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簫老三

    我和巴圖隨便找個桌子坐到一旁,其實這茶亭規模很小,亭裡總共就三張桌子,而且坐到椅子上我還發現,自己一晃它就嘎吱嘎吱響,隨時有壞掉可能。
  
      現茶亭裡就我和巴圖兩個客人,我也不客氣,挨個椅子找了一遍,試圖選個稍微結實點,可折騰一大通我發現這些椅子壓根就沒一個結實。
  
      後我只好無奈又坐回去,但也不敢實打實坐著,雙腿一直繃得緊緊借力。
  
      趕了七天路我倆都餓了,但簫老三還沒來,我倆也不好意思先吃先喝,只好跟茶亭服務員要了盤點心墊墊肚子。
  
      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當我等都睡著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鈴響,而且這鈴聲還十分有節奏,很明顯是有人走路時連帶著把它搖響。
  
      我知道,身上帶鈴鐺都不是尋常人,石鼠帶鈴鐺,是個盜墓賊,卡家、瓜家兄弟帶鈴鐺,因為他們是西苗魔君手下,而遠處傳來鈴聲肯定是簫老三弄出來。
  
      雖說現天氣稍有些陰,但並不影響視線,我站起身翹腳向遠處看,想搶先看看這位簫道士模樣。
  
      細算起來,這幾年走南闖北捉妖,什麼類型人我都接觸過一些,可唯獨道士還沒碰到,這也讓我對道士這職業產生了濃厚興趣。
  
      不久後,一個黑影出現我視線範圍內,而且隨著他越走越近,我也看清了他穿著。
  
      他一身道士裝,身後背個木劍,明顯是他那鬍鬚,都垂到了脖頸處,較真說比我頭髮還長。
  
      我忍不住樂了,扭頭跟巴圖說,「老巴,今日一見道家人果然非同一般,就說他那鬍子一般人就長不出來。」
  
      巴圖也嘿嘿笑著回答道,「建軍,你計較簫老三鬍子長短幹什麼,等他捉鬼時你再看看,他身手不是一般好呢。」
  
      我記住了巴圖這話,甚至打心裡也重給簫老三定了位。
  
      簫老三走很,沒多大功夫就來到我們身邊,而且他也不外道,見面就客氣打起了招呼還指著自己說讓我叫他老三就行。
  
      倒不能說我靦腆,只是我印象裡,道士有很多講究,我怕自己大咧咧別無意間碰了他逆鱗。
  
      我變得規規矩矩起來,甚至我們落座點菜時,我也竟可素菜來。
  
      簫老三本來還笑呵呵看著我點菜,但等聽到我嘴裡不是土豆絲就是炒白菜,他臉上笑容漸少,後還拿出一副懷疑眼神看著我。
  
      我被他看彆扭,直言問道,「老三,你怎麼這麼看我?」
  
      簫老三不正面回答反問道,「建軍,你近得了大病?」
  
      我搞不懂他為何這麼問,尤其印象裡道家人看相都很準,我心說就算老三不擅長看相,但怎麼也能懂些皮毛,不可能看我一臉無礙樣子卻非說我得病吧?
  
      我心裡急了,以為他話裡有話呢,接話問,「你是說我近要有大病麼?」
  
      簫老三搖搖頭,又指著菜譜強調,「你既然沒生病幹嘛不點肉吃?」
  
      我愣住了,還不可思議看著巴圖,那意思出家人不是不可以吃肉麼,而且規矩嚴連吃肉這類字眼都不能提,可簫老三卻不僅不避諱這個,還專門提醒我吃肉。
  
      巴圖嘿嘿笑了,拿出一副大有深意眼神看著我解釋道,「建軍,這你就不懂了,簫老三是正一派茅山宗道士,可婚娶也可食葷。」
  
      我有所悟點點頭,而且簫老三也笑了笑那意思巴圖所言極是。
  
      我略有些尷尬哈哈一笑,接著就叫來店小二,把點素菜替換一半下去,又要了幾個這茶亭裡招牌葷菜。
  
      這時候我也想過要酒,畢竟聚一起是緣分,喝幾口調節下氣氛也好,可這次我學聰明了,自己也不主動抻頭,等著他倆張口。
  
      席間我們聊到了食鬼話題,我對這個感興趣,索性催促簫老三多說說。
  
      簫老三也不含糊,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興把食鬼資料說給我們聽。
  
      枯巖鎮這裡自古就有食鬼傳說,相傳食鬼是一個老者亡魂,他晚年被後輩虐待,餓死床榻上,而他這縷冤魂就枯巖鎮中徘徊著,每當看到富態之人就懷恨於心,趁著夜晚時刻附富態人身上。
  
      其實這食鬼並沒多大道行,附身後只會讓人止不住猛吃,還見什麼吃什麼,天一亮就自行離去,當然這人猛吃猛喝一晚上肯定會吃壞身子臥床上大病一場。
  
      本來這只是個傳言,但近卻真有這類事情發生,枯巖鎮經濟落後,這幾年被政府扶持修路,鎮裡也特意招攬了一批壯漢去支持,可這些壯漢中卻陸續有人晚間失態,跑到廚房、野地裡暴飲暴食,要是廚房有剩菜那還好說,要是趕得不巧廚房沒存飯了,這中邪漢子就不得不去野地裡啃樹皮。
  
      我聽得直皺眉,打心裡對啃樹皮漢子表示同情,而與此同時也有了疑問。
  
      我問簫老三,「食鬼既然是亡魂,那是不是就得用道家法術降服?你帶了傢伙事麼?」
  
      簫老三放下雞腿,又隨意把油乎乎大手往道袍上抹了抹,接話道,「你倆是捉妖行家,而我就不謙虛了,自認捉鬼上還是有些手段,這次為了食鬼,我可把壓箱底符菉都帶了來,這符菉很珍貴,都被施過法開了光,威力大著呢。」
  
      我被吊起了胃口,還特意問,「這符菉既然威力這麼大,什麼樣?讓我先瞧瞧如何。」
  
      簫老三拿出一副都哥們弟兄不外道架勢,一掏懷裡拽出滿滿一大把符菉。
  
      我沒統計這符菉到底有多少,但初步估算少說也有幾十張,我心說老話講物以稀為貴,可簫老三嘴裡珍貴符菉竟然會有這麼多,倒不是我不認可這些符菉威力,只是突然覺得那食鬼有難了。
  
      我們吃完飯天色漸漸變黑,但也沒急著趕路,反倒這茶亭裡住了下來。
  
      這茶亭主人倒很客氣,特意為我們準備了一個「雅間」,只是這雅間也只是相對高雅而已,說白了就是把亭中桌子一撤,臨時支起三張床來,再用塑料布把亭子四週一圍,這就算完活了。
  
      我對這種睡法不太習慣,但簫老三卻跟我強調道,「建軍,知足吧,過了今晚等你去枯巖鎮看看,那裡條件還沒這好呢,趁著現還有時間趕緊體驗下幸福生活。」
  
      我都被他說愣了,尤其望著眼前這沒褥子硬板床,心說這也算是幸福生活?
  
      這一晚我輾轉反覆好久才昏昏入睡,甚至睡這種床恍惚間都讓我有了早年棒棰島號生活時感覺。
  
      第二天吃了早飯,我們繼續向枯巖鎮進發,按簫老三說法,我們些走黑天前就能趕到。
  
      我又一次吃了苦頭,巴圖和簫老三走挺麻利,而我受右腿影響,時不時小跑才能跟上他們。
  
      途中我們來到了一片草地,這草地乍一看沒什麼異常,但真走進去後我發現這裡出奇冷,雖說沒有風,可我後脊樑骨卻時不時沒來由發涼,就好像正被一股陰風有一搭沒一搭吹著。
  
      我忍不住伸手往後背摸了好幾次,簫老三見到我這架勢出言提醒一句,「這裡陰氣很重,以前必定死過很多亡魂,咱們三人陽氣太重,我施個法術,讓這些不開眼亡魂散去。」
  
      我嘴上連連說好,甚至還跟巴圖向一旁走去為簫老三騰個空間出來。
  
      簫老三把木劍抽了出來,又從懷中捏了一個符菉,嘴裡哼哼呀呀念起咒語,腳下也踏起了八卦步。
  
      別看他說這裡亡魂多,但我卻沒感到害怕,只是希望他這麼一唸咒一施法能讓我背後這股涼氣減輕一些。
  
      看樣簫老三也真有些道行,他念著念著符菉就自燃起來,隨後他指著遠處唱了聲喏,一甩手把符菉丟了出去。
  
      這符菉一直空中忽上忽下飄著,緩緩向前游動直到燒。
  
      簫老三沒停下來,又拿出幾張符菉,對著另外三個方向故技重施。
  
      也別說他唱咒完畢後,我這後脊樑骨涼氣還真減輕了不少。
  
      我向自己腰間拍了拍,那意思有效果了,簫老三也笑著把劍插回背上。
  
      可我高興還是太早,突然間,我腳踝處涼了一下,而且這涼意還速度不減直湧到我心頭。
  
      我一臉難受樣蹲下身,呲牙咧嘴捂著腳腕。
  
      巴圖和簫老三看出異常,一同湊過來詢問我怎麼了。
  
      我指著自己腳踝說,「邪門了,怎麼這裡又上來涼意了。」
  
      簫老三愣了下神,又掐指算了起來,只是他掐指完畢後嘴裡連說奇怪。
  
      我望著他一臉不解,簫老三解釋說,「這裡亡魂都散差不多了,按說建軍你身上該沒有涼意才對。」
  
      既然簫老三這位道家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沒就深尋思,又扭頭看了看周圍環境,還站起身試著活動下腳踝。
  
      雖說腳踝又涼又麻讓人覺得不舒服,但我還是建議大家些趕路,畢竟早點走出這個是非之地也能解決問題。
  
      巴圖和簫老三都贊同我觀點,我們三不耽誤又全速趕起路來。
  
      只是不久後,不僅是我,簫老三腳踝也涼了起來。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