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但顯然還有比我更緊張的東西,對,就是癩皮狗那個東西,好好的四條腿,現在居然不會走路了,四條腿都能順拐!
那蟲潮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帶著巨大的腥風,前面的老妖婆驚喜的喊了一聲:“到了,到了!”
我側過頭去,拿著手電往前面照去,前面黑壓壓的一片大山,這是一個死山谷,不是通著的,後面堵著一連竄的大山,那叫一個連綿不絕,我看著直接就是給跪了,不過在這蔓延不知道多少公里的山脈群腳下,有一個幾乎是忽略不計的小茅草屋,孤零零陰森森的座落在那。
為什麼陰森森呢,要是黑燈瞎火,你在大山裡見到一個跟屋一樣大小的墳頭,而且這墳頭還開著,你會是什麼想法,沒錯,現在我就是這種感覺。
從蟲谷出來後,老妖婆反而開始猶豫起來,抬起腳,然後放下,最後對我們道:“你們,你們進去吧,我,我就不進去了。”癩皮狗聽見這話後,叫喚起來:“那怎麼行,那怎麼行,你倆是老相好,你不幫我說說話,那老畜生怎麼會幫我解?”
這話明顯對老妖婆沒有誘惑力,老妖婆聽了之後,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後面走去,可是轉過身去一看,發現那幾個追仇而來的老東西,又是撒粉,又是唸咒的,在山谷頭上忙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老妖婆看見那幾個老頭子,明顯是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語道:“老娘惹不起你們,老娘還躲不起麼?我爬山總行了吧?”
老妖婆說完這話,我身上扛著的陳捷身上的人面蠱發作,這次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了這裡的蠱蟲氣氛還是怎麼的,力氣特別大,大的離譜,我一把沒有抓住,他就衝著癩皮狗撲去,癩皮狗在老妖婆的旁邊,他這要撲過去,肯定是將老妖婆給滾倒。
“哼哼”一聲像是豬叫的聲音從這山谷四面八方響了起來,這山谷被來就是封閉的,這兩聲哼哼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般,哼哼,哼哼……
那些蠱蟲像是聽見了戰鬥的號角一般,能發出動靜的,同時呼應起來,吱吱,嘶嘶,卡嚓卡嚓,場面頓時就混亂了起來,聲音那個嘈雜,像是在ktv裡又像是在菜市場一般,那叫一個熱鬧。
再說陳捷本來人面蠱發作,朝著賴皮狗撲去,聽見這動靜後,直接是跌落到了地上,口吐白沫起來,癩皮狗和老妖婆同時變了顏色。
那動靜持續了將近二十幾秒,我們幾個在這間隙中一動不動,我摀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鼻子裡面卻聞到一股惡臭鑽來,從我身後。
那味道像是農村養豬的豬圈發出來的臭味,屎臭屎臭的,刺鼻,難聞,令人作嘔,不單單是這個味,還夾著這一股令人髮指的老味,就像是一輩子都沒有洗過澡一般,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彎腰嘔吐起來。
我抬起頭來,看見老妖婆還有癩皮狗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像是盯著一個怪物,我捂著鼻子,衝他們道:“看我幹嗎,你們沒有聞到臭味麼?好臭啊,是不是有人掉到了糞坑裡?”
我這話剛說完,身後悶悶的傳來一個聲音:“額,湊麼?”這聲音冷不丁的從我背後響起,關鍵是還鬼氣森森,聽得就讓人肝顫,悶悶的一點都不爽利,像是鬼叫,關鍵還是大舌頭鬼!
我回頭一看,呆住了。
身後站著一個一米五左右的東西,渾身黑毛髮,不是屍毛,是猩猩那種黑色的緞子般的毛髮,臉拉得老長,像是馬臉一般,但是五官擠在一起,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分出哪是鼻孔,哪是眼睛,耳朵巨大,像是佛陀一般,臉上很髒,綠幽幽的像是潮濕的泥土長了苔蘚一般。
尼瑪,這是人嗎?我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東西也不像是鬼啊,四不像?
癩皮狗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又見面了,老猴子……”這句話包含的太多感情,聽在我耳朵裡,確實別有一番滋味,你妹啊,老子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造畜人居然會是如此賣相,說好的山間高人形象呢?
那頭猩猩沒有搭理癩皮狗,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我,我好容易在他臉上找到那兩個花生粒大小的眼睛,對視,他又重複一遍:“額,湊麼?”
我看了看旁邊彷彿是施了定身術一般的老妖婆,道:“這,這人在說啥?”賴皮狗歎了口氣道:“老猴子,別跟小孩一般見識,我被你困了也將近20年了,放了我吧。”
那被稱作老猴子的造畜人猛的往前一走,像是一頭野獸一般衝我咆哮起來:“額,湊麼?”他一出現,我就知道,現在的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真的聽不懂他說什麼,湊不是罵人的的意思麼,這滿身土腥味的老猩猩是在說想要我?
雖然我打不過他,但是為了自己的貞操,果斷搖頭道:“不湊!”這東西再往我這逼近身上的味好濃,我受不了。
那猩猩聽見我說不湊之後,猩紅的花生大小眼裡那凶光稍微鬆減了一點,但是看見我捂著的鼻子的手,猛的大叫一聲,哼哼……哼哼!又是那豬叫之聲。
我只是感覺自己眼前一花,然後胳膊就被什麼東西抓住,狠狠的從鼻子上給拽了下來,在我面前,是一張像是被美圖秀秀拉長的臉,靠著這麼近,我終於是看清楚了這猩猩的真實面貌。
癩皮狗衝我低聲喊道:“別說臭,別顯露出來!”這時候我終於是明白了,這猩猩說的是臭,不是草,你妹啊,你不洗澡身上臭,還不讓人說了?
不過現在看著那怒氣衝天的造畜人,然後看看一旁的癩皮狗,我還真的不敢放肆了,牢牢的閉上了嘴巴,然後裝作聞不到臭味樣子,讓自己自然一些。
老妖婆這時候喊了一聲:“小星…星…”不知道是她叫不出口啊,還是不習慣這麼稱呼了,反正聽見這名字,我就想起了當時程妞喊九爺小九九的時候。
那頭猩猩聽見了老妖婆的聲音,哼哼豬叫著鬆開了我,也不搭理老妖婆,逕直朝著那像是墳墓一般的小草屋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悶聲悶氣的道:“尼還自導回來。”
聲音略帶幽怨。
癩皮狗從後面追了上去,跑前跑後,嘴裡尖聲道:“看這裡,看這裡,快看這裡,老子是鬼判啊!”猩猩鑽進了它的小屋,癩皮狗也跟了進去。
老妖婆明顯的是在緬懷過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居然是害羞一笑,然後扭著身子呸了句道:“死鬼。”
說完這話,她就衝著茅草房走去,我和趕屍匠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一個念頭,感覺,不會再愛了。
我抱起地上口吐白沫的陳捷,跟趕屍匠追了進去,走到茅草屋旁邊,這才瞧見,茅草屋雖然破,但是周邊掛的全部是獸皮,豬牛羊,貓兔狗,各種各樣,將那茅草屋佈置的滿滿當當,像是一個標本室一般。
當然,在這荒山野林之中,看見一個孤零零的像是墳頭一般的茅草屋,然後還披著各種各樣的扒下來的皮,還是挺慎得慌的,不知道是不是見到那個司機的人皮見的,我總感覺這些獸皮跟人皮一樣,陰森森的,看著,讓人涼颼颼。
我們想要進去,但是癩皮狗在裡面尖聲道:“別進來,那個啥,我跟老猴子有話要說。”我和趕屍匠在門口堵著,我拿著手電筒照來照去,越看這些獸皮,我越是感覺邪門,總是感覺著獸皮後面,藏著一雙雙眼睛,正在無聲的盯著我,我又想起了當時在內蒙的那個人皮帳篷。
旁邊的趕屍匠突然來了句:“時間,來不及了。”我被他那飄忽的聲音驚到,然後打著手電往山谷看去,那浩瀚如海的蠱蟲,最終還是擋不住那些老棺材,他們現在,已經是到了山谷的中央了。
他們都是終日與蟲蟻為伍,這些蠱蟲雖然我們外行人看起來恐怖,但是他們自然都有一套驅蠱手法,雖然手法有高低,但是幾個人加起來,破這一個蠱蟲陣,還是挺輕鬆的。
我忽然間心裡就沒底了,我一定是不能讓癩皮狗被這些人給害了的,但是,我要拿什麼來保護住癩皮狗?憑我的一腔無用的熱血,還是憑借我那消失無蹤的屍毒,面對著這些蠱道大拿,我深深的泛起了一股無力感,就像是狗咬刺蝟,無從下手。
我衝著裡面大喊一聲:“小……星……星,求求你趕緊放了癩皮狗,那個啥,你的蟲子,快被人家給弄沒了!”
哼哼,豬叫之聲從茅草房裡面傳了出來,地動山搖,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能看見那些人走的明顯慢了。
我扶著的陳捷突然閉著眼睛張嘴道:“老猴子,你別忘了,當初是怎麼求我們把他造成畜生的,你可莫要胡作非為。”
我聽見這聲音就知道事情要壞,果不其然,那陳捷面相一變,身上一下子變的惡臭起來,我低頭一看,身子一抖,趕緊鬆手,你道為何,那陳捷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是氾濫了一張又一張的人臉,像極了我們那次見到的七煞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