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虐情
我沒好意思當她面再說啥,只好把問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說一會才能開飯,她和杜興忙和做菜就好了,讓我倆去裡屋歇一會看看電視啥的。
她家真小,我倆要不去裡屋干在廳裡站著,也不是那個事兒,有點礙手礙腳的,就這樣,我倆都點個頭,一同鑽到裡屋。
裡屋也沒啥,一張大床,一個小茶几,還放著一個小電視,我倆就坐在茶几邊上,把電視打開。
劉頭兒明顯在合計事,等他回過神後還對我打手勢,讓我湊過去一點,我倆說說悄悄話。
他小聲跟我說,「李峰,三年前烏州市有個案子,當時一探組余兆軒接手的,是一起販賣毒品案,逮住兩個犯人,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被判了七年刑,都關在北山監獄裡。」
我聽到這兒就有點回過味來了,猜測著問,「頭兒,你的意思,這女子的哥哥和丈夫就是那倆犯人?」
「沒錯。」劉千手點點頭,「我沒記錯的話,這女子叫樂樂,五年前她也去過警局錄過口供。去年咱們去北山監獄請槍狼前,我特意查過資料,順帶看到了一條消息,她哥哥竟然跟槍狼在一個牢房的,而且當時剛得病死了,我猜槍狼一定是通過她哥哥才認識的她。」
我這下恍然大悟,想想看,樂樂的哥哥和丈夫全入獄了,她自己在外面很孤單,還容易受欺負,她哥哥肯定不放心,在獄中跟大油念叨過這事,沒想到杜興挺仗義,出獄了還能照顧一下兄弟的妹子。
這時候廳裡還傳來樂樂的笑聲,一聽就發自內心的,顯得她特別開心。
我心說遇到啥好事了,能讓她這麼笑啊,我就起身偷偷湊到門旁邊,往外瞧了瞧。
杜興正卡嚓卡嚓切菜呢,樂樂抱著洗菜盆,在旁邊等著,這都不算啥,主要是樂樂的眼神,明顯是暗送秋波啊。
我剛聽劉千手說完,她有丈夫,還在監獄裡服刑,沒想到這小娘們不正經,還打杜興的主意?倒不能說我多想,我又往深了一合計,難不成杜興也對樂樂有興趣?
這可不是啥好現象,要是他喜歡一般女子,那也就算了,這可是有主兒的女人,他去挖牆腳,那也忒不地道了。
劉千手看我在那「偷窺」,還窺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他輕聲噓了一下給我提醒。
我又悄悄回去,坐到他旁邊,把我想法說給他聽。
我猜的也不是沒根據,但劉千手聽完就笑了,點著我說,「樂樂或許對槍狼有意思,但槍狼不會動情的,憑我對他的瞭解,他心裡一直掛念他的亡妻。而且狼本身就是很鍾情的動物,你見過狼換配偶麼?」
劉千手後半句的比喻很生動,我認可的點點頭,心說那還好,只要杜興不動情,隨便樂樂怎麼單相思,這事都出不了岔子。
可怪事還在後面,劉千手又古里古怪的念叨一嘴,「槍狼命苦啊,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那件事,我怕他會發狂的。」
我發現劉頭兒就是壞,他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我聽著既好奇又不懂,而且他說完就沒了下文,招呼我一起看電視了。
現在這個點兒,新聞聯播剛播完,全是演電視劇的,我們都沒看到劇頭,中間插一筆這麼看,也看不懂啊。
劉千手就快速翻檯,我尋思實在不行我們就找個音樂台聽聽歌啥的,可沒想到當翻到動畫台的時候,他把頻道停那了,還專心致志的看起來。
這什麼概念?這頻道在演蠟筆小新,我們兩個大老爺們看這個色色的小孩兒?尤其時不時還來一句動感超人、動感光波的台詞,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但我也多少理解劉千手,他愛看這個,一定又跟他女兒有關,就跟他平時愛吃動物餅乾似的。
我就熬著陪他看起來,大約過了一刻鐘,又有敲門聲傳來。
敲門的人還很不客氣,把入戶門砸的匡匡響,我還合計呢,難道杜興又叫別的朋友了?可他還認識誰?不會是把第四人也叫來了吧?
如果真是第四人,那可好玩了,他本來就囑咐我小心劉千手,今晚上要是我們二探組在這兒來個聚會,我看這聚絕不是啥好事,肯定都得分幫分派的打起來不可。
劉千手也皺眉,招呼我一同起身過去看看。
我倆從裡屋出來時,正好樂樂在開門,她剛把門打開個縫,外面那人就使勁一推。
這股勁兒太大了,樂樂還抱著搗雞蛋的碗呢,被這勁一弄,往後不由的退了兩步,還把碗丟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濺了滿地的雞蛋花。
這讓我一下來了火氣,覺得這敲門的太不禮貌了吧?
門外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剃個禿頭,右臉頰帶著一道傷疤,穿著一身牛仔服,但依然掩蓋不住他脖頸上露出的紋身,尤其他還特意倚在門上,做出一副痞子樣兒。
我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們,還當先嗤笑一聲,對樂樂說,「騷娘們,你行啊?趁我不在,就偷偷養漢子?還他媽一下養了仨?」
這話我不愛聽,而且我氣的根本沒細想,喝了一聲打斷他,「哪來的?滾出去!」
這痞子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狀,然後呵呵笑起來,摳著耳朵問,「你說什麼?讓我滾?這我家,我他媽還讓你們滾呢。」
我這下緩過勁來,這人是樂樂的丈夫,但劉千手不說他還在服刑呢?難道緩刑放出來了?
我看了眼劉千手,這時候杜興從廚房走出來了,他還把廚師帽摘了,冷冷盯著痞子說,「娘的,你是那個叫小刀的吧!在監獄裡咋他娘的不這麼橫呢?給別的大油當性玩偶,現在對自己老婆你倒來脾氣了?」
那痞子聽得一愣,又仔細的看了看杜興,突然間啊了一聲,而且他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的說,「杜、杜大油,你怎麼在這?」
我發現樂樂真能添亂,本來這事就有些誤會了,她這時候竟忍不住哭了,還一下撲到杜興懷裡。
我心裡火氣早就降下來不少,不管小刀這人的人品咋樣,光憑他是樂樂老公,他就能佔到理了。雖然我想說點啥,但一時間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劉千手滑頭,拉著我就往外走,他想給這三人騰地方,到底這事怎麼解決,我倆是不參合了。
不過我倆沒就此離開,都站在走廊裡吸煙,我這煙吸的很悶,而且沒多久,就聽到杜興在屋裡吼上了,還傳來啪的一聲響。
接下來小刀捂著臉走出來,我發現他右臉紅了一大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腫起來,他恨恨看著我倆,哼了一聲,又迅速下樓。
我心說他跟我倆哼個什麼勁?這耳光又不是我倆打的。
我和劉千手又進屋了,這現場氣氛可不咋好,樂樂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杜興也不會哄人,就在一旁叉腰站著。
我跟他都實在哥們兒,也不外道,索性直問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杜興解釋說,「那小刀不是個東西,樂樂的哥哥之所以販毒,就是被他拐的,結果沒熬住死在牢子裡,而且在入獄前,他還總打樂樂,隔三差五要錢花,樂樂本來還想給小刀一個機會,看出獄後他能不能改好,現在要我看,別扯了,趕緊離婚算了。」
我贊同杜興這話,打心裡也合計好了,樂樂和小刀離婚的事,杜興就別插一腳了,甭管她哥哥交代過啥,這事到這節骨眼兒上,他一摻合鐵定就變了味了。
本來定好的是杜興和樂樂做飯吃,現在一看,他倆飯是做不成了,而且我和劉千手也不能就此走了吧?
這下好,我倆這做客人的下廚了。
我倆根本不會做啥,反正都糊弄的,對付吃一口唄,當然了,吃飯時氣氛不咋好,沒人說話。
等這飯吃完了,我招呼杜興一起回去,劉千手本來要開車送我倆,但杜興那意思,想走走路,我今晚還想睡杜興那兒,畢竟那紅光的事還沒調查明白呢,就陪杜興一起走路了。
我倆沒走那麼快,還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我是變著法說點開心的,想讓杜興心情好一點。
可就當我倆路過一個小胡同時,從裡面突然鑽出一個人來,腦袋上扣著一個毛線帽子,把長相擋的嚴嚴實實的,拿個板磚對著杜興腦袋砸過去。
我發現這人不是一般的犯傻,杜興啥身手?他還想偷襲杜興討便宜?
看著砸來的磚頭,杜興隨便掄起一拳來,啪的一下反倒把磚頭打飛了。我也沒閒著,趁空對準這人下盤來了一記掃堂腿。
這人身手很一般,看的出來他打完就想跑,但被我這麼一掃,噗通一聲摔到地上。
我不給他機會,就勢往前一湊,半跪著把膝蓋壓在兇手身上,還用拇指頂在他脖頸動脈上。
不要小瞧我的拇指,只要我用力一頂,保準這人會短暫昏迷的。
我又一伸手把他頭套摘下來,看看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