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痛的領悟

我聽見程家主的話,心裡又驚又喜,仔細想想,她說的也是人之常情,我現在這狀況,說實話,比起那只有一年壽命來的更讓人難以接受,說白了,我還有一年壽命的時候,至少程妞不會怎麼樣,但是現在這情況,程妞跟我在一起,能不能撐過一年,還得另說。

我對著程家主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你是真的不會將程妞嫁給葉天凌了嗎?”程家主哈哈一笑道:“現在天下大亂了,茅山已經不是那個靈異組織中的老大了,南北格局也不是他們能調和了,再說了,小寶犯下的錯程妞已經還了一次,已經夠了,這事情,明眼人就知道,我程家努力了,那就行了!”

我還有有些不放心的,程家主看著我道:“小子,我怎麼也是一個家主,不會騙你的,你放心!”

我聽了這話,想想也是,就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程家主繼續說了一句:“我只能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中,我希望你不要來找大丫頭,你要是能找解決的方法,我就讓你們在一起,若是找不到,那,你就別回來了,現在是農曆二月二十二,你記住今天,明年的這時候,你若是不回來,那大丫頭肯定要嫁給別人了。”

雖然我心裡一千個一個萬個不樂意,但是聽見這話之後,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世界上恐怕沒有我這種操蛋準女婿了吧,居然是連丈母娘的脖子都敢掐。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深深的看看旁邊的那穿著熱烈紅妝的程妞,嘴裡喊了一聲:“程妞,好好的,等明年這時候,我一定要踩著七彩祥雲來找你!”我不想這離別太傷感,想著借用西遊的一句話來舒緩下情緒。

但是除了我扯了扯嘴角,其他人都沒有笑,我狠狠的看著面前那熟悉又陌生的人,我要讓著形象狠狠的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裡,就算是我將來死了,我也也帶著這印記來死亡,我不敢過去抱抱,我甚至都不敢走近,我生怕自己走近了,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了。

才剛見面,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傾訴衷腸,我就要離開,此去經年,天地之大,我去哪找解除我身上的這解救之道?

我想要跟程妞對視一眼,想要有點眼神交流,但是程妞的眼神太過空洞和迷茫,不論我怎麼遞過去眼神,她都沒響應,我輕輕的歎了口氣,故作輕鬆的對著程妞喊了一聲:“走了!”

然後轉身就離開,在轉身的那一秒,我強忍著不讓自己留下淚來,不管我怎麼假裝,我都不能欺騙自己的身子,程妞啊,程妞噢,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年之後,我若是回不來,你一定好好的,因為只有你好好的,我,或許才能好好的。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跟程妞已經沒有希望了,那加持在我身上的運道詛咒,是根本不可能解除的,我這次跟程妞分開,那就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像是生生的將我心從我身子裡撕扯出來一般,我知道,我能帶走的,只是自己苟延殘喘的賤命,惟獨少了一顆心,而那顆心啊,只至於程妞的……

身後的程以二沒有說話,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傷感的,冰雪聰明的她,怎麼不知道我這次離開的意義,有些事情,就像是我的轉身一般,過了,就是那麼過了。

我腦海裡回憶這跟程妞一起的往昔,這次的相遇,我甚至都來得及珍惜,就要回憶了,而這次回憶,將會陪伴我一生一世,而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別,別走……”身後的程妞突然有些乾澀的說道,僅僅是這一句話,就讓我所有的偽裝全部土崩瓦解,我那強忍著的眼淚竄了出來,我身子有些趔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自己的一切,都要隨著程妞的那句話而停下,但是我不能停啊,我不能停啊程妞!

我不能讓自己的剋死你,我再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啊!

我蹣跚著身子往前走,只是感覺到自己胸口越來越疼,眼前視線早就模糊了起來,看不見前面的路,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裡,我的心真的好疼,疼的我喘不過氣來,原來最遠的距離真的不是生和死,是那明明在眼前,我不敢說愛你,我已不能再愛你。

我好想停下來,我胸口疼的已經穿不下來氣,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留給程妞一個孬種的背影,我跌跌撞撞,像是剛開始學會走路的孩子,行屍走肉一般往前走著,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剛開始還能聽見程妞陣陣呼喚,後來那聲音也聽不見了。

我突然感覺到天一片昏暗,抬頭一看,原來是走到了他們村頭的大槐樹下,斑駁密集的樹杈交織在地下,形成了大片的影子。

我弓著身子,考到那槐樹邊上,我感覺到自己身上好冷,激烈的抽搐起來,我乾脆躺在地上,身上像是觸電般抖動著,那太陽光通過樹杈間隙照了過來,晃的我眼睛疼,我怎麼不去死?我為什麼不去死?

我一直都是一個悲觀的人,而在這件事上,我真的是看不見希望。

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我大腦裡一片空白,像是死了一般在地上顫抖著,似乎是聽見了旁邊傳來了一聲聲著急的呼喚,似乎是在叫我,我想要回答,但是感覺自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嘴唇都沒辦法說出話來。

過了一會,我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我的視線之內,出現了一個人頭,眉目似曾相識,是程妞!是她,肯定是在做夢!

我像是失心瘋一般,身子直接彈了起來,想要勾住她那人影脖子,程妞,你是不想讓我走了對嗎?

當時我的意已經不清晰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手還沒有勾到程妞的脖子,我頭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這一巴掌讓我有些清醒,我定睛一看,那眉眼雖然相似,但是眼角吊出來煞意,可不是程妞能顯露出來的,更為重要的一點,她比較老了!

是程家家主,他看見我,不由分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拎著我領子將我往上一提,隨手一翻,將我扛在了肩膀上,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被她扛著走的,沒想到,這一次,又是被她扛著走了,剛才我想非禮的,居然是她?!

我漸漸的恢復了意識,想起了自己是剛被趕出來,就在上面喊道:“你要幹嘛,你想要幹什麼?帶我去哪?”

下面的走的飛快程家主道:“別廢話了,趕緊走,要不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樣子,老娘才懶的扛著你。”

我很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現在還是不知道,這程家主到底是想幹嘛,難道是心疼我,要是我死了,可就是瞭解了她的一塊心病啊!

我剛才要死要活的,本來就是以為情緒走了牛角尖,現在被程家主一鬧,我情緒好了一些,雖然還是心疼的要死,但是至少不會出現剛才的樣子了。

我扣住程家主的手腕,腰上一用力,整個身子從她肩膀上跳了下來,我看著程家主,道:“伯母,你這是想幹什麼?”

程家主臉上陰晴不定,但還是吐出幾個字:“趕緊,跟我回家。”我道:“為什麼?我不回去。”

程家主聽見我的話,氣的急了,道:“你小子還張脾氣了是吧?”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這樣過去,對程妞根本沒有什麼好處,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還魂過來,但是我要是繼續跟她在一起,現在的確對她沒有什麼好處。”

程家主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歎了口氣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但是現在,你必須要跟我回去。”

我納悶的看著她,她道:“你走之後,程妞就出事了……”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