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賊
其實我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暗要是往詳細了說,無非是坑蒙拐騙偷唄。
我沒急著發表態度,算是持保守態度吧。但杜興不在乎這個,聽劉千手這麼一說,他還來勁了,催促著問具體計劃。
我突然有種感覺,整個二探組就我一個好人,他倆心裡都有歪歪腸子。
劉千手說,「我接到情報,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秘書朱梓涵去外地找朋友聚會去了,陳奎竹被市裡領導叫去吃飯了,但這一桌子飯客的地位都不低,包括咱們副局。我太瞭解這幫人了,一頓飯不可能盡興的,他們吃完肯定去做做保健或聽聽地方戲。咱們就借今晚,秘密潛入千盛去,打開陳奎竹的房間搜一搜。他要是淫樂殺人狂,保準在房間裡留下證據。」
我能從劉千手這話裡讀出另外一層意思來。今晚副局跟陳奎竹一起吃飯,或許不是偶然,這弄不好也是副局與劉千手制定的一個計劃,他給我們創造機會去找線索。
當然了,到底我猜的是對是錯,這無從考證了。我總不能跟劉千手問,「副局也那麼無恥麼?號召我們這些刑警玩陰招?」
我又把這計劃前前後後細想一遍。如果單讓我去執行,我還真沒信心,尤其那是陳奎竹的屋子,誰知道屋中哪些擺設是特意的?我冒然動了什麼東西卻恢復不到原位,這不是露餡的節奏麼?
但有劉千手和杜興陪著,這就無所謂了。他倆一個比狐狸都狡猾、一個比狼還敏捷,我們三人組去玩潛入,那真是萬無一失。
我和杜興最後都點頭了,這會議也就開完了。劉千手說現在時間還早,等九、十點鐘的時候我們再出發。
這期間我們叫了外賣,先把肚子填飽。而且今晚行動,我們穿衣服也得有講究,不能穿警服,也不能穿日常那些休閒裝,不然真出岔子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劉千手也真能倒騰,這麼短時間內,他還能找人弄到三套服裝。這服裝很大眾化,但料子有點特別,不反光,很適合夜裡幹壞事穿。
我沒跟賊這個行業有太多接觸,也不知道這服裝是不是做賊專用的。
我們仨依次換好衣服,也戴了帽子和口罩。尤其真怕遇到啥突發事件,我們還一人帶了一個小電棍。
在九點半左右,劉千手打了一個電話。我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反正這電話很短,劉千手先問了怎麼樣?隨後說了一句好就結束這次通話,還立刻帶著我倆出發。
其實在走之前,我也看了眼手機,這都多少天了?第四人都沒上qq,也沒給我留言,我猜他是真病了,尤其被這想法一鬧,我心裡還特別不自在。
我們開了一輛私家車,在千盛附近停下來。先觀察了一下附近環境,確保周圍沒啥人後,我們悶頭下了車。
我也不知道咋了,這次行動,我心裡有點小緊張。雖然我明白,千盛就一個一般百貨,員工下班了,老總和秘書都不在,不可能遇到啥大危險。但心裡就轉不過這勁兒,總有點小愧疚。
我們沒走正門,繞道千盛後面,這裡有個小鐵門,平時用來收貨的。
我們仨在鐵門前站定,劉千手讓我倆四下多留意些,他又輕輕敲起鐵門來。
沒敲幾下,鐵門開了,從裡面鑽出一個保安來。
我本來看這保安嚇一跳,心說我們也忒點背了吧?還沒潛入呢就被保安抓住了?
但這就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保安是我們的人。他為了調查線索,剛應聘千盛保安沒幾天。
他先客氣的叫聲劉探長,又擺手讓我們快些進去。
我眼光不行,杜興在經過這保安時,說了句話,「兄弟練家子吧?」
其實線人這行業我也稍微瞭解一些,大體分兩類:一類是自願者。另一類就是被招募的罪犯,屬於待罪立功型的。眼前這保安,我猜就是個戴罪立功的罪犯,這也是劉千手愛用的一個手段——「黑吃黑」。
等我們進去後,保安把小鐵門關上了。冷不丁一關門,裡面顯得特別黑,這種氣氛讓我有些不適應,也讓我稍有些恐懼,畢竟人都怕黑的。
我們四個挺有意思,為了把說話聲盡量壓低,還把腦袋頂在一起了。
劉千手先問,「這裡安排怎麼樣了?」
保安回答,「都妥當了。今晚值班的一共有四個保安,算我在內有兩個是咱們的人,另外兩個我給他們餵藥了,一時醒不過來。我先說說這樓裡的情況,這兩天我品著來了,半夜有點邪門,偶爾會有噠噠響,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發出來的。另外陳奎竹和朱梓涵的辦公室和宿舍是連在一起的,屬於裡外間那種,在千盛員工辦公樓層的最裡面,那個樓層還安了兩個夜視攝像頭。一會你們上去時我會在監控室做手腳,讓那倆攝像頭卡屏五分鐘。你們要抓緊時間,趁這功夫溜過走廊,潛入到陳奎竹的辦公室。」
我發現這保安真不一般,這計劃被他講的,簡直天衣無縫。劉千手也點頭說好。
那保安又跟我們強調一個地方,他說通往員工專區的小樓梯,往下還能通往一個車庫。只是往下的樓梯被好幾道門攔住了,聽說還分佈著針孔攝像頭和報警器,短時間無法瞭解到那裡到底有什麼古怪。
我被他這一說,反倒對那秘密車庫感興趣了。但我也明白,既然那裡被層層防護著,我們想一窺究竟也做不到嘛。
劉千手倒不貪功,跟我們說,「這次咱們就針對陳奎竹的辦公室下手,別的不要管。」
我們碰好計劃又分開行事,那保安往監控室走,準備給攝像頭卡屏,我們仨則往員工專區趕。
整個千盛百貨的結構也沒啥複雜的地方,一共就七層樓,前六層是對外賣貨的,只有七層是內部專用。那小樓梯也是一條路通到頂,中間再無其他岔口。我們進了小門也不用數層數了,直接往上走到盡頭就可以。
劉千手帶了一個小手電,算是照亮用的,他在前開路,我和杜興在後面跟著。
等上到頂層時,我望著那昏暗的樓梯扶手,眼前還浮現出朱梓涵的影子。她幾天前就靠在這扶手上,帶著一臉不耐煩的樣兒轟我和杜興呢。我心說她也別裝太久了,今晚上我們要真找到啥證據,看怎麼收拾她的。
我們站在辦公樓層的最外面,這裡還有一道鑲著玻璃的木門。我們只要推開它,就能進到這走廊裡面了。
但我們都沒急著進去,反倒各找位置,把身子掩藏好。劉千手摸著兜,拿出手機來,悄悄給那保安打個電話,讓他行動,先把攝像頭卡屏。
我和杜興都看著劉千手,在他做了個ok的手勢後,我們仨一同推門進去,還拿出小跑的速度往裡沖。
這走廊挺長的,要我說得有一百多米。中途還遇到好幾個辦公室,什麼財務、綜合、機房等等的。
我對千盛內部組織不感興趣,也沒特意記這些部門的名字,不過中途好像遇到一個屋子沒有掛牌。
我們奔到最裡面時,發現有兩個面對面的辦公室。一個寫著總經理室,一個寫著秘書室。劉千手指了指這總經理室,又帶頭往門前走。
可杜興一把攬住他,說了句他來。
我冷不丁沒明白杜興啥意思,直到他掏出幾個像鐵絲一樣的小工具和一個卡片後,我才明白,他是想撬鎖。
杜興會這絕活,還很拿手。可我依舊有些擔心,怕時間不夠用,畢竟只有五分鐘,過去後那攝像頭又會恢復正常開始錄像的。
劉千手反應很大,他輕輕咦了一聲,還湊到杜興身邊悄悄問,「槍狼,你幹啥?」
杜興噓了一聲,這時候他都忙活上了,把那幾個小工具都塞到門鎖裡,又跟我倆說,「別打擾我,這是b級鎖,很難開,我需要安靜一段時間。」
我是不敢說話了,怕打擾他。可劉千手聽完還笑了,故意蹲在杜興旁邊問,「槍狼啊,你為啥要撬鎖呢?」
杜興被持續打擾,有點不耐煩。反問劉千手,「不撬鎖怎麼進去,你再耽誤的話,今晚的計劃可要失敗了。」
劉千手一摸兜,拿出一把鑰匙,遞到杜興面前說,「我忘告訴你了,剛才咱們跟保安對話時,他私下將鑰匙揣我兜裡,這是他以前配好的,咱們這次不用撬鎖這麼費勁的。」
杜興聽完身子就一頓,又氣的哼了一聲扭頭望著劉千手,別看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了,無聲的責問劉千手,有這事為啥不早說。
劉千手又把鑰匙插進去,可還沒等他擰呢,出現岔子了。
他和杜興全都顯得一臉警惕,默契的扭頭向走廊看去。我本來沒留意到有啥異常,被他倆這麼一弄,也敏感了。
我也扭頭看了一眼,這時候劉千手還把手電照過去。
我發現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站著那個小怪人。他好厲害,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而且他還挺古怪,正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