    阮靈溪說道:「不行,神洞那肯定有和光演的守衛,我們進不去。」

    馬筠撇嘴道:「還有那些蟲子,我可不想跟這些蟲子一起住。」

    段清水則沒有搭話,似乎還是沉浸在某種思緒中。我上前撞了他一下:「你想什麼呢?!」

    段清水歎道:「想起一些問題。比如,是否神族另有詛咒沒有解開?我當年的二十幾個手下是後來被和光演害死的,如果說水質是從那時候被詛咒邪術污染的,那麼我們族人不可能全部都受到短命的詛咒。另外,雪山神鑰早就遺失了,那麼和氏父女是怎麼進的雪山神洞?他們怎麼將人頭放進去的,是不是另有密道?還有那個紫陽道長又是怎麼回事。其實到現在,我還是對詛咒一籌莫展。」

    我聞言苦笑道:「段老大,現在咱們最該考慮的是,到底去哪兒,怎麼活下來,我師父他們的下落如何,咱們怎麼跟他們匯合。」說到吳聃他們,我不由有些擔心。可視範圍內並無他們的影子,但是我不敢想他們是否落入懸崖下。

    段清水歎了口氣,撥了撥火堆,正要說話,突然手停在半空,神色一凜:「有人來了。」

    「人?」我趕緊四下觀看,這雪山人跡罕至,除了我們還逗留在一個小山頭外,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就只有下落不明的吳聃他們。但是我滿懷希望地看了半天,卻沒瞧見吳聃等人。

    就在這時,我卻突然覺得腳下冷風一旋,一層浮雪紛紛揚起,撲到我身上來。但見此時黑影一現,我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來。

    「方良?!」我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人,問道:「剛才你去哪兒了?」

    方良看了看我們,說道:「很好,你們都活著。」

    我靠這什麼態度!我說道:「你什麼意思呢?」

    方良說道:「剛才在神族居所的時候,我聽到有人用召喚術在喊我。等我趕過去一看,卻發現召喚我的人使臧清寧。」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地看了馬筠一眼,但見他並無反應,明顯不知道自己母親是前一任的先知神女,便將方良拽到一旁,繼續問道:「然後呢?」

    方良說道:「她說自己回憶起一件往事。守護神族曾經有一任神女跟族中勇士私通,而私會的地點就是在雪山神洞中。那地方只有族長和神女可順利出入,所以這位神女跟人私會並未被族裡人發現。而為了方便那個勇士進出,他們倆合謀在雪山神洞中修建了一處狹窄的密道,方便隨時進出。這密道一直沒有被別人發現。神女與勇士私通,後來意外有了身孕,族裡人知道後,想要將她以褻瀆神靈的罪名燒死。由於這舉動是一屍兩命,勇士為了救自己的情人和孩子,便帶著幾個心腹謀反,想要推翻現任族長,救下神女。但是最終事情敗落,勇士被亂箭射死,跌落懸崖屍骨無存。神女則上吊而死,可她毒辣的做法是,將自己已經逐漸成型的孩子流掉,提煉了屍油混合了聖泉水,讓它在泉水中徘徊不去,將怨念轉入每個神族人的身體中,吸食他們的陽氣,於是就有了後來的短命詛咒。其實是陽壽,或者說陽氣被慢慢吞噬。」

    「我靠千萬別惹女人啊。」我吃驚道:「這消息靠譜麼?」

    方良說道:「臧清寧沒有必要騙我。這件事族中人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臧清寧發現這個密道並打開,看到神女留在密道牆壁上的絕筆,才知道了這個秘密。可第二天她跟馬靖城的戀情被族人發現,自然而然的,屬於神明的神女與他人私通將被誅殺,於是她就死在了和光演的手中。但是,這有一點讓人很詫異的地方。」

    「什麼詫異的地方?」我追問道。

    「當年發現了詛咒的秘密之後,臧清寧曾經求教於和光演。也就是說,和光演分明就知道族人短命的詛咒來自何處,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採取過什麼措施破解。可更有趣的是,他身上的詛咒卻消失了。」方良說道:「他只是給自己解除了詛咒,卻並未管別人的死活。」

    「他這什麼意思?」我愕然道:「不顧自己族人的死活?「

    方良說道:「我猜測的是,和光演當時也沒有法子解除詛咒,於是求助於紫陽真人,或者說紫陽道長,也就是我們看過的臧清寧那絕筆信上提到的人。但是紫陽真人一定是跟和光演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才只給和氏父女解咒,並將這個秘密隱瞞了下去。」

    「協議?……」我回想著這幾方勢力,守護神族,馬靖城,紫陽道長為首的茅山派。冷不丁地,我想起了馬靖城身上的那個奇怪的符咒,吳聃說,他曾經在茅山派某位弟子那發現過這種邪符。如果推想一下的話,給馬靖城下咒的是茅山派的分股勢力,或者乾脆是整個茅山派,那麼,和光演跟紫陽真人的協議很可能就是,紫陽真人救他的命,並幫他奪權,害了段老大的手下,然後神族便跟茅山派聯手,一起對付馬靖城。

    想到這裡,我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性是說得通的,於是不由揉了揉眉心,說道:「好吧,這位臧清寧為什麼不把話一下子說明白了,非得喊你過去說說?」

    方良說道:「時隔多年,再加上借屍還魂經歷的諸多變故,她能夠記得那已經算不錯了。」

    我苦笑道:「可說了這些又有什麼用?我們接下來都不知去哪兒,還有我師父他們……」

    想起吳聃和趙羽可能遇到危險,不由心中一痛悲從中來。

    方良說道:「接下來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進神洞破解詛咒。只要詛咒破解,了卻這件事,就幫著段清水重整神族。」

    我追問道:「那我師父他們呢?是生是死?」問完這句話之後,我的心提了起來。方良是陰司的人,一旦有人死在他所在的地方,他本身自然會有感應。

    我緊張地盯著方良,但見他歎了口氣,不由若五雷轟頂:「你歎氣……難道是說我師父他們……」

    方良歎道:「禍害遺千年,我是感歎,我感應不到吳聃等人的鬼魂。吳聃他還沒死。」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