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意濃濃
杜興也被這話震懾住了,一時間愣在當場,只是他愣歸愣,眼中卻迅速出現極濃的殺氣。這都被我看在眼裡。
我心說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先不管他妻子的死因到底有多大貓膩,時宗潔這人可無論無何不能殺啊。
我急忙向杜興撲去,一把摟住他的腰往外推,但我感覺杜興跟個鐵柱子似的,我使了全身的力氣,尤其整個人都傾斜著使勁,才勉強把他推出去一點點。
我嘴裡還連連念叨,讓他冷靜、冷靜。
時宗潔有點緩過勁了,這時候他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家的佈局頂怪的,一個屋有前後兩個門,他是真怕了杜興了,就想從後門溜走。
可杜興一看他想跑,吼了一聲,竟原地轉了一圈,把我甩到後面去了。倒不是說我廢物,我身手比一般人強,但跟杜興比,真的是差了一大截,我根本壓制不住他甩我的力度,反正眼前一暈乎,就稀里糊塗的被他掙脫開了。
杜興說了句哪跑,又大步奔過去,扣住時宗潔的後脖頸,把他用力丟在一面牆上。時宗潔哼哼呀呀的剛轉過身,杜興又用手掐著他,竟單手把他舉了起來。
杜興這次有點下死手的意思了,尤其時宗潔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身體素質不咋好,被這麼一舉,直翻白眼,舌頭也快吐出來了。
我要再不去干擾,用不到半分鐘,時宗潔就得送命。我嚇得奔過去,我也沒啥好招啊,只好對著杜興的胳膊撲了上去,用我身子的重量把他胳膊壓下來。
也該說我們仨有意思的勁兒,在這屋裡竟然揉成一團了。
情況到沒我想的那麼糟,最後杜興強制把火氣壓下去一些,先把手上勁鬆開一些,讓時宗潔勉強能呼吸與說話。
他又問道,「你說,我媳婦的死到底是什麼原因?要不說實話,我今兒讓你出不了這屋子。」
時宗潔想咳嗽,但礙於杜興的凶氣,最後只能輕輕悶哼幾聲。
其實我跟杜興是一夥的才對,但為了保護時宗潔,我不得不臨時跟杜興站在對立面上,我擋在時宗潔面前,防著杜興的一舉一動。
這樣僵持了一小會,時宗潔開口說起來。只是他說的這事,讓我和杜興一時間都有點接受不了。
杜興老婆在那段期間有外遇,懷的也不是杜興的孩子,可杜興當時的名號太響了,這孩子要生下來被他發現是野種的話,那孩子生父會很危險的,當時為了掩蓋事情的真想,他們不得不帶著杜興老婆去打胎,但誰想到打胎的時候能出現岔子,弄個大小全無呢?
至於那孩子生父,時宗潔是死活不肯說了,只強調大有來頭,一般人惹不起,他也順帶的跟我們提了一句,讓這事就此算了吧,我倆今天冒然找他,他也不會追究的。
杜興以前跟我聊起他妻子時,總會吹他妻子如何漂亮賢惠,還說那段時光是多麼的幸福,現在一看,他這話是全砸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就偷偷瞧了杜興一眼。他整個人跟個木偶一樣,呆在當場,但拳頭緊握著,身子裡時不時嘎巴嘎巴直響。
我嚇壞了,這絕不是好現象,我也能理解杜興此刻的心情,換做是誰,火氣保準小不了。這絕不僅僅是一頂綠帽子的事了,他還被這個叛情的妻子耍的團團轉,白白蹲了五年牢,毀了下半輩子。
我怕他遷怒,或者非要逼問時宗潔那個第三者是誰。倒不是我膽小啥的,我就是覺得這事到此為止吧,今天來這兒或許真的是個錯誤,我們不要再挖真相了,真相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我不想杜興因此犯下錯誤。
我看杜興依然一動不動,心裡有個大膽的決定,我一把將他扛起來,也不跟時宗潔打招呼了,扭頭就往外走。
本來我擔心杜興回過神後會掙脫下來,衝回時宗潔的家呢,但實際上剛好相反,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木訥的靠在我肩膀上。
這期間遇到很多村民,都拿出一幅看怪物的目光看著我倆,我不在乎,就這麼一直出了村子,把杜興丟到車裡去。
我也累得不行了,坐到駕駛位上並沒急著開車,反倒先點根煙吸了幾口。剛才我怕他惹事,現在又擔心起他的健康來,能看出來,他在憋著呢,我怕他這麼憋下去,別弄出毛病來。
我試探的問一句,「大油,你倒說句話啊!」
杜興根本沒理我,甚至眼睛都一動不動的,只是盯著村口看,但他眼角掛的幾滴淚讓我知道,他心裡不得跟刀絞一樣的痛啊?
我這煙吸的快,等歇過乏後就急忙起車,往市裡趕,我這麼打算的,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警局,到時真出啥岔子了,我們也方便找人,至少醫院和心理醫生都有,總比窩在這個村裡強。
估摸又開了一刻鐘,突然間,杜興吼了一嗓子,他終於爆發了。
他這嗓子衝擊力太大了,我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啊,尤其車窗都關著的,我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方向盤還被我亂擰一下,也虧得車速不快,不然我倆真容易出車禍。
杜興吼完又掄起拳頭,對著擋風玻璃砰砰打上了,嘴裡連連喊,「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這車擋風玻璃都是防彈的,特別結實,他拳頭勁是不小,但還打不碎這玻璃,反倒打了幾拳後,玻璃上留下一堆血跡。他拳頭打破了。
我急忙踩剎車,打著雙閃把車停到路邊。我是想停下車跟杜興好好說道說道,但車剛一停,杜興開了車門就下去了,對著路邊小樹林跑去。
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啥啊,只好也下車追他。我是為了杜興啥都顧不上了,車都沒來得及鎖。
我倆一前一後跑出去少說一里地,最後杜興累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抬頭仰望著天空。
今兒天氣也操蛋,是陰天,他這麼看著,無疑讓他心裡更加沉重。
我也不管自己說話傷不傷人了,蹲在他旁邊直言,「杜興!我跟你說,你現在都變了這麼多了,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和劉頭兒給你當哥們兒,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你要再退一步的話,又走老路了,還會永遠被那段痛苦支配者,不要這樣,一定要有新的開始才行。」
可從昨天開始,這類似的話我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他能聽才怪呢。杜興眼珠子都紅了,我沒法子,又想到一個人。
我急忙拿手機給劉千手撥電話,接通後我簡要把事情說一遍,讓劉頭兒無論無何想法子把杜興勸好了,哪怕安穩這一路也行呢。
劉千手痛快的應了下來,還讓杜興接電話,可杜興雙手無力的下垂著,根本接不了電話。我只好湊到杜興身邊,把電話貼在他耳朵上了。
我沒聽劉千手說的啥,反正又過了一支煙的時間吧,杜興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竟然詭笑一下。
我心說這啥意思,難道劉千手會唸咒?讓杜興中邪了?
我正納悶呢,杜興又再次睜開眼睛,我發現他眼睛一閉一睜,竟然判若兩人,他顯得冷靜多了,還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往樹林外面走。
我想知道劉千手到底耍啥花樣了,急忙把電話接回來,想問問,但可氣的是,劉千手早把電話掛了。
我沒法子,又轉身跟著杜興,我倆慢慢悠悠的回到車上。
這次還是我當司機,我怕杜興半路還耍性子,就沒敢開太快。等我倆回到市裡時,都是晚上了。
劉千手一直沒走,在警局等我倆回去,尤其他還特意在一樓晃悠,看到我們車開到後院,他就主動走出來,對我擺手說,「李峰,你下車回家吧,我跟槍狼好好談談心。」
我心說劉頭兒你也忒不夠意思了,這談心的事咋不加我一個呢。
看的出來,劉千手態度很堅決,我根本接不上話。我和劉千手互換地方,他又帶著杜興把車開走了。
我一合計,這一天我是啥也沒幹,就忙活杜興這點事了,而且到最後還沒忙活明白,被劉千手插了一腳。
我覺得劉千手跟杜興間肯定有啥秘密,不方便跟我說,我也懶著較真,這一天下來我也挺累,我也沒進警局,出了後院打個車回家了。
我買了盒飯對付一口,又洗個熱水澡,去除倦意後,我躺在床上尋思起來。
我在想後續的事怎麼辦,雖然時宗潔承諾過了,今兒白天的事他不再追究了,但誰知道事後他會不會翻臉,杜興現在是個警員,他這麼莽撞的打了人,別人要投訴的話,一投一個準兒。
我心說等明天一早我就跟劉千手商量下,看咋能讓時宗潔老實一些,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另外我也問問劉千手咋樣能讓杜興把這坎邁過去。
正當我還瞎琢磨時,我手機響了,久違的無來顯電話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