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審訊
我順著劉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為了表現自己,沒看明白呢就裝做瞧出什麼的樣子恩了一聲。
劉千手面露喜色,催促著問,「說說,這裡怎麼了?」
我壓根沒看出異常,哪能有什麼說法,最後純屬應付的回答道,「這裡啊,很古怪,是個十字花的傷口。」
劉千手本來挺欣慰的表情為之一頓,要不是我抽身的快,他那巴掌就扇過來了。不過被我這麼一鬧,他也發現我是真看不出什麼,索性直說。
「你看看十字架,它豎著那一刀向左偏了一些,角度大約在十度左右。」
我看出來了,確實有些偏,但我總覺得這不是理由,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自殺,她不可能照鏡子,根本看不到自己腦門,拿刀割十字傷口時,就算角度上有一些偏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我沒好意思往深說,更不想那麼直接的打消劉頭兒積極性,只在旁邊陪笑的呵呵幾聲。
劉千手很聰明,明白我的意思,等收起手機後又講了另外一件事,「今兒早晨區派出所抓了一個強姦犯,那小子手臂上刻著一個十字架,同樣豎著那根棍向左偏了一些,你覺得這會是巧合麼?」
說實話,我心裡被小小震驚了一下,我見過不少紋身的人,但都是龍虎或者字花這類的,還沒見過誰紋十字架呢,而且還把十字架紋偏了。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有關聯,這不好說。
我立刻提議,「劉頭兒,既然在現場發現不了線索,咱們去區派出所看看,或許能有些發現。」
劉千手也這個意思,還當先下樓。我跟在他後面時,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看看那陌生人的頭像。
他的十字架很正,並沒任何偏斜的架勢,這讓我心裡有些失落。
這回由我來開車,劉千手忙了一個通宵,身子有些累,靠在副駕駛上呼呼睡起來。可他並沒睡那麼死性,在途中他還突然醒來叫我停車,從一個超市裡買了一包小孩子才吃的動物餅乾(外形都做成卡通動物模樣)。
我不理解他怎麼這麼做,他解釋一句說他沒吃早飯,餓了,隨後就在車裡吃起來。
我才不信這話呢,心說街邊有賣煎餅果子的,超市也有麵包牛奶,這些東西他不買非得買個餅乾噎著吃?
但我沒多問,也就當個怪事記在心裡了。
用了一個多鐘頭我們才趕到地方,正巧有兩個民警在外面抽煙,看車牌子把我們認出來,有個民警特別會來事,大步走過來打招呼,「劉探長?你怎麼來了?」
劉千手沒急著回話,下車後一直用手指扣著牙,還不時吮幾下,合著他吃餅乾吃的牙床子上全是。
我發現這年頭真是噁心死人不償命,尤其劉千手這舉動讓我都覺得丟人,我心說咱倆好歹是市局的,下區後也得給人留個好印象才行吧?
那倆民警都瞭解劉千手的性格與邋遢,陪著笑在一旁等待。
劉千手摳完嘴,直奔話題的問了句,「聽說你們這抓了個強姦犯,我有事問他。」
倆民警聽完臉立刻沉下來,我看的心裡擰了一下,心說不會是犯人逃了吧?
「怎麼?」劉千手也察覺到不對勁,追問起來。
有個民警故意往劉千手身旁湊了湊,壓低聲音說,「探長,這事你不知道,那嫌疑犯老爹是開公司的,家裡有點錢,這不現在跟女方談著呢麼,要是女方能同意撤銷控訴,就構不成強姦了。」
他說完還特意對劉千手使個眼色。
我算搞明白了,合著強姦犯是個小富二代,犯事了就把老爹搬出來,試圖花錢消災,而且往深了說,不僅這倆民警,估計派出所的人都拿到好處了吧?
劉千手沉默一會突然咯咯笑了,要說我,劉頭兒這幅笑很猥瑣,但那倆民警不僅沒見怪,反倒也大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劉千手說,「這事我懂了,放心吧,我不為強姦的事來的,就問點別的。」
民警急忙應著,帶路往所裡走。
我事先能猜到,這強姦犯在這裡肯定吃不了苦,畢竟錢使到位了,可沒想到他在審訊室裡還挺休閒,跟個大爺似的,甚至整個審訊室的監控也都停了。
這是個黃毛小青年,留了個當下很流行的雞冠頭,穿著小馬甲,赤裸著胳膊,露出很明顯的十字架紋身。在我們進來時,他正把腿搭在桌子上,喝著茶水抽著煙。
我看的來氣,心說這就是強姦後的待遇?媽了蛋的,別的不敢說,有這種「教訓」他下次還得犯事。
小黃毛看我和劉千手出現後一臉驚訝,也有些收斂,把腿拿下來,嚷嚷一句,「你們誰呀?」
倆民警就在我們身後,這時都擠到前面來,其中一個說,「這是市局重案組的劉探長,他有點事想問你。」
其實民警說話時,一點嚴肅的表情都沒有,反倒像叔叔對侄子說話的語氣。小黃毛被這麼一點撥一下懂了。
我發現這小子絕對是蜜罐子裡長大的,說話不走大腦,啥話都敢搬到檯面上,他點點頭,「原來是劉探長,放心吧,我記著這事呢,等以後我跟老爹說一聲,肯定不忘你那份好處就是了。」
劉千手笑嘻嘻的應了下來,又跟民警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出去一下。」
民警看劉千手都這態度了也挺放心,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可我明白劉頭兒的想法,在民警出去後,我急忙湊到門口,卡的一聲把門反鎖上了。
小黃毛還傻了吧唧跟我們沒事人一樣瞎聊呢,他自己點了一根煙,還把煙盒拋到桌子上跟我們說,「來嘗嘗這個,『冬蟲夏草』,吸起來有點怪,但市面上買不到真貨。」
我和劉千手都沒碰這煙盒,反倒一同向小黃毛湊了過去,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劉千手盯著他慢慢俯下身子。
小黃毛還沒領悟,反倒張羅著,「來來來,怎麼不吸啊?甭跟兄弟客氣。」
劉千手微微搖頭,「這裡不讓吸煙你不知道麼?」
我發現劉頭兒就是狠,他伸出兩根指頭,一下捏在小黃毛那支煙上,嗤的一聲把煙捏滅了。
小黃毛愣住了,拿出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劉千手。劉千手也沒了那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吼了一句,「媽的,你小子行啊,仗著你爹有倆騷錢,就敢為所欲為?還在警局裡這麼囂張?李峰,把他銬起來。」
我就等他這句話呢,還覺得這話說的真帥,我一把將手銬子拽出來,一閃身來到小黃毛身後。
我想把他銬在椅子上,但小黃毛耍滑,使勁扭著身子,還把雙手故意往前探。我拷了幾下都被他掙脫了。
這下我來氣了,對著他腦袋使勁推了一把,喝道,「老實點,不然給你上警棍!」
小黃毛蔫了,我也真沒給他留面,銬的死死的。
我站在後面,劉千手一屁股坐在小黃毛對面的桌子上,還一抬腳踩在他雙腿之間。
小黃毛叉開腿坐著,劉千手這一腳的尺度把握的極好,要稍微在往下一點點,就能踩到他褲襠裡那玩意兒。
劉千手問了句,「把你強姦的經過說一說,還有你胳膊上的紋身有什麼說法?」
我聽出來了,劉頭兒是想兩個案子一起來了,要把小黃毛的強姦罪也問出來。但小黃毛沒笨到那份上,一聽劉頭兒的話,他支支吾吾起來。
一定有人教過他什麼,他最後突然倔強起來,哼了一聲說,「我拒絕回答,等我律師來了再說。」
劉千手臉色一下陰沉好多,盯著小黃毛又重複問一遍。
這可是一個警告,如果小黃毛還拒絕回答,劉千手絕不會慣著他。可小黃毛就是不說,甚至還輕蔑的笑了一聲,那意思在說,你們兩個小警察能把我怎麼滴?
我最煩這種人,而且想對付這種人,講道理肯定不行。
我四下打量起來,想找書本這類的東西,只要把書本放在小黃毛身上,再用警棍打一通,肯定看不出傷。
劉千手看出我的意圖,使個眼色搖搖頭,隨後一掏兜,拿出一個手帕。
這手帕髒兮兮的,我懷疑是不是劉頭用來擦鼻涕的。他也不解釋,把手帕完完全全的捂在小黃毛的臉上。
這麼一弄小黃毛難受的直哼哼,而我卻迷糊起來,不知道劉千手玩的哪一出。
劉千手對我說,「往上面弄茶水。」
正巧還剩半杯茶,我拎起來對著手帕噗的全潑上去。
小黃毛被水一沁,嚇得一激靈。我還問劉頭兒,「然後怎麼辦?」
我看劉頭的眼神特別怪,甚至有種牙癢癢的架勢,他說,「讓你慢慢倒,不是讓你潑。」
我心說這能怪我麼?你剛才沒說明白好不好?但手上我不耽誤,拎著茶壺一點點澆著。
邪門的事來了,那小黃毛被這麼一弄,發出噗噗的悶響,大有溺水的架勢,而且他還使勁蹬腿,沒多久竟尿了。
他穿個白褲子,一尿之下褲襠全染黃了。我心裡埋汰他一通,心說這兔崽子底下那根棒子除了會尿還會幹什麼?
劉千手一直叮囑我不要停,不要同情這黃毛小子什麼反應。
我也沒停手的架勢,可還沒等我把茶水倒完,來事了。
整個屋子的燈全一閃一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