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傳達室驚魂

其實這沒辦法,都是傳下來的規矩,我現在就害怕了,因為我化妝的時候斷了紅繩,摔了屍體,鬧了這麼一出,規矩,壞了規矩,我的飯碗也就要丟了,別說是黨員了,就是他娘的畢業證我也沒了!

所以趁著李浩他們還沒回來,我趕緊又走了進去,重新在那紅繩上打了個結,套上女屍,化起妝來,這次我不敢害怕了,也不是什麼狗屁責任感,老子就是不想畢不了業,也不想讓到手的黨員飛了,甚至這次我都沒注意那女屍到底有沒有笑。

李浩和趙瑩瑩在門口站著不敢進來,不多時,他們跑得早,根本沒看見我把女屍摔了,所以,等我將女屍妝畫好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的飯碗不會丟了。

我將女屍平放到地上,剪好指甲,然後渾身就像脫力一般,居然站不起身來了,還是一旁的楚恆把我給拽了起來,我臉色煞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對著李浩道:“李先生,化好妝了,但是衣服還沒換,另外,屍體盡快舉行告別儀式,剩下的事情交給殯儀館就行了,我們要走了。”

說完這話,我拉著一旁的楚恆還有劉濤就想走,就算是走著,我也要走回去,老子不能留在這!

可是李浩立馬拉住了我,道:“趙先生,你,你不能走啊,不是說好了,你們三個今天晚上要在這守靈的麼?”

“什麼!?”不光是我,楚恆和劉濤一聽這話也著急起來,李浩說完這話,就從身上掏出手機給武大郎打了一個電話,撥通了之後,我一把搶過手機來,喊道:“吳老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要讓我們三個守靈?”

武大郎在那邊道:“嗯,李先生家裡沒有別人,他們兩個生意忙,當然要找人守靈了。”我聽了之後有些發火,道:“吳老師,當時我們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不是當天就能回去嗎?”

武大郎聲音一冷道:“趙寅當!注意一下你說話的語氣,我可是你輔導員,這是安排給你的任務,你要是想要黨員還有畢業證,就乖乖的聽話!”說完這話他啪的一下就把手機給掛了,只留下一旁心亂如麻的我。

守靈的事情不是說我們不做,但是一般都是在殯儀館中,這荒郊野外的守什麼靈!誰家守靈上這來守!這不是扯淡嗎,死了人不埋,不燒,不開追悼會,就在一個破屋子裡放著,就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正常!

可是就算我知道事情不正常又能怎麼辦,我知道武大郎的品行,他說過的話絕對能做到,我這事要是辦不漂亮,別說黨員了,畢業證,都飛了!我沒辦法,我家沒錢,我好容易找到一個掙錢多的職業,我不能丟掉未來的工作,我不能。

想到這裡,我心中發苦,嘴巴張合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對著李浩道:“李浩,你也別瞞著我們了,你就說吧,我們三個能幫你守靈,但是這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什麼時候準備將它送到殯儀館?你也別糊弄我,我不傻!”

李浩揉了揉自己的發紅的眼睛,道:“就今天,我求你們了,明天一早就拉著婉婉去殯儀館,別問為什麼,要是過了今天,你們三個每人一千。”

聽見這一千塊錢,我心裡又不爭氣的跳起來,這可是我三個月的生活費啊!見到我臉上表情有些鬆動,李浩趁熱打鐵道:“你們學的就是這專業,這可是你們的工作啊。”

他一提工作,我立馬蔫了,像我這樣沒學歷的人,要想過上好日子還真的靠這個,算了吧,怕個球,以後工作起來還不天天這樣。

我妥協了,對這個我無力吐槽的操蛋社會我妥協了,其實從我選擇殯葬專業的時候,我就對這個無可奈何的社會妥協了,我要活,我要錢,我要很多很多的錢!別說我勢力,我他媽的是窮瘋了,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我不要再回到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村去,我不要死了之後埋在那一抔黃土之中,成為那孤零零的路邊野墳頭。

我對著李浩道:“李先生,你去買些香燭,火紙,壽衣,涼席吧,對了,給我們三個買個手燈,帶些飯菜回來,晚上,我們幫你守靈。

聽了這話之後,李浩和趙瑩瑩兩人臉上表情一鬆,趕緊應承下來,隨後兩人上了寶馬,絕塵而去,只留下荒廠上的我們三人,我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裡刮倒在地的那個黑色塑料袋,心中思緒萬千,錢啊……

大家都被這狗日的社會強姦過,我這裡也不發表過多的感慨了,李浩他們走後,我們三個站在傳達室的外面,沒有進去,陣陣的屍臭從傳達室裡面飄來,令人作嘔。

我看著劉濤的表情不好,道:“怎麼了,生你親愛的輔導員的氣?”我對劉濤沒有好印象,雖然我是班長她是團支書,但是我的班長怎麼也是同學們投票選出來的,是民主決議,但是劉濤這個是武大郎欽定的,不知道送給武大郎什麼禮了,不提了,大學都烏煙瘴氣的了,更別提社會了。

劉濤看了我一眼,臉上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道:“我怎麼覺得這次吳老師好像是坑我們……”

你他娘的還真的說了句人話,我嘿嘿冷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去你媽的吳老師吧,畢業了老子一定揍他一頓。我問楚恆要了根煙,蹲在傳達室門口處,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不多時,太陽已經西斜,有些昏黃的落日餘光落在這荒涼的廢棄廠房旁邊,到處都是影影綽綽,顯得有些陰森恐怖,我有些坐不住了,對著旁邊的楚恆道:“恆子,你說李浩他們還會回來嗎?”

楚恆正在扣著自己的大腳丫子,聽我這麼一問,道:“應該回來吧……”似乎是在響應楚恆的話,不遠處響起了引擎聲,隨後兩道車燈打了過來,來了。

我們三個站起身來,看著寶馬車由遠及近,不一會,車到了我們身邊,李浩打開後備箱,先是提了兩瓶酒下來,我一看,居然是他娘的五糧液!還有亂七八糟的一些吃食,這狗日的挺會做事。

除了給我們帶的吃食,李浩把壽衣,涼席,白香燭,火紙,紙錢都一股腦的卸了下來,這次趙瑩瑩並沒有跟回來。

我拿了壽衣,對著楚恆和劉濤道:“換上衣服吧,天不早了。”這時候天已經是快黑了,傳達室裡面看不清東西了,我們只能藉著車燈還有手電光給死者換衣服。

這換衣服必須是將死者拖得光溜溜的,因為死者是個妹紙,這裡我就不詳細說了,妹子雖然掛了,但是身上皮膚很白,你可能會說香艷,但是如果讓你來幹這活的時候,你絕對感覺不到香艷這個詞,反正我那時候是渾身上下涼颼颼的,不過穿衣服的時候,我發現妹子身上青紫了好幾塊,不知道怎麼回事。

換好衣服,將女屍放到了涼席上,然後我和楚恆將屍體抬到了那傳達室的桌子上,桌上點了幾根蠟燭,屍體的正前方桌子下燒了一些紙錢。

一天沒吃東西了,在死者前面吃東西不好,我們三個走出傳達室,來到寶馬車旁邊,我拿起一瓶五糧液,擰開,然後對著嘴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燒的我渾身舒暢,讓我緊繃的神經鬆弛幾分。

李浩沒打算跟我們一起吃東西,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和楚恆,劉濤三人也不客氣,自顧著吃了起來,東西都是好東西,扒雞烤鴨應有盡有,我和楚恆就著酒餚幹下去了一瓶五糧液,之後都有些暈乎乎的了,膽氣也上來了。開始劉濤還勸我們少喝點,但是最後倒是她也喝了兩口。

一頓飯,雖說是山珍海味,但是吃起來味同嚼蠟,吃完飯,我打了一個嗝,對著李浩道:“李先生,咱們進去吧。”

其實屍體是一分鐘都不能離開人的,但是李浩這人不講究,我也懶得管這些閒事,只等著熬過了今天就好。

李浩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但是最後還跟著我們走了進來,一進來,那股屍臭夾雜著冰冷的陰風讓我酒清醒了幾分,我看了桌上的女屍,由於上了妝,女屍跟平常睡著了差不多,但就是臉太白了些,沒辦法,不打濃粉根本遮蓋不住屍體臉上的那些淤血。

可是我當我看到女屍的臉時,突然嚇的出了一身的虛汗,酒都嚇醒了大半,我衝著楚恆小聲道:“恆子,你怎麼沒把頭擺正?”女屍的臉不是朝著正上的,而是扭了過來,臉朝著門口。楚恆撓了撓頭道:“奇怪了,剛才出去的時候我記得是擺正了的啊……”楚恆說完這話,我們三個心中頓時開始發毛,楚恆說著過去就把女屍的頭給擺正了,我知道不能讓這情緒蔓延下去,說道:“可能是桌子不平吧,行了,咱們坐下吧。”

我說的話根本沒人信,桌子平的跟個鏡子似的,再說了就算不平,死屍的頭也不會轉啊……

恐懼的情緒這時候就從這個狹小的屋子中蔓延開來,總共是十幾平的房子,在中間杵著一個女屍,為了離她遠一點,我們幾個都縮到了牆角,靠著牆,心裡才踏實了一些。

楚恆這時候說了一句很蛋疼的話:“天這麼黑了,我睡一會,你們先守著。”對於這種人,你們還有力吐槽麼?這你娘的都要鬧鬼了,你還要睡覺,我一生氣,就沒有理他。

好在將那女屍的頭擺正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我反正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女屍看著,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又轉過頭來,我現在滿腦子裡都是十分恐怖的想法,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不一會,楚恆就響起了鼾聲,隨著楚恆的放屁磨牙說夢話,我們三個的神經鬆弛了下來,就這樣,應該是到了午夜,今天是剛開學,我坐了一天的車,眼皮也開始打架,開始還能強撐著,但是後來那困意根本遏制不了,我他媽當時用手扒著眼皮都不頂用,最後,終於我也睡了,在這女屍旁邊。

當然睡也不可能睡好,我反正做了很多很亂的夢,大多數都是關於這女屍的,其中有一段記得最清晰,女屍佝僂著身子,慢慢的往前走,動作很僵硬,就像是木頭人一樣,反正在夢裡看的我的小心肝就是一抽一抽的。

再繼續往下看,發現那女屍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往一個繩索套裡鑽,我看著那繩套很眼熟,對啊,這好像就是她上吊的那根麻繩。

我勒個去,一做夢夢到這,我登時就醒了,醒了之後,我果然看見在屋子中間有一個人正往那繩套之中鑽,不過藉著桌上的蠟燭光,我看見這人背景好像是劉濤!

那時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朝著舌尖咬了下去,疼的我差點哭出來,這不是做夢!當時我身上發虛,喊道:“劉濤!你怎麼了!”我這一喊,倒是把一旁做夢的楚恆給喊了起來,楚恆嘟囔道:“淫蕩你瞎雞巴叫什麼呢,什麼劉濤?”

我顧不得跟楚恆瞎扯,但是楚恆醒了倒是給我一些底氣,我趕緊跑到劉濤身邊,拉住就要往繩結裡面鑽的劉濤,楚恆這時候也清醒了過來,他納悶道:“哎,這劉濤傻了啊,她也要上吊啊?”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