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別

    墩兒此時很麻木也很詭異,雖說拿著槍指著我們,但他表情變化很,一會冷目森眉,一會又溫馴和藹。
  
      就事論事說,我舉得趁這機會我們滿可以反客為主,三人合力一舉將墩兒拿下甚至擊斃。
  
      但這話我卻沒急著說出口,反而試探悄聲問巴圖,「老巴,怎麼辦?」
  
      其實倒不是說我心眼太多,畢竟墩兒是他倆兄弟,一會怎麼行動還是他倆說著算。
  
      巴圖臉色陰晴不定,而俊臉舉動也差不多這意思,手裡匕首被他捏來捏去也沒個下文。
  
      巴圖開口道,「這次我們又錯了,別看殺星主體死了,但依我看他腦袋中複製品很可能會取而代之,成為殺星。」
  
      他這話一出口我心裡就緊了一下,心說巴圖分析倒也有些道理,自然界中就有很多這類例子,像蜜蜂或者螞蟻,它們蜂后或蟻後意外死亡後,替補就會頂替它位置成了一任領袖,而前陣醫院拍片子時,我們都發現墩兒腦中複製品是發育過,換句話說,他腦內這玩意真具備了成為殺星二代可能。
  
      我們猶豫著這麼一耽誤,被巡查士兵發現了,他們舉槍做好射擊準備,一步步向我們身後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刺激,墩兒又緩過神來,猙獰看著我們,甚至瞧那他架勢即刻就要開槍。
  
      我有些著急,而且我身後那些士兵也都卡卡把子彈上了膛,其中一個帶頭模樣小伙對我們三說道,「你們退後,這裡交給我們處理。」
  
      我倒是有退後意思,可巴圖和俊臉卻遲遲不動身,尤其突然間他倆還很默契說著奇怪話出來。
  
      巴圖先說一句力叔,之後俊臉又說天山雙姐妹,隨後巴圖又說起十個人任務之類話。
  
      我對力叔有印象,畢竟滅妖猩時那老頭凶悍及頑皮勁深深印了我腦海之中,可聯繫著他倆話,我卻一點也對不上號。
  
      但墩兒卻像受刺激般再次覺悟起來。
  
      他原地不住抖著,就好像身子中有兩種力量不斷爭鬥那般。
  
      我眼見有戲,心說真要保持這樣下去,墩兒被喚醒也說不定呢,我也不客氣,把自己知道那些稍微能聯繫上詞都講了出來。
  
      我指著巴圖模仿力叔語氣說了句「小巴圖」,又指著俊臉說了句「小俊臉」,隨後又指著墩兒琢磨一下後說道,「小胖墩兒。」
  
      其實我想說小墩兒來著,可我活了這麼大也沒聽過小墩兒這種稱呼,我就靈機一動自己捏了一個詞試著碰碰運氣。
  
      但我今天運氣真很差,小胖墩兒字眼剛一出口,墩兒就一轉槍口對著我砰一聲打了一槍。
  
      我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畢竟如此近距離眼睜睜看著一個子彈奔自己射來,這情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
  
      只是慘劇沒有發生,或者說沒發生我身上,估計墩兒開槍一瞬間意識又恢復起來,關鍵時刻他把槍口稍微抬高,讓子彈擦著我頭頂飛過。
  
      不過他這一槍也讓我身後那幫士兵誤會了,他們不猶豫進行反擊。
  
      士兵帶槍很一般,都是很老式步槍,但他們群射之下還是瞬間讓墩兒身上多了一堆血窟窿。
  
      巴圖爆喝一聲,奔著墩兒撲了過去,而俊臉也爆發出他努意,說了句誰讓你們開槍,之後也把匕首對準一支步槍撇了過去。
  
      他這把匕首真堪稱削鐵如泥,而且被他投也既有準頭,絲毫不差鑽到一個槍口中,別說槍口也是鐵鑄這類話,匕首就跟切豆腐似把槍口切了一個豁口出來。
  
      估計是被槍傷刺激,墩兒徹底清醒了,只是他清醒有些晚,甚至他生人也進入了以秒計時階段。
  
      巴圖把墩兒輕扶到牆邊坐了下來,我和俊臉也都圍了過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墩兒,身上跟個噴泉似,牙花子上也都沾著血,但他看著我們卻呵呵樂了。
  
      「你們都,實是太好了。」墩兒邊說邊咳嗽,「有你們給我送行,我知足啦。」
  
      巴圖說他胡說,之後急忙用大拇指不住敲打著墩兒身上大穴。
  
      我不懂針灸、穴位這類知識,但巴圖舉動很明顯實為墩兒止痛甚至是止血。
  
      墩兒拉著巴圖手搖搖頭,「別白費力氣了,我還幾句話想說,說完就不疼了。」
  
      巴圖使勁咬著嘴沒吱聲,但眼淚卻滴了出來,俊臉雖然沒他這麼明顯,但眼中也是血絲密佈,我跟墩兒接觸時間不長,還看著這爺們要歸西,心裡也都賭一時間喘不上氣來。
  
      墩兒先回憶著往事,跟巴圖他倆說道,「還記得十五年前麼,咱們十人去執行那個任務,我們說什麼來著。」
  
      巴圖點頭那意思記得,哽咽道,「上面答應這次任務結束後咱們就可以退役,去享受常人生活,我們十人理想是一起去鄉下耕地。」
  
      墩兒哆嗦著點點頭,接話道,「可實際只有我們三個活著回來了,他們七人卻都永遠沉睡沙漠之中。」
  
      別看這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我心裡卻有些明白了,心說原來巴圖他們真是特工,而且屬於功成身退那種,但也真不知道他們執行是什麼任務,竟然憑他們身手也只是十人中回來三人,而且這三人中馬上會有人接著死去。
  
      我是個極度崇拜英雄人,看著墩兒眼中出現了一絲敬意,甚至還對著他不由得敬了一個久違軍禮。
  
      墩兒搖頭樂了下,算是回應了我,接著他又說道,「其實我早就覺得活著沒勁了,甚至這些年也都奔著給國家培養些軍人念頭才提口氣活著,今天也算老天照顧我,讓我跟他們提早相聚。」
  
      墩兒這話很煽情,但也真是說到心坎中,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再也忍不住低泣起來。
  
      這樣氣氛沉默稍許後,墩兒又一手搭巴圖胳膊上,「鐵爪,今天天氣太冷了,你給我找件衣服來,我暖和暖和。」
  
      我心裡像被電打一般疼了一下,現不是寒冬臘月,而且又醫院裡,溫度沒那麼低,而墩兒卻嚷著冷只能說他血流差不多了,甚至隨時會走人。
  
      這次也不用巴圖動手,我沉著臉一轉身對那些還遠處圍觀士兵下起了「黑手」,也不管他們穿什麼,反而我能見到都被我一股腦扯了下來。
  
      我抱著又是軍大衣又是黃呢子跑了回去,一件件給墩兒披了上去。
  
      隨後墩兒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甚至他咳嗽聲也戛然而止,我不會笨以為他這是暖和了緣故,很明顯,他迴光返照了。
  
      其實到現我一直有個想法沒問出口,心說殺星複製體一直墩兒腦袋中,既然墩兒是被這怪物害死了,那我們為何不墩兒死前給他報仇?想個法子把複製體給拖出來千刀萬剮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事時表情有所表露,墩兒看著我詭異笑了,「建軍,你太小瞧墩兒了,就算我要死也得拉著我腦中那個雜碎陪葬。」
  
      我一愣神,但巴圖和俊臉卻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就像他倆對墩兒接下來要做舉動一清二楚似。
  
      墩兒張開嘴,伸手用裡面扣了半天,也拿出一個小黑囊來。
  
      我見到黑囊就像有種被雷劈中感覺似,心說這東西我力叔嘴裡見過,巴圖嘴裡也見過,這次又輪到墩兒,難道這是某種規則麼?他們這類人嘴中都會藏一個妖寶。
  
      可墩兒黑囊中藏得卻不是妖寶,而是一個小球。
  
      這球有黃豆般大小,晶瑩剔透,裡面還有一股綠色液體滾來滾去。
  
      別看現場合不對,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用天山鬼蛤舌頭煉製出來毒液,我們叫他傀儡眼淚。」巴圖解釋道。
  
      墩兒只一旁點著頭贊同著,隨後他眉頭也不皺一把將小球放了嘴裡。
  
      我想伸出攔他,可又硬生生忍住了,心說攔他有什麼用,也攔不住閻王勾魂馬車。
  
      嘎嘎聲音從墩兒嘴裡傳來,他把這小球嚼碎了,而且天山鬼蛤毒也真厲害,也就過了一兩秒鐘,墩兒眼裡就急速充血,雖說他現身子裡壓根就沒多少血。
  
      巴圖和俊臉各自死握著墩兒手,甚至用力之下都把他手握直變形。
  
      墩兒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死前一瞬間,他眼裡有了一股笑意。
  
      我不知道這笑意到底包含了多少方面事,打我心裡來看,或許他是跟巴圖和俊臉說他跟他倆當兄弟沒後悔吧。
  
      不久後,墩兒鼻孔中流出了一股股粘稠液體,我知道這液體是殺星複製體,但估計是被鬼蛤毒侵害了,它整個都成了墨綠色,十分顯眼。
  
      我們三退後幾步,喊來軍醫收拾現場,尤其是處理這坨粘稠液體,我想它終會被放實驗室玻璃器皿中。
  
      整個裂頭殺星事件結束了,別看對付殺星我倆出了不少力氣,但處理後事卻不用我們管。
  
      我倆瓦房住了幾天後,就坐上火車回了烏州城。
  
      我也搞不懂83年怎麼了?從年初到現,竟然接連出現兩起捉妖事件,本來我以為事都過去了,今年也該消停下來了,可沒想到幾個月後,湘西那邊又傳出了聳人聽聞詭事來。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