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兇犯死亡
我們從野地撿來鑰匙,又開車追起來。只是杜興身子有點僵,這車開的一頓一頓的。
這期間我想起一件事,第四人怎麼來了?他不是病了在醫院休息麼?我一下想到在我們追這輛冷藏車以前,劉千手特意鼓弄一會手機,我當時沒看明白,現在卻有點轉過彎來了,他一定是給第四人發信號呢。
影壁山的路很硬,之前也說過,這給追匪帶來很大難度,杜興都把車燈亮度調到最大了,可我們仔細看著路面,仍找不到冷藏車留下的車胎痕跡。
不過好在這就是一條直路,沒有岔路口,四周還都是樹林,那冷藏車想走小路甩開我們是辦不到了。
我沒那麼樂觀,心說我們就算能追上冷藏車,少說得花上一個鐘頭吧,但實際上,我們才追半個小時,那冷藏車就出現在我們視線範圍內。
它停在路邊,車廂門打開著,在夜色襯托下顯得特別詭異。
杜興把車速降下來,緩緩向冷藏車靠去,我們仨還都互相看了看。我心裡這麼想的,這黑衣人該說他啥好呢,是膽子肥還是逗比啊?還想故技重施引我們上鉤麼?或者說,我們還會傻兮兮的都鑽到那車廂裡麼?
等離近後,劉千手招呼我們下車,而且他下車後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冷藏車的車輪砰的打了一槍。
嗤的一聲響,這車算是爆胎了,那黑衣人要還想開車跑,是絕不可能了。
我們怕他又耍別的花樣,所以都保持著高度警惕。這車的車廂門開的太大了,把我們視線都擋住了。
不得已之下,我們都蹲下身子,從底下鑽了過去。但過了車廂門以後,我們發現一個異常點。
有一條血線,從車前方流了出來,橫著向野地裡淌去。
我帶著電筒,特意照了照,發現這血很新鮮,還沒凝固呢,更沒滲到土裡去。
這代表著有人剛死,只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死的是誰。
劉千手打手勢,我們仨互相分開一些,弄個丁字形的陣勢,一同慢慢靠了過去。
這死人穿著黑衣黑褲,帶著頭盔,尤其頭盔上的面罩還白花花一片裂痕,這不是黑衣人還能是誰?他癱跪在地上,胸前插著那把西洋劍。
我冷不丁不敢相信,心說他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咋又一時間想不開要自殺了呢?但隨即我又想到一個可能,他一定是疼的受不了了。第四人的武器很厲害,能讓人瞬間死亡,也能讓一豬場的豬暴走,他這小體格子,挨了一下,哪怕是沾邊,也受不了嘛。
劉千手和杜興這是頭一次見到黑衣人,杜興還指著他問,「李峰,這就是那娘的兇手?」
我點點頭表示認為。杜興來了火氣,想踹一腳解解氣,不過他腳都抬起來了又忍住了,跟我們說,「算了,保護現場吧。」
可就算我們再想保護現場,也都有一份好奇心,想看看這黑衣人長啥樣。我們可以不碰這黑衣人其他地方,但一定要摘下他的頭盔。
劉千手動的手,隨後又把他的風鏡也擼下來了。
這是個禿頂爺們,小眼睛,還留著絡腮鬍子,跟雷雨顏的描述一模一樣。尤其不得不說的是,他都死了,看著他的臉,我還能找到猥褻的影子。
我長歎一口氣,這一瞬間,心裡踏實多了。
我覺得沒啥疑點了,但劉頭兒蹲在兇犯旁邊,盯著那西洋鏡連連搖頭,還跟我倆說,「這劍刺得很深,他得下多大的決心才能自殺成這樣?」
我心說劉頭兒真是多慮了,你管他下多大決心幹啥?人家樂意嘛,就算他拿西洋劍把肚囊子捅成馬蜂窩,咱們也管不了嘛。
接下來就走流程了,劉千手拿出電話叫支援,只是這影壁山的信號實在太差,他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把事說明白了。
我們仨又回警車裡坐著了,畢竟戶外太冷,按之前的推斷,兇手除了這黑衣人,還有朱梓涵,我們都想知道那朱梓涵咋樣了,劉千手又給線人打個電話。
據線人匯報,朱梓涵一直在酒吧跳舞泡小伙,但很奇怪,剛剛她接個電話後,整個人變得很狂暴,現在正點了一堆酒猛喝呢。
我合計她之所以有這變化,一定是知道黑衣人的死訊了,或許黑衣人死前用電話跟朱梓涵溝通過,說了什麼東西。
我們可不想讓朱梓涵出事,這案子裡還有很多地方沒搞明白呢,她死了我們找誰問去?劉千手急了,讓線人繼續盯緊朱梓涵,別亂來,我們一會就趕過去跟他們匯合。
但我們現在也得守現場,一時間走不開,劉千手就時不時給支援打電話,催促他們。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支援才到。我們打個招呼就先走了。
本來我們走的時候,線人說朱梓涵還在酒吧裡,可等我們剛進市區,酒吧那裡有變化了。
朱梓涵突然瘋了似的掄起酒瓶子來,鬧了好一大通,又醉醺醺的逃出酒吧,開車跑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咯登一下,我怕朱梓涵想做最後一次買賣,死前找個無辜者墊背。
劉千手也想到這層面了,他讓線人緊追不捨。不過這次線人掉鏈子了,朱梓涵的車好,開的特別快,線人追不上。
但線人也告訴我們,看方向,朱梓涵是要回千盛。
我想到一個人,陳奎竹,沒想到朱梓涵最後要下手的目標竟然是她老闆。
這時候杜興也發狂了,他全力踩著油門,車速都沒少過一百六,我們也瘋了似的往千盛趕。
這一晚連續的意外,讓本來監視千盛的線人都調走了,只剩那兩個保安能使喚。
劉千手又給那倆保安打電話,想讓他們把門看緊了,拖著朱梓涵不讓她進去。但怪事來了,那倆保安就是不接電話,氣的劉千手最後都罵起娘來。
我們是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拍,在來到千盛時,朱梓涵已經進去了。
我們沒法子,只好在千盛大門那踹門,光光的把保安都叫過來。
這千盛有四個保安,沒多久過來兩個生面孔,就是另外那兩個保安。他們本來還挺橫,隔著門對我們大喊,「哪來的乞丐?滾!」
這也怪我們仨衣服破破爛爛的,而且也多虧有這門隔著,不然他倆這句話,絕對能把我們仨都惹火了,就地把他們暴揍一頓。
劉千手亮出警官證,這才讓他倆明白過勁來,立刻開了門。
這倆保安本來還想問我們話呢,想知道這麼晚警察咋來了?但我們沒時間跟他胡扯,進了門全奔著小樓梯衝去。
在我們剛跑完半截時,樓上就傳來霹靂乓啷的聲音,我心說壞了,這是打起來了,朱梓涵到底對陳奎竹動手了。
劉千手也喊了聲糟了,還催促我們加快速度。可我這兩條腿已經緊倒騰了,再快也快不到哪去了,尤其跑樓梯比一般跑步有難度,萬一猜錯格了,摔一跤還好說,弄不好還得禿嚕下去,等於倒退啊。
我們來過這裡,也算熟悉地形了,來到頂層以後,我們全奔著裡面去了。
這時陳奎竹的辦公室大開著。我們也不用敲門了,只是當我們進到屋子一看,全愣住了。
朱梓涵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脖頸被人劃了一刀,血留了一地,根本沒救了,她手裡還握著一個煙灰缸。
陳奎竹呢,縮在一個角落裡,手裡握著一把刻紙刀,腦門上全是血,拿出一副半瘋不瘋的狀態,四下打量著,還時不時念叨一句,「我殺人了,殺人了!」
這太意外了,我們本以為陳奎竹會有難呢,這倒好,全反過來了,朱梓涵竟先死了。
憑看到這一切,我能分析個所以然來,朱梓涵回來後一定是找陳奎竹麻煩了,還拿煙灰缸砸陳奎竹,但她畢竟是個女子,陳奎竹一大老爺們能被她打住?陳奎竹一著急,就拿起刻紙刀反抗,把她失手殺了。
我們看陳奎竹的樣子,就知道他狀態不穩定,尤其那沾著血的刻紙刀很危險,他要是亂動的話,很容易把自己傷到。
劉千手輕言輕語的說起話來,試圖安慰陳奎竹,大體意思是我們剛抓住一個罪犯,那罪犯指認朱梓涵是幫兇,我們就急忙趕過來抓人,但還是晚到一步,讓陳奎竹冷靜一下。
也就是場合不對,不然聽劉頭兒這話,我保準憋不住笑,他真能忽悠。不過他這麼說也能為我們強行闖上來找借口,反正那黑衣服死了,這叫死無對證。
這樣安慰了好一會,陳奎竹才稍微冷靜下來。劉千手湊過去把刻紙刀搶過來丟到一旁,又讓我趕緊打電話叫支援。
可我們剛叫過支援,晚上值夜班的都趕到影壁山去了,哪還有多餘人手了?
調度又不得不給回家睡覺的人打電話,讓他們臨時出警。我本來尋思這兇案現場很關鍵,得叫小鶯過來。
我就跟劉頭兒建議一句,我給小鶯也打個電話,讓她直接過來得了。
但劉頭兒突然很敏感,也顧不上安慰陳奎竹了,跟我說,「小鶯病了,你別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