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飄渺,我不知道他是在說些形而上學的東西還是一些唯物辯證的東西,一個屍體裡面的東西不知道去哪了,這比見鬼這件事情還要荒誕。
我再次看了一眼那酷似紙人的曉宇,對程以一道:“你怎麼看這事?”程以一早就失去了最初的那股興奮勁,對我道:“老頭說的對,這只是一具空殼,造孽的東西,早就消失不見了,咱的線索,又斷了。”
我搖了搖頭道:“不不不,非但線索沒有消失,現在我們反而確定了女鬼的死肯定跟曉宇的死有直接關係。”程以一眨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我,追問道:“然後呢?”
我道:“假若你跟九爺是對的,這個曉宇造孽的東西害了女鬼,那麼曉宇為什麼會去害她呢?我想,只要是我們弄明白了曉宇是怎麼死的,就知道曉宇害女鬼的動機了。”
程以一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問道:“那曉宇死了十幾年了,怎麼去查當年他是怎麼死的呢?”我見九爺滿臉思緒的看著曉宇的屍體,對著程以一努努嘴,示意她九爺肯定知道。
程以一見我示意,立馬挽住九爺的胳膊,用甜的發膩的聲音道:“九爺爺,您知道曉宇是怎麼死的嗎?能不能告訴我們兩個?”
這聲音又嗲又軟,酥到人的骨子裡面去了,在加上程以一那有些禍國殃民的青純面孔,就算是九爺這種糟老頭子也招架不住。
果然九爺一看程以一撒嬌,立馬道:“別叫我九爺,我可當不起。”九爺話還沒有說完,程以一繼續嗲道:“九叔叔,九哥哥,小九九……”別說九爺,我一個20歲的小年輕聽到之後都酸的渾身發麻。
九爺雖然大風大浪的見多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撒嬌,九爺登時就失去心底防線,道:“認識,認識,去…去那個摩托車廠。”
我還記得上一次跟女屍化妝穿衣服的時候,晚上九爺直接殺到了那裡,這老頭早就知道那個地方靈異,十幾年死而不腐的曉宇直接掛在那裡,還有女屍也掛在那裡,就算九爺不說我也會去那裡看看。
程以一聽見九爺說摩托車廠,立馬鬆開手,拉著我的手就要衝出去,我頓住身形,對身後推抽屜的九爺道:“九爺,你不跟我們去嗎?”九爺背對著我們,緩緩的搖了搖頭道:“老了,想得也多了,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個東西。”
三人從小平房中走了出來,外面的太陽暖洋洋的,烘的我渾身舒暢,連同小平房裡面的經歷也淡忘了一些,要是不是因為這些事,我和楚恆在宿舍打一把dota那是多麼美滋滋的日子,晚上再吃幾個大肉包子,人生最美的事情,莫過於此啊!
可是,楚恆不見了,我身上,還背著案子,找不到女屍,我不大光明的前程就徹底沒戲了!
九爺進到辦公室裡找要給我們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影看多了,一般這種情況下,這九爺這種隱士高人,一般會給我們這些小人物一些逆天的寶物,什麼鬼魅之流,見到這寶物,都只有乖乖投降的下場。
當然這只是電影還有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我無限期待的目光之中,九爺終於是拿著一張紙條出來,遞給我道:“去摩托車廠之前先去這個地址吧,對了,買些東西,不容易啊。”
我一聽九爺這話,雙眼立馬一紅誰說不是來著,我他娘的是一愛黨愛國的好現代青年,不曾料想到,居然是見到鬼了,真是不容易,程以一見到我臉上有慼慼的樣子,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看著九爺看我的眼光有些異樣,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對著九爺道:“九爺,你說的真對,我太不容易了!”九爺一看我摸樣,立馬喊道:“趕緊滾蛋,你們兩個小混蛋玩意!”
我不知道哪裡惹了九爺生氣,但是我還是明智的閉上了嘴巴,拿著那張有些泛黃的紙條,離開了殯儀館。
紙條山的地址是cs市某一個村莊,從紙條的質地來看,這紙條應該是有一定年數了,程以一搶過紙條,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聞,隨後道:“這紙條看起來像是藏寶圖,你說是不是那個老頭給我們留下的什麼寶貝?”
我道:“那個老頭摳搜的,肯定不會,你麼聽他說麼,還要我們買點東西去呢!”程以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公交車肯定是沒有直接到那個村莊的車,我和程以一隻好來到長途車站,坐長途車到那個村子所在的縣,兩人車票共46,好在我從李浩那裡掙來了不少的錢,要不我真的沒有能力來這麼奢侈的隨便亂竄。
坐上車之後,我拿著手機再次給楚恆還有劉濤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聲音澆滅了我的僥倖心理。程以一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怔怔的看著車窗外面,一路無話。
等著車到了車站之後,我下車驚住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有種到家的感覺,誠然這個地方不發達,不漂亮,甚至連網吧都少的可憐,但是來到這裡之後心裡滿滿噹噹的都是溫馨,或許我的性格就不適合在大城市發展。
程以一來到這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我心裡想著對於一個乞丐來說,這個小縣城應該也算是發達的,我自動忽略了九爺口中的那個女性強大的程氏家族。
來到縣城之後,只是到了目的地的一半,我和程以一沿著那地址找去,在化峪鎮劉家村,自己生活在農村,自然知道很多鄉鎮沒有通車,我都做好開著11路到紙條上的那個地址去了。
程以一在這個破敗的城鎮之中東看看西瞧瞧,然後皺了皺鼻子道:“這個地方不好玩。”我道:“怎麼不好玩?”
程以一道:“聞不到鬼的味道,當然不好玩。”我:“……”相比起城市來說,農村自然是淳樸了一些,那些怨氣也小了一些,程以一的說法不無道理。
我記著九爺說的話,讓我買點東西帶著去那個地址,這個破舊的縣城之中根本買不到什麼好東西,我問道程以一:“程一一,我們買什麼東西?”
程以一道:“我叫程以一,不是程一一,我想吃旺仔小饅頭。”
你說我怎麼這麼賤呢,問程以一這個瘋子幹嘛!
我買了一箱純牛奶,然後在小攤上買了一把香蕉,又買了一些蘋果,總共花了64.5,九爺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對於我來說,這些東西就是挺好的了。
說來也巧,我和程以一在那買東西的時候,程以一一聽說要走著去那個地方一個勁的抱怨,旁邊的一個黝黑的大爺道:“娃子,要去化峪鎮?”我點了點頭,那老大爺道:“好嘛,我是化峪鎮的,你們兩個跟著老漢我走,坐老漢的車。”
我還沒有說話,程以一就拍著手說好,然後從裝著香蕉的袋子裡掏出兩根香蕉,塞給黑臉大爺,甜甜的說道:“謝謝大爺!”
程以一賣的一手好萌,大爺立刻被她人畜無害的笑容給收買了,不一會,我們兩個就坐上了去化峪鎮的車,車是三輪車,車斗裡居然是拉著豬!!三輪車前面還能坐一個人,程以一就理所當然的衝到了前面,而我,悲催的只能和豬共舞了!
這一路直接不說了,說多都是淚,總而言之,歷經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磨難,期間還差點跟一頭豬掐起架來,我終於是完整的來到了化峪鎮。
幸好東西都是程以一拿著的,要不早就被那些豬給糟蹋掉了!
程以一甜甜的跟黑臉老大爺告別,一路上不知道這兩人聊得什麼,那種感覺就相見恨晚了,下車之後,程以一瀟灑的把東西遞給我,然後拿著小紙條,開始找起來。
相比起那個破敗的小縣城,這個化峪鎮更是操蛋,好容易在山腳下找到了劉家村我兩行清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希望這真的是九爺留給我們兩個的必殺器。
劉家村裡面還沒有柏油路,都是一些土路,昨天這裡好像是下雨了,地上的路泥濘不堪,泥漿遍佈,車轍橫列,我和程以一基本上都是順著車轍再走,要不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終於兩人來到一個低矮的土房前面,看著那掉盡漆的大門上的房牌號,幸福路27號,好吧,我們兩個到了。
說實話,看著這掉漆的黑大門,還有那有些低矮的有些壓抑的房子,我精神一陣恍惚,彷彿自己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手指反扣,蹬蹬的敲了幾下,門裡面一片死寂,不像是平常農村家戶裡面傳來狗吠之聲,我有些納悶,繼續敲,但是那大門就像是亙古不曾敞開一般,絲毫沒有一絲的人氣透過來。
這樣反覆幾次,我對著程以一道:“看來紙條年代太久了,裡面的人早就搬走了吧。”程以一輕聲的抱怨道:“怎麼這麼討厭啊,人家大老遠的來了,居然沒人,太不把人家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