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請君入甕

不能說我這人軟弱見不得血,只能說巴圖這人太強悍了,對解剖一點也不懼,不管是千年乾屍也好,還是剛死的熱屍也罷,他拿著砍刀刷刷的就開始開膛破肚,而且巴圖還是個對人體結構很瞭解的行家,他針對性很強的切開胃又擼了擼腸子,那包毒品就被這樣他找了出來。
  
  「建軍,你看。」巴圖捧著血淋淋的避孕套故意遞到我眼前。
  
  我強壓著想吐的衝動打量起來,這避孕套跟當初我們看到時有了很大的不同,外表看去都有些糜爛了,而且套子的底端還漏了一個小口子,上面粘著稠稠的血塊和團團的毒粉沫子。
  
  我明白這小口子就是讓鬍子絕望的真正原因,他確實體內漏毒了。
  
  我這時也真想問問巴圖,為何他非得把鬍子體內的毒給挖出來,在我的印象裡人死為安,鬍子生命一結束也代表著他所有的罪孽都洗清了,何苦還不給鬍子留個全屍呢?
  
  而我話還沒問出口,巴圖就迅速把毒揣回了兜裡,隨後他又把地圖拿出來,攤在地上仔細的看著。
  
  「建軍。」他指著地圖上標記的一個休息點,「這裡離我們最近,咱們走。」
  
  我倆一路飛奔,很快到達了地方,讓我值得振奮的是,這休息點沒被美杜莎破壞,吃的喝的一應俱全。
  
  我倆也不客氣,盤坐在地上各自拿砍刀把軍罐頭都切開,本來這些食物是七個人吃半飽的量,可卻被我們哥倆吃的精光。
  
  我頭次發現自己的胃口能這麼猛,吃完後我還意猶未盡的吮著指頭。
  
  巴圖又拿出地圖研究起來。
  
  我知道巴圖心裡一定有了捕殺美杜莎的計劃,我也沒打擾他就扭著頭望起風景來,雖說這周圍的風景真沒什麼可看的。
  
  等巴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以後,他跟我說道,「建軍,你看看這裡。」
  
  我衝他指的地方看了看,可地圖就是一張圖紙,甚至跟沙盤比都差遠了,我看不明白。
  
  巴圖接著說,這幾天在路上我一直留心周圍的環境,我發現在這裡有片枯樹林,都是枯死的老樹,小的七八米高,大的十米打不住,這裡可是偷襲美杜莎的絕佳地點。
  
  「拿什麼偷襲?」我問了一個問題關鍵的所在,我心說現在我倆連一把手槍都沒有,雖然各自是帶了一把砍刀,但能有什麼用?美杜莎可不是拿兩把刀就能砍死的。
  
  巴圖回答更令我吃驚,他用手比劃一下,「我們用樹棍戳死她。」
  
  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嗓子,並無奈的往地上一躺,我不知道巴圖怎麼想的,但在我心裡,我認為拿樹根戳美杜莎還不如用砍刀砍呢。
  
  巴圖也沒在意我的反應,繼續說道,「建軍,我以前做個實驗,我把一個死豬放在樹下,我上樹用一根削尖的棍子往它身上投,當時我的高度是十米,在我用全力之下,這棍子能把死豬一下戳穿,你說說,美杜莎能和豬的體格相比麼?」
  
  我嗖的一下又坐了起來,別看巴圖這種比喻不恰當,但我一琢磨也真是這個理兒,「老巴,說下去。」
  
  巴圖把計劃全盤托出,「我們先趕到枯樹林把準備做好,然後你就在樹上等著,我去把美杜莎引來,你到時抓住機會把樹棍戳下去,只要咱倆配合的好,美杜莎絕對逃不過此劫。」
  
  「行。」我再無異議,點頭同意道。
  
  我們稍作休息後就開始啟程,這次我們趕路的時間可不短,夜裡我和巴圖也學著鬍子那般輪流睡覺,到了佛曉時分才到了枯樹林。
  
  我望著周圍的環境,心中也回憶起了星點的片段,鬍子帶頭我們七人悶頭趕路的場景,只是現在枯樹還在,可人卻只剩我和巴圖,這讓我不由得暗歎一口造化弄人。
  
  隨後我和巴圖分起工來,巴圖去附近挑選粗大的樹枝,而我就手握砍刀對選好的樹枝加工。
  
  我先拿刀在樹枝上走一遍,把有菱角的地方全部削平,之後我再把枝頭削出個尖來。
  
  這時我特意留個心眼,我沒削圓尖,特意弄個三菱尖出來,其實我這想法主要是來源於對軍刺的感悟。
  
  我有段時間對56型三菱軍刺挺著迷,尤其對它的刀口和血槽也頗有研究,就它那三菱型的刀口,只要被紮住,傷口大體上就是個方形的窟窿,而且傷口各側也無法相互擠壓很難止血和癒合,我心說憑這個,也別說一樹棍戳死美杜莎的話,只要樹棍能在她身上戳個洞,保準能讓她死於失血過多。
  
  我又比量了一下樹棍的長度,畢竟這次獵殺美杜莎由我主打,我幾次試著力道掂量著重量,最終把長度定位在一米八,其實一米八也沒什麼特別的講究,我就是覺得這長度拿著順手而且也沒影響樹棍的重量。
  
  一個時辰過後,我弄了五支成型樹棍出來,而巴圖又找了一些韌性較強的樹枝,三個一組擰出了幾根簡易的繩子,我倆合力把樹棍都掛到了一顆老枯樹上。
  
  這老枯樹不是林子裡最高的,但卻是總容易落腳的,這樹長得就跟個大花似的,分叉的地方又寬又擰,我瞧得心裡直點頭。
  
  巴圖又跟我定了一下時間,兩天之內,他就能在晚間把美杜莎引過來。
  
  我點頭應著,心說晚間好,要是老天開眼能再下場灰霾那就更好了,我藉著夜色往樹上一貓,戳住美杜莎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隨後巴圖伸出了胳膊,那兩個蟲頭還在他肉裡,他眉頭也不皺,用兩根手指使勁的擠,硬是靠一股忍勁把蟲頭擠了出來。
  
  我看的心裡有些寒,但巴圖又把目光看向了我,「建軍,你轉過去,我把你背上的蟲子頭也擠出來,要不時間長了會爛肉的。」
  
  我是真不想吃這份苦,但我也明白巴圖說的不假,自己肉裡埋倆蟲頭,不及時處理的話早晚會感染化膿。
  
  我一咬牙一轉身,掀起上衣。
  
  巴圖很不客氣,尤其我覺得巴圖掐我的根本就不是手指,而是地地道道的鐵鉗子。
  
  我疼出一腦門子汗來,而巴圖也終於把我身上的蟲頭擠出來,並拿到我面前讓我看看。
  
  「老巴。」我遷怒的說道,「以後你再敢往我身上下毒蟲,別怪我跟你翻臉。」
  
  巴圖嘿嘿笑了笑,「哪能呢,建軍。」
  
  隨後巴圖就奔著一個方向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本來我還對巴圖有些擔憂,但沒多久我在心裡就把老巴罵了個遍。
  
  巴圖這混蛋,竟然在替我擠蟲頭的時候又偷偷在我背上種了一個雙頭蟲,也怪我當時疼得不輕,沒察覺到他這一手。
  
  我沒急著上樹,就靠著樹在地上坐著,畢竟美杜莎不會再白天出現嘛,我也犯不上自己給自己找罪,沒事學個猴子蹲樹玩。
  
  可一到入黑,我就警惕起來,甚至為了能跟環境融為一體,我還特意在泥土中打了幾個滾,給自己渾身上下穿上一個「保護色」。
  
  只是第一晚就在我苦等的狀態中慢慢渡過了,美杜莎沒有出現,巴圖也沒回來。
  
  一晚上不睡而且精神還在高度緊張之下,這讓我覺得心口直疼,轉眼到了白天,我是實在顧不上那麼多了,趴在地上睡了起來。
  
  當我還在迷迷糊糊的狀態時,突然地耳邊傳來一陣鈴聲,而且這鈴聲離我還極近。
  
  我嚇得一激靈坐了起來,雖然眼睛看的還不怎麼清楚,但我還是順著鈴聲響起的地方探頭瞧去。
  
  甚至我都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現在天還沒黑,不可能是巴圖把美杜莎引過來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美杜莎找到了我。
  
  想到這我心裡也來了氣,心說巴圖這麼積極去找美杜莎找哪去了?弄得一六八開還不如我這一個大活人呢,在樹底下睡上一覺就能把美杜莎給睡來了。
  
  可當我看清這鈴聲是由一個男子發出的後,我心裡不由大歎息了一聲。
  
  這男子也是個藥農打扮,背著一個筐匆忙的趕著路,而每隨他走動一下,鈴聲就從他的腰間傳出。
  
  我就低俯著身子,目送這男子離去,其實我也想過和他找個招呼,但我沒敢,我心說鬼知道你這藥農跟美杜莎什麼關係,現在巴圖也不再,我一個人力量微博,別沒事找事。
  
  這樣到了晚間,我把帶來的最後一個軍罐頭吃完,又從兜裡摸了僅剩的一根煙吸了起來。
  
  可我剛吸了兩口,遠處就傳來一陣嘯聲,巴圖回來了。
  
  這嘯聲打的很急,我知道巴圖的意思,他在提醒我做準備,美杜莎被他引來了。
  
  我急忙把煙踩滅,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樹上。
  
  藉著樹的高度,我隔空瞧清楚遠處的情景。
  
  巴圖時跑時停還不時扭頭望望,而更遠處,美杜莎正挪著她那臃腫的身子追著巴圖。
  
  我抽出根樹棍準備好,甚至還提前深吸了幾口氣給自己醒醒神。
  
  不久後,巴圖逃到了樹下,這小子壞心眼真多,他把從鬍子肚裡挖出來的毒套子一甩手丟到地上,並用極低的聲音跟我說道,「建軍,一會看你的了。」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