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君奴
這大冷天，我倆裹著單薄衣服外凍著其實就是變相受罪，尤其我說一大早都還說輕了，準確說，天剛濛濛亮時，巴圖就狠心叫我起床。
而且用這兩天時間我還發現一個規律，我倆並非石頭般鎮外一站一等就是一整天，等日頭足了時，巴圖就催促我收工，回旅店歇著。
我趁空問巴圖，他這種等法到底什麼意思。
巴圖沒跟我解釋多詳細，只是說來幫手只會早上趕到，日頭一足他們就會找地方歇息。
我搞不懂什麼人會有這種習慣，而且聯想著巴圖說過魔君字眼，我心裡犯迷糊猜測著，心說難不成幫手真有這麼邪性麼。
這是第三天早上，天一亮我倆就準時站鎮外，也不知怎麼搞得，今天風很大，害得我裹緊衣服都還直打怵，時不時藉著小跑才能讓身子暖和一些。
我問巴圖，「老巴，你說過三天內幫手准來，今天可是第三天了，希望你那幫手別放咱倆鴿子才好。」
巴圖連說讓我放心話，其實他說這話時明顯有些心不焉，正拿個紙條擺出一副專心致志架勢看著。
我好奇湊過去看一眼，字我倒是認識，可讀起來卻很拗口，我猜測這又是巴圖一個專利，他記外語或者某些土話時，就喜歡拿近音漢字寫下來，雖說他這麼弄好掌握發音，但我覺得要沒有一個好腦袋話，想把這些字邏輯給背下來可真是千難萬難。
我也沒了瞧熱鬧興趣，自行周圍跑著溜躂。
突然間，巴圖抬起頭，甚至還往前走了幾大步。
我知道情況有變，急忙順著他目光看起來。
剛開始我什麼都沒發現，遠處空曠連個人影都沒有，可又等了一會後，有兩隻肥老鼠吱吱叫喚著往我倆這邊跑來。
這讓我挺奇怪，甚至也挺意外，心說就這鬼天氣，這倆老鼠不好好窩洞裡待著非要跑出來個什麼勁，而且瞧架勢它倆還不怕人，理也不理就想從我腳底下跑過。
我還真想把這倆老鼠撿起來蹂躪一番，權當無聊解解悶，可還沒等我下手，巴圖就一把拉著我很正式說道，「建軍，幫手來了。」
我一愣神，又四下看看，確定周圍無人後我問巴圖，「幫手哪？」
巴圖指了指正要逃到遠處老鼠。
我冷不丁沒反應過來，還驚訝張大嘴巴反問，「老巴，你不會說幫手就是這倆老鼠吧，而且看樣它倆還跟我們不熟呢。」
巴圖嘿嘿笑著搖頭，「建軍，你瞎說什麼呢，這倆老鼠也就起個預示作用，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地震前魚會浮水面上，老鼠、螞蟻則會搬家，而魔君君奴走到哪，哪裡也會出現這類似情況。」
我不由咋了下舌，甚至被巴圖這番話也吊起了胃口，真不知道能跟地震有一拼君奴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本事這麼邪門。
我倆這麼站著又等了很久，漸漸遠處出現了兩個人影。
這兩個人影給我感覺是異常高大，保守估計，他們身高都一米九開外，尤其他們還都背著一個裹著黑布大箱子，身上也披著一件長袍，看著說不出神秘。
巴圖趁空偷偷拉我一下，囑咐道，「建軍，一會咱們腰板可要挺直了，好站起軍姿來，君奴很乎禮節。」
我點頭那意思明白，隨後又擔憂看了巴圖一眼，心說你也別說我了，要我站規規矩矩不難，但我跟你接觸這麼長時間可沒見你站正經過，就算跟別人打軍禮，你都是一副邋邋遢遢樣子。
我倆好好站著，目光迎著君奴，等離近了我瞧得仔細，這倆幫手長得也很奇葩。
他倆都是古銅色皮膚，別看是大老爺們，但各自都留著一個馬尾辮，看長相有點歐洲人架勢。
也真像巴圖說那般，他倆走近先是很恭敬對我倆行了禮，之後又抄著一口生疏中文說道，「你們，誰找魔君？」
巴圖擺手示意自己，接著嘴裡就開始嘀嘀咕咕說上了。
我聽他說著完全聽不懂話，知道他是背紙條上文字，這時我也留個心眼，偷偷看著兩個君奴表情。
他倆本來還一臉警惕，可隨著巴圖把這古怪語言講完後，他倆態度上也來了一個不小轉變，拿出一副敬禮對巴圖鞠起躬來。
我面上沒表露什麼，但心裡卻覺得好笑，心說現都什麼社會了，怎麼還有像從奴隸社會穿越過來古代人存呢。
兩個君奴不擅長說話，只是介紹了他倆一個叫伊蛋卡，一個叫伊皮卡，其他也沒多說。
聽他倆名字裡都帶卡字，我一下反應過來，來湘西之前，我也下功夫瞭解過湘西文化，這也是跟巴圖做兄弟後我養成習慣，不管去哪裡，先掌握點地域知識沒壞處。
我記得湘西苗族內就分為代削、代干、代卡、代來等七宗六房派系，而代卡這一系苗人名字中往往就有一個卡字。
甚至這麼一聯繫我也懂了，心說這兩個怪人一定來自於湘西苗族，而且還是代卡一脈，只是我也真搞不懂他倆名字怎麼起這麼怪，又是卡蛋又是卡皮，弄得我直想笑。
巴圖也正式把我倆介紹給他們，按說這時候我也該主動跟人家握手客套才對，但我看著卡家兩兄弟冷冰冰架勢，只好把握手想法收了起來。
隨後伊蛋卡話入正題，「巴圖先生，你是不是遇到麻煩需要我們幫忙。」
巴圖嘿嘿笑著，指著遠處古林說道，「這裡有兩個屍王作怪，我和建軍對付不了，只好厚著臉皮請你們過來助陣，也希望你們能把這兩個怪物除掉。」
卡家兄弟互相看了看，我留意到他倆這時表情很古怪，但具體怎麼個古怪法我卻描述不出來，反正給我覺得，他倆有些猶豫，但絕不是害怕畏縮那股猶豫法。
稍許沉默後，伊蛋卡又開口問，「我們滅掉屍王條件是什麼？」
我誤會了他說話，甚至還對巴圖使個眼色，那意思你老巴請幫手原來是有償服務要報酬，可前陣咱倆錢都湊一起買了工兵鏟這類工具了，現兜裡頂多能弄個回家路費，不會說為了滅屍王，咱倆把路費都搭進去吧。
巴圖回我一個讓我放心眼神，又開口問道，「你們先說說條件。」
伊蛋卡解釋，「殺人、淫邪、禍亂百姓，如果滿足任何一個條件，我們就會把它們滅掉，但如果它們很安分守己，我們也不會亂來。」
我暗中舒口氣，心說原來他倆條件是這個，而我又一轉念，心中叫糟，女屍王倒是三個條件都滿足，可郝老頭卻跟任何一個條件都不掛鉤，真要較真起來，請他倆幫忙還有點懸。
正當我琢磨怎麼辦才好時，巴圖倒是一點沒誇大把實情跟卡家兄弟說了。
這倆兄弟臉上幾現猶豫神色，甚至還湊一起商量了一陣子。
後伊蛋卡說了一個折中之道，「巴圖先生，這樣吧，我倆會把女屍王給殺了，如果男屍王不造次話，我倆不動他，至於你們怎麼處置他，我們就管不著了。」
卡家兄弟這話其實也算給我倆開了後門，他們出手殺生規矩肯定是苗家內部定，甚至看他倆虔誠樣肯定把這規矩看成異常重要，能讓他倆做出這麼大讓步實屬不易。
而反過來說，我心裡既高興又無奈，別看對卡家兄弟初次接觸，但我相信他倆一定是不尋常人，甚至那黑布箱子中藏也該是極厲害武器，只是對郝老頭殺捨，沒想到後還要我和巴圖來定奪。
巴圖點頭接受了卡家兄弟話，又問他倆什麼時候入林。
伊蛋卡抬頭望了望天，說現就可以，之後我們四人一同向古林走去。
以前捉妖時，我都給巴圖打下手，這次可好，我和巴圖都成了下手，卡家兄弟成了主力。
走了不久我就發現了一處怪異地方，卡家兄弟都不是胖人，雖說他倆塊頭結實，但依我看多不會超過二百斤，可走到沙土地上時，他倆卻步步陷很深，我對比著自己淺腳印，得出了一個大膽結論，他們箱子少說有二百斤重量。
我忍不住悄悄問巴圖，「老巴，他們箱子裡裝什麼，這麼重。」
巴圖提示我道，「建軍，咱倆之所以打不過屍王，就是因為屍王蟲崽子厲害，尤其那蟲崽子吐出來金屬絲，是一個利器，他們箱中背也是一個妖寶，這妖寶正好是克制妖蟲天地。」
我光聽巴圖這麼含含糊糊一句話，很難聯繫到這妖寶長什麼樣，而我還想細問時，突然間卡家兄弟停下前行，冷冷打量起前面道路來。
伊蛋卡問道，「巴圖先生，這屍王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會機關操控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