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像是背後有眼睛一般,雖然走起路來機械遲鈍,就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推著他一般,但是卻能巧而又巧的繞開那一座座的大墳,就連路邊的小石塊都能繞開,這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或許他背面的某一個眼也有成像功能吧。
之前我們三個就藏了起來,所以那東西到了我們身邊之後,倒也不怕它發現我們,不過我這時候看出了點蹊蹺,這人的背影好熟悉,不對,確切的說,是這人的衣服好熟悉!
是在哪見過呢?灰色的中山外套,土黃色的褲子,滿頭花白的銀髮,等等,這是老村支書的打扮!居然是他,他不是成了撞客了嗎?
我知道了,肯定是上他身的那鬼東西帶他來的這,這感情是要找替身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村支書人面獸心,死了也是白死,別說我沒這能力,就算是有,我也不回去救他。
老村之書慢慢的從我們面前經過,走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我不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原本紅潤精神的老頭已經完全不存在了,現在的老村長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一點神采都沒有,整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青黑色,在太陽穴旁邊,鼓露出一些黑色的血管,嘴巴微微張開,一些黃綠色的涎液不住的淌下來,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看著他這幅模樣,還不如死人的臉色好看,不知道是天黑的原因還是什麼,我看到他的頭頂上方,盤旋著一團黑色的霧氣。
待到村支書快要走出我們的視線,一旁的程家姐妹同時催促道:“追!”靠,這兩個愛管閒事的傢伙,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
天暗了下來,不過月亮卻是時候的升了起來,月光下,倒退前行的村支書顯得格外詭異嚇人,再配合上著斑駁影綽亂墳崗,灌木叢還有不時發出慘叫的墳地烏鴉,一個好好的世界,硬是在這一刻成了人間地獄。
村支書帶著我們去的地方是北山已經被開炸開挖掘的地方,就是在這裡,趙帥慘死在挖掘機下,我心頭一動,莫不是趙帥上了村支書的身,前來報仇了,算算時間,今天也是趙帥的回魂夜了。
相比起今天下午去的那片亂葬崗,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開發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善地,大半的山體都被炸開,山體表面的那些樹木,砂石,都不規則的朝著各個方向倒去,再月光下,拉成各種各樣的影子,乍一看去,恍恍惚惚,就像是厲鬼一般。
還有就是,這裡由於早就開發,附近的老墳早就開始遷走,雖然裡面的屍骨不再,但是墳包上的舊土,葬子裡面的棺材,全都裸露了出來,放眼過去,那掘開的墳包棺材不規則的陳列著,一個挨著一個,雖然明知道棺材裡面不會有人出來,但是這樣看過去,還是會臆想到裡面嗖的伸出一隻手,冒出一張臉。
人所恐懼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事物所處在的那個環境,在加上自己一直對自己的心理暗示,這就導致了恐懼的無限放大,其實只要認清事物的本質,比如鬼魂亡靈,只是一種電磁波,幻像,何必懼怕它?
老村支書倒退著往那挖開的墳包中走過去,冷冷月光下,那一個個敞開的棺材反射著讓人心悸的黑光,但是老村支書感覺不到,因為他是倒著走路的。
老村支書倒退著繞開那些雜亂雜亂的棺材板子,到了一個將近有四人合抱的枯樹面前走去,這個樹是有來歷的,據說已經有上千年歷史了,樹的中心都已經枯死,在離地一米的地方裂開一道大口子,即使是這樣,這棵樹還並沒有死,而是在旁邊蔓延出了不少的新生嫩葉,雖然嬌嫩,卻是頑強。
樹老成妖,尤其是這種槐樹,農村人迷信,在這樹下立了一個香爐子,初一十五偶爾會有人來祭拜,沒人指望他能庇佑自己,只是奢望自己先人在這,莫要跟這槐樹起了什麼爭執。
村支書走到了槐樹旁邊,篩糠似的顫抖起來,不一會兒就是口吐白沫,昏死過去,我們三個詫異至極,這就完了?千里迢迢的倒退著走到這裡,你吐幾口白沫就完了?
我身子一動,想要走過去看看,這村支書不在家吐白沫,上這裡吐白沫真是操蛋,晚上被野狗啃食了也怪不得別人,不過還不等我從陰影之中走出,卻看見那敞開的棺材之中,忽的坐騎了一個屍體!
我眼睛一直,靠,又來殭屍了,這殭屍顯然不是一隻,像是連鎖反應一般,那棺材裡面呼呼的坐起來了,我真想拿著手中的錘子,使勁的朝著那些坐起來的東西砸去,尼瑪的打地鼠啊!
這些東西不僅僅是從棺材之中坐了起來,還有幾個特別活潑的直接從裡面跳了出來,我數了數,跳出來的一共是四個,再加上坐起來爬起來的人,總共是有十個。
這十個從棺材裡面爬出來之後,朝著老村支書走去,我心裡一陣默哀,看來這次村支書不僅僅是要吐白沫了,估計要成了這些東西的替身了,不過你們十個鬼找一個人替,怎麼替?
這個問題沒有想明白,我卻看見那幾個從棺材裡面爬出來人中走路是那麼的機械,遲鈍,木訥,我驚訝的朝著程家姐妹看去,這幾人是那幾個挖墳的!
他們居然是跑到了這裡來?乾坤大挪移?遁地?我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月光很足,我都能看清楚這些人的摸樣,甚至那四個死屍臉上的屍斑青毛都能看清,其實那時候我就應該明白的,天這麼暗,正常人的視力根本到不了!
那幾人到了村支書昏倒的槐樹下,像是沒有看到村支書一般,那幾個拿著工兵鏟的人朝著那本來就枯死的樹幹敲去,枯木易碎,那裡禁得起這幾人的破壞,不一會兒,以原來的樹洞為基礎,樹幹上出現了將近半米寬,一米長的樹洞。
根據我那僅存的風水玄學知識,我知道槐樹屬陰,而且素有木中之鬼的這一說法,再加上這槐樹生長在墓地之中,那就更加恐怖了,至於怎麼個恐怖法,我不曉得。
我身邊有兩個行家,但是看這對姊妹花的發白的臉,就知道這樹不是什麼好東西,十有八九,我們要找的那個東西就是這棵樹!
這些人朝著那個槐樹辟里啪啦的砸了一陣,估摸著洞口應該夠大了,其中一人,從身上摸出一個白燭,點燃,嘴裡唸唸有詞,然後將蠟燭插在槐樹的東北角,我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點燭,鬼吹燈麼?!
想不到還真的有著一個說法,既然這樣,那說明這個槐樹之中應該有一個墓!我心裡咯登嚇了一跳,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這個槐樹本身就是一個墓地,因為我的專業原因,我對許多民俗的下葬方式有所涉獵,包括懸棺,天葬,海葬,而現在我所看見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木葬,以木為棺材,以土為槨,這種下葬方式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跟巫術有關。
當時我是看見這種下葬方式很邪異,就多留意了一下,這種人生前應該是罪大惡極,所以死的方式也會是極其慘烈。
有的人會說能比凌遲,車裂這種方式來慘嗎?當然,凌遲在這種木葬方式面前只是一個小兒科,最恐怖的凌遲就是明朝的劉瑾太監被割了三天三夜,共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最終才死掉。
但是我看的木葬的方式,是先巫師給囚徒下蠱,讓其肚子裡面充滿蟲子,然後在用特殊的秘術將囚徒練成人彘,最後在選擇一個粗大的樹木,鑿空樹心,將人彘放到裡面,確切的說,是塞到裡面。
人彘被特殊處理,在加上身上的蠱,再加上樹木的滋養,甚至能活的比正常人還久遠,但是當你意識還存在,成了人彘,身體之中時時刻刻都受到蠱蟲的撕咬,再加上每時每刻來自樹木的擠壓,這種來自精神上的絕望,恐怕會比凌遲那種肉體上的疼痛痛苦百倍,千倍,你想死,都沒有辦法。不光是生前沒有辦法,死了之後,囚徒的亡靈也會被鎖在樹木之中,日日夜夜受著蟲蠱撕咬,永世不得,超生!
在對待死亡方面,北方人比起南方人來說,仁慈多了,最毒不過痋毒,最狠不過蠱蟲,凌遲之類的,都是毛毛雨。
我腦子中想起了這些之後,嚇的是一身冷汗,這裡面的東西要是挖出來,肯定是禍害,別說它歷經多少年培養出來的怨氣了,就算是那些蠱蟲衝出來,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抵擋的,我在南方上過學,多少知道一些關於蠱的傳說,那東西可是殺人無形啊!
這一次,我是真的慫了,我寧願是對付殭屍,哪怕是見鬼也就算了,我真心不想被下蠱啊!我可憐巴巴的看著旁邊的程家姐妹,哀求道:“那個,我好像是認識這東西,這玩意是木葬,裡面有蠱蟲,要不,咱們先撤?”
程以一驚訝的道:“你居然知道是木葬?”考,好歹我也是個專業的人行不?
槐樹那邊發出了動靜,三人看去,原本口吐白沫的村支書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探著身子,朝那樹洞裡面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