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犯落網

    這怪人一直看著我,而且他的好奇心特別強,還微微歪了歪腦袋。
  
      我被他這舉動嚇住了,倒不是那種讓我打怵的害怕,而是在如此環境下,被這事纏著,有點瘆的慌。
  
      在我一愣神期間,這怪人嗖的一下跑開了。他旁邊挨著另外一個胡同,他就對著這胡同奔了過去。
  
      他速度也不慢,一眨眼間就消失了。我一合計,自己是沒帶啥武器,但這麼大個子擺在這呢,他整個就一小侏儒,我追他我怕什麼?他要敢行兇,我干踹都能踹死他。
  
      我急忙動身,也往那胡同裡鑽。不過我剛鑽進去就愣住了。這胡同是死的。
  
      在我面前立著一個三米高的磚牆,四周也沒垃圾桶這類的掩體,整個一死胡同,完全的暴露在我面前。
  
      我納悶,心說剛才也沒見那小怪人出來啊?那他跑哪去了?別說翻牆跑了,就這麼高的牆,對他來說跟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沒什麼區別。
  
      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信也得信啊。我帶著懷疑的態度,又站到這磚牆底下,抬頭往上看。
  
      其實這小怪人不是我們今天抓捕的重點,我們是要抓肖璋的。但我有種直覺,這小怪人絕對跟姦殺案有關。
  
      我上來一股倔脾氣,不管這牆高不高的,心說自己試著往上爬,看看牆對面是啥樣再說。
  
      我為了給自己提氣,特意對手上唾了兩口,還猛地往上一跳,使勁抓住一塊凸起。
  
      我在常人中也算是身手敏捷的人了,尤其小時候在村裡住,沒少上樹掏鳥窩,可今天遇到的磚牆,是真難爬。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離地一米多高,最後吃不住勁了,身體一軟又跳回地上。
  
      這時候我累的都喘氣了。但把注意力從牆上轉移回來後,我發現一個怪事,牆對面有聲,好像有人悄悄走過來。
  
      我心說難道是那小怪人又回來了?我就盯著牆頭看著,心裡也做好警惕。
  
      突然間一個黑影嗖的一下飛了過來。這把我嚇一跳,我心說這他娘的是什麼?乍一看這黑影就跟小怪人縮成一團似的。
  
      我都握緊拳頭了,目光隨著小黑影一起走,隨時準備打鬥。
  
      這小黑影最後沒了力道,噗的一下摔在地上。我這才看清,它竟然是一團衣服。
  
      這還沒完,磚牆對面突然傳起砰的一聲,好像有人踹在上面一樣。他一定是助跑再踹牆一腳,藉著這勁把自己身體大幅度往上一提,再用手勾住牆頭,一個翻身落在我這邊來了。
  
      他正好落在我旁邊,而且上來就動手,全是擒拿的招數,想把我逮住。
  
      這我能幹麼?我也跟他撕搏幾下,不過虧得我倆反應快,不然保準弄出烏龍來。
  
      這人是杜興,他認出我後驚訝的問了句,「怎麼是你?」
  
      我沒正面回他,反倒也問他,「大油你咋回事啊?咋還翻牆過來了?你看到啥了?」
  
      杜興搖搖頭說他啥都沒看到,只是走到這胡同時,聽到一聲怪響,好像牆對面有什麼東西在撓牆,他好奇之下就過來看看。
  
      我是沒好意思說,心說有他這麼形容的麼?我哪是撓牆?那是使勁在牆上爬呢好不好?
  
      不過我能品出來,杜興不知道那小怪人,也一定沒見到第四人。
  
      我沒急著把這事告訴給他,我先問了正事,問他找了這麼一圈,是不是也沒啥收穫?
  
      杜興點點頭,說這胡同好邪門,冷不丁進來跟個迷宮似的,我們今晚是不能有啥收穫了。
  
      他又給劉千手打電話,我們仨都原路返回,在警車那集合了。
  
      集合後,我問接下來什麼計劃。畢竟肖璋逃了,如果他真是罪犯,那連夜不得收拾行裝跑路啊?
  
      劉千手跟我想的不一樣,他分析肖璋見我們之所以逃,或許是把我們當成顧客家屬了。他一個神棍,算命時說錯話很正常,隨時都防備著有人找他晦氣。只為了一個找晦氣的事,他還不至於跑到別的市去。
  
      雖然這都下班時間了,但劉千手也沒管那麼多,拿起電話聯繫那個民警,從他嘴裡問出來了肖璋常愛算命的幾個據點。
  
      為了避禍,肖璋明天肯定會換據點算命。我們只要把握好機會,提前在另外的據點等他,一定能把這爺們抓住。
  
      都說狡兔三窟,這肖璋就是狡兔中的狡兔,沒想到他的據點有五處之多。我一算我們就三人,一人蹲一個據點也不夠用的啊。
  
      劉千手動用他的線人了,找了四組線人分別守在四個據點。我們仨也沒閒著,等明天去最後那一個據點守著。
  
      我想到一個問題,雖然今晚天黑,肖璋未必認清我們,但我們是不是再喬裝一下比較妥當呢?
  
      我跟劉頭兒提了這個建議,他很支持,還說道具啥的都他弄了,讓我和杜興明早六點在辦公室集合就行。
  
      六點就上班,這可是個辛苦活兒,我在家至少五點就得起床,我們也不多聊了,各回各家早點休息。
  
      等二天,我是掐著點到的單位,這時候劉千手和杜興都來了,而且他倆正打扮著呢。
  
      其實劉千手找來的道具也不是啥複雜的東西,就是幾件破衣服和三個小廣告牌。
  
      我翻了翻這三個廣告牌,發現上面寫的不是刮大白就是通下水。我懂了,我們仨是要裝扮成街邊力工,在據點附近光明正大的晃悠。
  
      但問題也來了,他倆絕對有預謀,換衣服特別快,還都把刮大白的牌子夾在自己腋下,把那通下水的牌子留給我。
  
      雖說我們是裝力工,但工種也有檔次之分吧,我心說為嘛你倆刮大白,我就是通下水的?我看著有這麼臭麼?
  
      可他倆都把刮大白的牌子拿走了,搶也搶不過來,我有啥辦法?最後沒招,只能夾個通下水的牌子一起出發。
  
      我發現這據點在一早晨還挺火爆,這裡就是一個默認的小勞力市場。我望著這些「同行」,突然覺得自己舉著通下水的牌子也不丟人了。
  
      大早晨挺冷的,我們仨足足熬一個多鐘頭了。這期間我就在想,要是肖璋來了,那還好說,我們也不算白熬,他要是沒來這據點,那我們這罪可遭大發了。
  
      我發現自己嘴巴挺狠,念誰誰到,剛說肖璋,他就背著一個包裹從我們視線裡出現了。
  
      他倒沒跟我們這群人走的太近,離得老遠就停下了。找個路邊坐下來,把包裹攤開,開始佈置那些玄玄乎乎的東西。
  
      他不接近我們,不代表我們不接近他,劉千手對我倆使個眼色,我們悶聲想他走了過去。
  
      他是真沒認出我們來,或許是對我們三個力工沒產生警惕心理,任由我們走到他身邊。
  
      我們仨丁字形的把他圍住。這時肖璋意識到不對勁了,抬頭看我們說,「咋?哥幾個也要算算運勢?想知道最近有沒有活兒?」
  
      我還拎著通下水的牌子呢,聽他說完我想呸他一口,心說我真要是通下水的,還算什麼命啊?誰家廁所能不能堵?這能是我來決定的麼?
  
      杜興先開口說一句,「肖璋,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有事問你,你跟我們走一趟。」
  
      肖璋當時臉就綠了。我懷疑他腦袋有毛病,我們都把他圍成這德行了,他還想逃,而且他就認準我了。
  
      他嗖的一下向我這邊沖,我當然不能這麼容易放過他,幾下把他擒住了。不過也該著倒霉,擒他的時候,我手上被刮出一個口子來。
  
      我們仨把他帶回警局時都是上班時間了。
  
      我們也沒顧上吃早飯,直接把他帶到審訊室。我們仨坐在同一邊,一起審問這嫌疑犯。
  
      肖璋顯得很害怕,用小眼睛盯著我們看,身子不時的哆嗦一下。我一看他這狀態,心裡有底了,心說這案子十有八九是他做的了。
  
      劉千手本來把姦殺案的資料都帶過來,不過望著肖璋,他一時間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
  
      我搞不懂劉頭兒咋了,但案子不能不問。我就先把那資料打開,把女屍照片抽出來,遞到肖璋眼前說,「交代下這事吧。」
  
      肖璋看著這照片愣住了,又回我一句,「這啥玩意啊?」
  
      他明顯有打馬虎眼的嫌疑,杜興更不客氣,指著肖璋喝道,「你個娘的,以前就藉著忽悠人來強姦女顧客,這次出獄後是不是又重操舊業了?把女顧客先姦後殺,還找個偏僻地方試圖焚屍啊?」
  
      我發現肖璋聽完這話後,整個人反倒不害怕了,還急著跟我們爭辯,說不是他的做的。
  
      這讓我也覺得不對勁了。他要是心裡有鬼,不可能是這種反應,反過來說,只有真不是他做的,他才能突然變得這麼理直氣壯。
  
      杜興還不信呢,又舉例,「那女屍身上還有燒成灰的符菉呢,這怎麼解釋?要不是信命相的,怎麼能帶這種東西?一定是你!」
  
      「不是不是不是……」肖璋算命時口才挺好,但一談正事時,他反倒不會辯解了,逼急眼了就連連說不是。
  
      杜興哼了一聲,其實他倒不是想冤枉人,而是想嚇唬肖璋,讓他乖乖說實話。
  
      杜興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著肖璋說,「你在監獄待過,我以前在監獄當大油的,咋樣?再不老實說,我就給你上菜單了!」
  
      那菜單是啥我當然清楚,肖璋更知道那菜單的可怕。
  
      被這一嚇唬,他反倒一激靈,突然站了起來,拿出一副鼓起勇氣的樣子跟我們說,「我有證據證明我是無辜的!」
《黑色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