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鬼胎
我一邊挑著火,一邊欣賞著這靜謐美好的夜景,嘴裡哼著一段小曲兒,時不時的瞟一眼對面的溫雅,她的臉在篝火的映襯下顯得紅撲撲的,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差不多的,就是一雙眼睛冷的讓人心底發寒,估計是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正在生小狐狸的氣呢。女神生氣的樣子真可愛,不過如果她能像小狐狸表現的那樣嬌媚動人就更好了。
這時鍋裡的熱水開了,我忙給她裝了一碗,她看了我一眼,接過去慢慢的喝起來。
我也不敢和她說話,就開始盤腿練功。當我練完功,睜開眼睛時,看到她正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練功,而地上也多了很多碎石,這些碎石看上去擺放的很凌亂,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陣法,如果有誰在這時候闖進來的話,這些碎石就會飛起來攻擊他們,這陣法在道家被稱為碎石亂陣,想必是女神怕練功的時候那隻小狐狸再過來打擾,所以才設下了這個陣法。
我知道她從來都是自視甚高的人,也從來不屑於擺弄陣法,這次她如此謹慎,可見那隻狐狸有多厲害。我下意識的去摸口袋,想要掏煙,只是一摸我才想起來煙已經被那隻小狐狸給帶走了。想到她問我的那句話,我隱隱覺得她也許是認識大師的,因為從她的反應來看,那味道是她極為熟悉的。難道她和大師交過手?
我!這樣的話這狐狸精會不會去道觀找事兒啊?
就在我焦躁不安的時候,溫雅突然來到我的身邊,問我在想什麼。
我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她只是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明明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我隱隱覺得她好想知道了什麼,但看她這樣子我就知道她不會對我說什麼的,所以我也沒問,就給大師發了個短信,要他注意一下,不過奇怪的是我下午還能發出去短信呢,到了晚上這裡的信號不曉得咋的就突然斷掉了,短信愣是沒有發出去,我突然感到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就這樣心事重重的過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溫雅吃過飯後就開始繼續趕路。我再也沒有見到那隻小狐狸,直覺告訴我她可能真的去白雲觀了,只是如果她真的只憑一包煙就能找到道觀的話,她得厲害到什麼地步?
一路上我和溫雅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休息,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傍晚,然後,我們終於見到了陳優優所在的那座山。不過此時我們距離那座山還有一個村子的距離,這個村子,自然就是悠悠所在的小村子。
村子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大片的農田里依舊種著各種蔬菜,錯落有致的房屋屋頂,裊裊炊煙順著煙囪冒出來,飯香味時不時的飄出來,引得人食指大動。
可我總覺得這村子裡的氣氛有點不太對頭,我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頭,反正就是壓抑,感覺一切都和之前是一樣的,但是這裡的氛圍已經沒那麼和諧了。
我問溫雅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她點了點頭,說這村子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心裡「咯登」一聲,琢磨著該不會是陳優優他覺得被悠悠他們欺騙,怎麼都不甘心,所以報復村民了吧?想到這裡,我就加快了上山的腳步,等我走到一片農田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身後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我下意識的回頭,結果看到了我的老熟人——悠悠。
不過我差點沒認出她來,因為她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怎麼說呢,之前的她就像是一個水靈靈的大蘿蔔,就算她因為陳優優的事情而有些憔悴不堪,但是給人的感覺也就是病如西子,楚楚可憐。
但現在的她就不是病如西子,而是病入膏肓了,就跟一個放在陽光下暴曬了很久的乾癟蘿蔔一樣,她整個人骨瘦如柴,顴骨高高的凸起,一雙原本靈動的雙眼,也變得十分呆滯。
難以想像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三個月的時間內改變這麼多,我覺得她簡直比得了相思病的林黛玉還要可憐。當我猶豫著是不是要回去問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個灰濛濛的影子出現在她的身後。
那個影子很淡,卻逃不過我的天眼,而我也看清楚了他是誰,我的心一沉,剛要說什麼,卻發現溫雅已經從我身邊飛快的朝著悠悠跑了過去,看來,在我發呆的時候,她已經果斷決定出手了。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然瞬間躲進了悠悠的身體中,如果這時溫雅還要出手對付他的話,就一定會傷害到悠悠。無論怎樣,悠悠是無辜的,所以我連忙喊了聲「不要」。
溫雅足尖一點,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我以為她根本不聽我的勸,後來才看到她是去追被自己飛擲出去的定魂針了。女神真厲害,離弦的箭都能收回,這功夫絕逼比大師還要厲害很多。
悠悠驚恐的望著我們,怔忪的說「不要殺我」,然後就慌張的轉身跑走了,我覺得她就像個狼狽的女瘋子,但轉念一想,不管是誰遇到這種事情,大概都會被逼瘋的吧,畢竟那個日日夜夜跟在她身後的鬼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新婚丈夫。
我真的很好奇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吳浩明,怎麼會突然死掉,又怎麼會賴在悠悠的身上不肯走,難道陳優優給的仙草根本是假的?難道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原諒悠悠?我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只想快點找到陳優優,讓他給我答案,但走著走著,我又怕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如果是這樣,我說出了這件事,他肯定會很擔心,萬一衝下山可怎麼辦?
走到半山腰,我終於憋不住了,問溫雅關於悠悠的事情,溫雅只說了一句話,可那句話卻把我震驚的頭皮發麻,她說悠悠懷孕了,而且是個鬼胎。聯想到吳浩明的鬼影,我立刻明白了那所謂的鬼胎是什麼,吳浩明的執念竟然這麼深,死了也要從悠悠的肚子裡爬出來,可是她是生不下他的,這樣下去,他們只有一起死。
看來,在我們離開這個小山村以後,這裡發生了很多不尋常的事情。
懷揣著疑問上了山後,遠遠地我就聽到了唱戲的聲音,這聲音不是陳優優的,還會是誰的呢?我加快了腳步,來到山頂,就看到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頂鴨舌帽,正蹲在一條河邊釣魚,嘴裡咿咿呀呀的唱著古老的戲文。
我剛要說話,他突然回頭看向我們,說:「喲,怎麼就你們兩個呀?王維那小子和陳冠東那大帥比怎麼沒來啊?」
看到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感覺跟絲毫不知道山下發生了什麼似的,我有些整不明白,難道他真的和村子裡發生的一切無關?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不友善了,他摘下了鴨舌帽,理了理自己的長辮子,問我是不是認不出他了?我搖搖頭,說不是認不出了,就是覺得他唱歌太難聽了,我都想裝不認識他了。
他聽完以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晃了晃身邊小桶裡的魚,跟我們說要給我們烤魚吃。
我發現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我紅木盒子一眼,我就問他咋不問我來幹啥呢,他擺了擺手,說我一上來他就聞到味道了,知道我想要啥,說今晚就會給我準備好東西,讓我別擔心。
看著正常無比的陳優優,我心裡反而更加不安起來,我總覺得這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我甚至希望陳優優能像上一次一樣,要我幫他完成一件事情,我也好去村子裡看看究竟發生了啥,可是他啥都沒有說,吃飽喝足以後就拿了我的仙草,讓我給小鬼服用,然後就去練功了。
我給小鬼服下靈草以後,他並沒有立刻醒來,我知道這是因為他體內缺失的力量需要用幾天來慢慢的恢復,我也不急,就抱著他睡下了。
可到了半夜,我突然被一陣嬌笑聲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