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不可能人間蒸發的,但關鍵是現在,我們這些跟小寶他們就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窗戶紙,明明就是靠的那麼近,偏偏又是見不到。
時間已然是不夠了,日暮西陲,眨眼就會過了子時,那時候說不定茅山,苗蠱跟包冥戚已經跟了過來,我們僅存的那點人數優勢也會是蕩然無存!
我現在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慮的很,但是偏偏這東西是著急不來,尹三跟梁新他們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我還能做什麼。
我感覺褲兜震動,我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是電話,來電的居然是是陳捷,我納悶的按下了接聽鍵,陳捷聲音很低,輕聲的對我道:“淫蕩,你在哪?”我道:“還能在哪,在村子裡,找不到那狗日的小寶啊,你不是也在嗎,你那有線索嗎?”
陳捷居然在那邊短暫的沉默了一會,我納悶的道:“陳捷,你在哪,怎麼不說話。”
我這話還沒說完,陳捷嘟的一聲,就將我的電話給掛掉了,莫名其妙,這陳捷玩的是哪一出啊?
我手機還沒有的塞到褲兜裡的時候,那電話再一次的震動了起來,不過這次是短信,我拿出來一看,還是陳捷,上面寫著:“來陰宅。”
就三個字,我眼前一亮,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上次那美人盂就是在那陰宅中找到的,我們村除了後山,可就是那邪門了。
我帶著他們幾個來到那個陰宅旁邊,尹三嘟囔了一句:“陰氣好重,怎麼在村子中心還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我解釋道:“這地方好像是陰宅,你待會進去就知道了,陳捷怎麼不早說。”
幾人進到那院子之中,南面的屋子現在已經坍塌,北面那沒有房梁的屋子倒是還在,院子裡黑乎乎的,看不見人影,我喊了一聲:“陳捷,你在哪?”
明明是他叫我來的,自己跑到哪裡去了。
“進來。”突兀的,陳捷的聲音在那陰宅裡面響了起來,輕飄飄的,尹三罵了一句:“裝神弄鬼啊!”說著自己就先走了進去。
現在天已經黑了,這陰宅裡面更黑,伸手不見五指。
“陳捷,你在哪,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村子這個地方?”我十分好奇這件事。
陳捷的聲音在裡面幽幽飄了過來,在這墓室般的陰宅裡顯的很詭異,他道:“我先給你們書哦一個故事吧。”我一聽這話,立馬著急了,喊道:“誰他娘的想聽你說故事啊,趕緊的……”
“讓他說。”尹三在旁邊道。
陳捷慢慢的道:“在我開始記事的時候,我阿爸就是大草原上的最有名的薩滿,那時候,幾乎是所有的部落都知道我阿爸的名聲,有人只記得內蒙孫家的詛咒,但是他不知道,那詛咒其實就是從我們薩滿一族傳出去的,我記得是在我八歲的時候,一個渾身蒙著黑氣的人來找我阿爸,當時他們談了好久,我偷偷在帳篷裡看他們,當時阿爸好生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阿爸沒有打那個黑影人。
天黑之後,那個黑影人就走了,我進去看阿爸,阿爸當時好像是老了十幾歲,摸著我頭的手都在顫抖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爸後來對我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說什麼,我們薩滿一族對不起天下人,對不起方家宅的人,還有什麼人彘,結界,詛咒之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時我很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明白了,當年那黑影人就是小寶,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沒有變過,至於那所謂的結界一說,現在看來,就是現在我們面臨的處境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小寶肯定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我阿爸詛咒了這邊的村民,形成了這詛咒的結界,讓現在的我們,看不見那些村民。”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誰知道這多年前還會有這麼一件事,怪不得小寶想要操縱那孫家人,肯定就是為了所謂的結界!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樣的結界,但是我知道,我們要是想見到人彘還有我們村的那些人,現在只能靠陳捷。”
陳捷站起身子來,對我們道:“雖然當年不知道阿爸為什麼會答應小寶弄這麼一個東西,但是我知道,阿爸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罷了罷了,既然是阿爸弄下的因,我就替他接下這個果吧!”
聽了這話,我心裡有些不詳的預感,本來要怪陳捷不早說的話也卡在喉嚨裡面,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捷從那黑乎乎的陰宅裡面走了出來,經過我們的身邊,走到了院子裡,我們幾個跟了過來,門外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確是九爺跟梁新兩人一前一後的跟了進來,梁新道:“老子轉了一圈,就是感覺著地方不對勁,但是仔細看的時候,又是啥東西看不出來,之前這地方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來著,但是現在應該是沒了。”
梁新說的肯定是那個美人盂,不過當日的美人盂,跟現在的所謂詛咒結界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陳捷走到那院子正中,念叨了幾句,從自己身上的袋子裡拿出來什麼東西,撒到地面之上,九爺好奇,我簡單的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現在就瞪著陳捷將這個所謂的詛咒結界給破掉,然後我們就能找到人彘他們了,只要是在苗蠱茅山他們那堆人來之前找到人彘,我們就有很大幾率讓他們那儀式不能完成。
這一等,就是等了兩個多小時,陳捷這次畫的符文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複雜最玄奧的一個,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記下來的。
在這段時間,我本來以為那些苗蠱或者是茅山的人回來,但是這兩個多小時,格外的安靜,除了移動的陳捷,就是我們幾個的呼吸聲。
陳捷終於是將手裡那抔骨粉狀的東西灑在了腳底下,現在整個院子裡,都是細細的白色粉末,交織縱橫,玄奧無比,而陳捷就在那院子圖像最中心的地方,顯的有些神秘。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出來,照在地面上,冷冷的月光照在地面骨粉上,顯的是那麼扎眼,陳捷朝我看過來,對我喊了一聲:“寅當,對不住了,雖然我不知道當年阿爸為什麼這麼做,但是,你們村子的人被困,還是因為他,對不住了。”
心裡那股不安越來越明顯。
我沒說哈,陳捷衝我咧了咧嘴巴,臉上那五顏六色的花紋在月光下晃得我眼睛疼,明明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偏偏露出了四十多歲不相匹的成熟。
陳捷目光在我們幾人臉上劃過,再也沒有說什麼,尹三在一旁嘟囔:“情況不對啊,陳捷當年他阿爸肯定是比現在的陳捷厲害,一般來說,佈陣總比破陣難,難道……”
尹三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站在骨粉中央的陳捷大喊了起來,那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古樸蒼老,似哭似泣,一字字,像是鼓槌,擂在我的胸口上。
一直以來,陳捷給我的印象不像是那兩個殘疾人厲害,或許是因為這兩個殘疾人走的極端,而陳捷是傳統的薩滿後人,學的不僅僅是詛咒的緣故,但是今天的陳捷,氣勢攀升的宛若那古老的薩滿魔神,風頭強勁,一時無兩。
我嘴裡罵了一句靠,這陳捷當時去找造畜人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氣勢,為什麼今天逆襲了?
還不等我吃驚完,我就看見陳捷身上的那衣服嗤啦一聲,自己在空中碎了開來,那叫一個赤條條,程夫人啊叫了一聲,別過臉去,陳捷這不是耍流氓,噗噗的幾聲悶響,在我們驚恐的目光之中,看見陳捷赤裸的身子上冒出了幾截森森白骨。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所有的人,我心裡一抽,就想往前衝去,但是被趕屍匠他們攔住,那陳捷也痛苦的喊道:“別過來,你們需要引路人。”
我開始以為陳捷身上的骨頭是那地上的骨粉凝結成的,但是現在仔細看來,那噗嗤噗嗤的響聲不斷,陳捷身上的骨頭不斷的往外冒著,這哪裡是什麼骨粉,分明就是陳捷自己身上的骨頭要從自己的身子裡脫離出來。
這場景實在是太血腥嚇人,饒是我見慣了鬼物,但是看見陳捷現在這樣,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恐懼,陳捷咬著牙,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靜謐的院子裡就是撲哧撲哧,骨肉分離的聲音。
從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惶恐,我心裡矛盾,不知道該怎麼做,陳捷這時候衝我們喊道:“當年阿爸說了,要想破這詛咒結界,除非我們骨肉分離,現在阿爸死了,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的骨肉分離了,這結界因阿爸而起,現在,就讓我打開這結界!”
這算是什麼,同生共死的兄弟,突如其來的死亡,突兀的讓人感到措手不及。
陳捷說完這話之後,那那骨頭架子就直溜一聲,從那堆肉裡鑽了出來,那沒有骨頭的肉堆在地上,軟綿綿的一攤,那骨頭架子晃了晃,碰的一聲,跌倒在了院子中央。
就那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