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藥
這招待所給我感覺規模不大,說白了就是個三層小樓,餐飲和住宿一體,但沒想到就這小地方今天來求職人也不少。
大叔大嬸、小青年等等,各年齡段都有,憑我觀察,這些人都是奔著改刀、服務員這類職位去。
我和巴圖領了兩張表,找個角落填起來,我倆都沒用真名,怕以後攤麻煩,其實這種臨時工也有好處,不看身份證檢查也不那麼細。
我一邊胡編一邊用腦子記著,心說自己編東西可千萬要記準些,不然別人叫自己「名字」時自己還愣著沒反應,那問題就可大了。
也說我這有意思勁,別人填好表格沒猶豫就交給了相關工作人員,而我卻填完後仔細「檢查」了好幾遍。
接下來到面談環節,我和巴圖被人領到了招待所後院,其他人也根據職位不同去了不同地方。
這點到沒什麼異常,比如說改刀,那不能光說不練吧,別看自己說自己刀功多厲害,至少也得去後廚切個蔥拍個黃瓜。而對於洗碗工也是面談,這還真挺讓我不理解,我心說洗碗這東西也不是啥難事,掙得都辛苦錢,犯得著當場演示麼。
我和巴圖到了院子後面,這時除了我倆還有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別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下巴上留著一撮鬍子,給人一種猥褻感。
我索性就叫他一撮毛。
跟我們面談是招待所負責人,沒想到他倒挺重視保安站崗這個職位。
我們三都挺著腰板站著,他先看了遍表格,隨意問了幾句後,就考核起我們來。
「哥幾個,你們做五十個俯臥撐看看。」他說道。
我聽得一愣,隨後心裡不住苦笑,心說自己還頭次聽說應聘保安要做俯臥撐,但我細想想還覺得有點道理,別看俯臥撐不是什麼難事,但五十個下來也絕對能把那些體弱多病主給淘汰了。
我看了巴圖一眼,巴圖拿眼神回我一下,那意思既然趕到這了那就做吧。
我們三沒接話,都趴地上呼哧呼哧做起來。
記得年輕那會,這五十個俯臥撐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一發狠一分多鐘就能做完,可現我卻體會到了人到中年痛苦,五十個,我是連咬牙帶大喘氣做完,甚至站起身時,我胳膊都有些酸,估計弄不好都得難受好幾天。
一撮毛身子骨不錯,五十個也勉強做完,但巴圖相對來說就太猛了,照我看幾乎就是憋著一口氣做下來。
負責人眼睛一亮,一下相中了他,這也間接等於接下來一個名額我要和一撮毛來爭。
我倒沒說什麼,沉住氣等著負責人接下來考核,可一撮毛眼睛也真毒,看出來我右腿有傷,指著我右腿說道,「他殘疾,勝任不了保安。」
我心裡來氣,心說這爺們太不地道了,明顯當著近視眼面說人瞎子,而且我這傷腿害著他什麼事了,不客氣講,要是現我倆身後出現一個鬼面龍,我保準跑比他,再者說,我要不是因為這條傷腿,現弄不好都是烏州城刑警隊大隊長了呢,又何必到這應聘個保安。
可負責人倒是對這話挺意,甚至還微微低頭看著我腿。
我有種把右腿藏到左腿後面衝動,但後還是強忍住這想法,甚至還把右腿單獨往前邁了一步。
負責人沒接話,面上也看不出他什麼態度。
可一撮毛倒是來勁了,指著我腿繼續冷言冷語起來,我平時人挺隨和,甚至這幾年退養後脾氣也變好了很多,但這並不代表我沒脾氣。
看著一撮毛越說越投入,我冷冷瞪了他一眼,雖說我面相很憨厚,也沒巴圖那雙鷹眼,但我發起凶來卻另有一番風味,怎麼說呢,巴圖瞪人那是一股野獸般凶氣,而我瞪人眼中卻加入了一絲人類情感,大有視覺兼心理上雙重衝擊。
一撮毛害怕了,迴避我目光,片刻後憋出一句話來,「咱倆再比比俯臥撐,看誰做得多。」
我沒理他,反說道,「比槍法,比搏擊。」
其實也怪我動怒沒多想,這場合根本和捉妖時不一樣,真要打起來那麻煩可不小。
負責人哈哈笑著打圓場,他這笑也挺可氣,看著還有點竊喜味道,就好像自己家招待所一個小小保安職位被我倆爺們這麼爭執讓他看得多爽似。
巴圖說話打破了尷尬局面,他指著我倆說道,「我們兄弟要麼一起幹,要麼一起走,而且你們給薪水我倆還能再調,比現少一半也行。」
我忍不住咳嗽一聲,他這話乍聽沒什麼,但細琢磨貓膩可不小,什麼叫少一半,說白了還不是買一贈一,再往不好聽了講,說我是附屬品也行,我倆一起當保安,合著我白搭工。
負責人是個精明主,眼睛又亮了,甚至他笑加發自內心,也不理一撮毛什麼反應,當即拍板,還特意跟我倆說,「你們,準備一下,下午來上班吧。」
反正這次求職我和巴圖很「順利」通過了,只是別看還沒上班,但我對這招待所印象糟透了,尤其後負責人來那麼一句——下午開始上班,這麼摳門話我還是頭次從一個爺們嘴中聽到,合著他連中午飯都不打算多請一頓。
站崗這職位對我倆來說很輕鬆,就招待所門前一站,穿著保安服就是了,只是此期間我倆說不上話,這顯得有些遺憾不足。
巴圖悶聲站著,但「自娛自樂」挺來勁,他眼睛時而看著小通天塔,時而又注意著街上來往行人,甚至鼻子還不時嗅了嗅。
我搞不懂巴圖用意,自己就這胡思亂想起來,甚至還偷偷看著我倆裝扮,心說如果那個還為國家效力俊臉突然發現我倆此站崗,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想法。
這樣一直到了晚間,我們收工後回到了宿舍。
這宿舍是招待所一個外來員工福利,八人間上下鋪,我和巴圖畢竟剛來,雖說想急著打探消息,但還是沒敢貿然行動。我倆床也正好是上下鋪挨著,屋犄角位置。
我倆索性坐下鋪,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其實我哥倆聊天那都是裝出來,耳朵都豎著,聽著其他人講話。
憑我觀察,這房間裡沒有一目大師徒弟,其他人也都是打雜,但他們住進來早,互相熟悉顯得很活躍。
有個胖爺們能侃,先是胡吹了一大通自己精彩人生,接著漸漸就把話題引到通天之眼上。
「你們知道麼」胖爺們說道,「一目大師前幾天給小四爺恩惠了。」
別人插嘴問什麼恩惠。
胖爺們左右看起,顯得很神秘,其實照我看他這動作弄得真多餘,宿舍門關著,他再怎麼「謹慎」屋裡還是那樣。
胖爺們接著說,「一目大師近佛法又大增了不少,他竟然把通天之眼法力都注入到藥丸之中,你們猜怎麼著那藥丸聽說被凡人碾碎了滴到眼中也會一段時間內形成通天之眼,當然這通天眼級別比較低,只能視神鬼,還到不了看凶吉、看生死地步。」
其他人噓噓起來,甚至圍胖爺們距離也縮短了不少。
給我感覺,胖爺們說藥丸挺神,我拿眼睛瞥了一眼巴圖。
巴圖沒表示什麼,給我使個眼色那意思接著聽。
但也說胖爺們有意思勁,他突然又不說話了,「賊兮兮」向我倆看著,就好像防賊那般。
我和巴圖趕緊做起樣子來,我趕緊找了個話題問巴圖,「老李,你小兒子近還鬧麼?」
巴圖稍微瞪我一下,很明顯他對我用這個話題來假裝聊天很不自,尤其他沒婚娶,又哪來兒子,而且還被我特意強調不是第一個。
老巴也挺能使壞,嘿嘿笑著先回我,「老張啊,我小兒子近很乖。」接著他又一轉話題,「對了老張,我忘問了,你這次結完婚過還好不?這次弟妹跟以前那三個相比咋樣?」
我聽愣了,心說我不就說你一嘴有小兒子麼,你也犯不著把我說成接過四次婚男人吧?
但我倆這麼一打岔,胖爺們賊兮兮架勢減輕了不少,接著又說起來。
「哥幾個,我這輩子還沒見到神鬼呢,你們說要真見一次那得啥感覺?」
別人接話,「那敢情好啊,要是碰到真神順便請神仙賜點仙丹妙藥,那胖哥你可就發了。」
胖爺們得意哈哈大笑起來,憑這點我也算看出來了,他跟小四爺關係很好。
之後胖爺們又說了很多通天之眼事,但依我看無非都是吹噓了。
等他們聊完後,我問巴圖有什麼想法。
巴圖湊到我耳邊悄聲說句,「建軍,我對那個藥丸很感興趣,咱們想辦法接近這胖子,並借此接近那小四爺,想辦法弄點藥丸回來研究下。」
乍一聽巴圖這話說很正常,但我卻從中體味到了他一種猜測,通天之眼是假,而那個藥丸弄不好就是一種什麼怪異毒藥,可話說回來,我印象裡,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毒藥能讓人幻想見到鬼神呢,我心說難不成又有什麼妖現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