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可能!要是真的這樣,那我們就真的對不人家了,癩皮狗顯然想到這一點,跑到門口,狼嚎起來:“喂,快回來,我們是好人!”
假若真的有人,看到一隻狗在門口鬼哭狼嚎,我真的不認為他敢回來。
癩皮狗叫了半天,沒人搭理它,它被冰雹砸的狠了,就縮了回來,嘀咕道:“怪事啊,要是人不可能跑這麼快。”
我和趕屍匠都是半死的人,就癩皮狗火力足,圍著蒙古包轉了幾圈,自己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顫抖道:“狗,狗哥,能不能點,點個火?”癩皮狗尖聲道:“點個毛!老子用什麼點啊!”一直忽略了這貨是個狗。
半個小時後,我們三個哆哆嗦嗦的靠在火盆前面,裹著厚厚的棉衣,火堆上面是將接來的冰雹,準備燒開了煮方便麵,這蒙古包鍋碗瓢盆什麼都有,唯獨沒有人的生氣。
藉著昏黃跳動的火苗,我抬頭看了看蒙古包,納悶道:“這蒙古包究竟是什麼東西做成的,這麼結實,是什麼氈啊?難道是牛皮之類的東西?”
癩皮狗懶洋洋的,窩在棉衣裡面,尖聲道:“誰知道呢,不過,我總覺這蒙古包邪門,剛才進來的時候,感覺這個蒙古包像是今天我們追沒有追上的那頂。”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一直都沒有說說來,而且我還有種感覺,進到這個蒙古包裡面,就像是進到一個墳墓當中,壓抑,喪氣。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但是看癩皮狗和趕屍匠臉上並沒有多餘的感情,我只能認為這是自己想多了。
我一直以為有兩種地方吃泡麵最爽,一是在火車上,另一種就是在宿舍裡,現在,我不得不加上了在狂風怒吼,冰雹亂砸的蒙古包裡吃熱氣騰騰的方便面才是最爽的!
我們三個帶到糧食不多,但是絕對夠今天晚上吃,搶了幾口熱面吃,又灌了幾口濃湯,好吧,我又重新活了過來。
我躺在地上,裹著棉衣,看著頭頂的那黃不拉幾的蒙古包,我記得以前電視上演的蒙古包頂棚上都是有支架的啊,為什麼這個蒙古包沒有支架,而且,這東西的顏色好像還不一樣,有的地方淺,有的地方重,在這兩種顏色交界處,有明顯的線縫,那線很粗,我估摸著得跟蚯蚓那般粗細。
越是看,我心裡感覺越是難受,不是害怕,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就是壓抑的要命,跟上次被詛咒氣絕的感覺差不多,但是上次是生理上的,這次,是心理上的。
他們兩人早就吃飽喝足,圍著炭火忽忽大睡起來,我閉上眼睛,總是感覺這蒙古包外面有人盯著我們看,彷彿剛才消失的那個影子又來了,腦海裡還不時的回想起剛才帶路的那個女鬼,雖然不害怕女鬼,但是我還遠遠沒有到習慣的程度。
模模糊糊,我感覺自己上下眼皮打架,自己在那似睡非睡的狀態下,耳邊隱約傳來說別人的說話聲,這聲音很急很嘈,不是漢語,雖然是在睡夢中,聽到這語言,我還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這聲音雖然平淡,但是處處透著惡毒,比起孫家的詛咒來,猶有過之。
不知道是以為外面的風太大了,還是因為什麼不知名的原因,迷糊的我突然睜開了眼睛,旁邊的炭火已熄,但是紅光依舊在,我仰面朝上,看見了讓自己驚恐的一幕。
帳篷頂上,一個又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幾乎是爬滿了,我嘴裡脫口而出那九字真言,眼前一花,那一個個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見,但是我的額頭,已經爬滿了汗水,我忽的一下坐了起來,擦了擦眉頭上的汗水。
剛才那是眼花了嗎?可是當時明明已經清醒了過來,我站起身來,朝著那帳篷頂看去,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
外面的冰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只有忽忽的狂風聲,但是小小的蒙古包裡面安穩的不像話,我睜大眼睛,瞪得眼睛都酸了的時候,那帳篷頂上突然多出來一張人臉,煞白,沒有血色,眼睛凸著,鼓出眼眶一半有餘。
突然的變故嚇的我叫出聲來,可是這那頭頭頂上面的帳篷,一張又一張的人臉浮現了出來,那種感覺像是看浮雕,恐怖至極的浮雕。
這一張張的人臉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沒有一個重複,但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輒,痛苦,絕望,而又憎恨,臉上雖然乾乾淨淨,但是那凸出來的一半眼球讓人作嘔。
蒙古包不高,我在最初的驚慌之後,趕緊呼喊旁邊的兩人,我說為什麼這個蒙古包沒人住呢,感情是個鬧鬼的蒙古包!
頭頂上的那些人臉都是那種暴虐的恨意,而唯獨有一張人臉,一張女人的人臉,似笑非笑的在看著我,我腦子轟隆一聲,這張人臉跟今天帶我麼來的那個女鬼重合,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嘴裡一遍說著九子真言,一邊彎腰下去,衝著趕屍匠還有癩皮狗扇去,這兩個東西怎麼睡的那麼熟!
那些人臉掛在那裡,也不動彈,只是那麼看著我,我嘴裡的九字真言也不管用,我摸了一把趕屍匠,心裡咯登一下,冰涼,在摸了一下癩皮狗,毛都僵了,對於摸過多次死屍的我來說,這種觸覺很熟悉,那就是,他們兩個已經成了死屍。
剛才冷風沒有吹死,冰雹沒有砸死,現在到了蒙古包裡面,居然無聲無息的死了!
我接受不了,使勁的掐了一下自己,生疼,不是做夢!我在下面有些手足無措,朝著他們兩個定眼一看,發現趕屍匠腰間有團黑霧,癩皮狗腰間同樣也有一團。
頭頂上的那些人臉並沒有消停,剛才我看見趴在上面的影子從外面鑽了進來,當時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看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一樣,但是我看見的是,十幾個貞子,從帳篷頂上鑽了進來。
他們來兩個腰間的那團黑霧鬧的很凶,應該就是東西讓他們沒氣了,我不敢亂動他們,怕是一動他們,真的掛掉了就沒辦法救了。
幸好現在我陰陽繞脈初通,來時候也惡補了一下程以二她娘給我的那本線裝書,知道九字真言中的皆字印該如何結,我這個印決十個手指交差,平常人也可以做,但關鍵是我還得行功八臂八脈決,那兩股熱流從雙腳底升起來,我就感覺自己雙手之間有股大力,拚命的撕扯自己的交差的雙手,不讓我完成這個印決。
這就是八臂決和九字印決合一後的為難之處,兩個似乎是不兼容,但是如果完成,威力巨大。
兩種怪力在我身體裡交鋒,我甚至感覺自己舌尖下面的銅錢震動,屍毒也不甘寂寞,出來添亂,頭頂上的那些東西已經完全從頂棚上鑽了出來,不過他們沒有下來撲我,而是一個個的掛在蒙古包上面,腳踢微微蹭著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就像是看到晾衣間的衣服,可是,誰家的衣服還帶著人臉?
有了屍毒加入,我成功的將皆字印決和八臂決結合在一起,嘴裡喝出一句真言:“皆!”
沒想到這聲音如此之大,在那麼一瞬,都蓋過了外面的風聲,可是操蛋的結果出現了,我肩膀上掛著的那一個個東西,連飄都沒飄一下。
而且,他們嘴裡也開始說話了,他們說的話我從來沒有聽過,很拗口,抑揚頓挫,讓人聽起來就是身子發麻,雖然語言不同,但是我能從這話中感覺出和殘疾人一樣的味道,對,視詛咒的味道。
這些人像是吟誦,越說越快,聲音越來約尖,還有不少的嘎嘎笑聲,衝著我壓來,我現在明明是自己最強的狀態,但是聽了這似吟唱,似哭嚎的怪聲之後,雙腿忍不住的打顫起來,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睛斜斜瞅著,看到趕屍匠還有癩皮狗腰上的黑霧已經竄到了胸口處,眼看著就把兩人的身體蓋住了,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呼,蒙古包上的布氈門又一次的被打開,風灌了進來,一個跟這些鬼說的同一種語言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那卡卡,系都系都,貸車娜拉!”
聽到這個動靜之後,那些如同衣服一般掛著鬼紛紛住口,那身子隨著外面灌進來的風一飄一飄,他們轉過腦袋,朝著門口的那個人看去,還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表情。
進來的那人撲通一下跪下,嘴裡重複這剛才的那話,衝著蒙古包上掛著的那些人磕頭不止,我見狀,趕緊跪了下來,不是我害怕,是我要救癩皮狗和趕屍匠啊!
我指著地上的那兩個道:“那個,這兩個,良民的幹活,你們的……”
我還沒有央求完,那最初引誘我們進來的那個女鬼尖叫一聲,嘴裡惡毒的道:“西拉死的類,尤尼切口,巴扎黑!”
我沒有絲毫徵兆的,和地上的趕屍匠還有癩皮狗激零零一同打了個寒顫,那感覺,像是有一直陰毒的蛇,在黑暗中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