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被這倆封條一弄,打退堂鼓了,他有點哆嗦的跟我「這、這」直念叨,就差我一發話,他就甩開大步往下奔。
我心裡也不得勁兒,不過我還是想進十八層裡面看一看,弄清裡面到底什麼樣兒。
我安慰潘子幾句,又把彈簧刀打開,對著封條居中一滑,把樓梯門推開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黑牆,這牆原本應該是乳白色的,但明顯被火燒過,上面全是各種黑道道。
我一下明白了,整個十八層發生過不小的火災。這讓我心裡稍微放輕鬆一些,覺得整個十八層未必像想的那麼詭異。
我帶著潘子走進去,又用小手電來回照了照。
如果說十七層只是一種寂寞的黑暗,那十八層就無時無刻不露出一絲淒涼,有些地方還能看到血點,這也還原了當時火災現場的無奈。
我可不是到這來參觀的,打心裡分析著,靈媒藏在哪個房間的可能性大一些。
潘子現在壓根不說話,半躲在我身後。我招呼他想往裡走走看看,但他根本不動地方,還拽了我一下。
我真是沒招兒,又想給他鼓鼓勁,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房間的門窗沒關,突然整個十八層刮起一股涼風。
在環境的襯托下,這涼風還有一種陰風嗖嗖的感覺,我冷不丁沒防備,被吹得直睜不開眼睛。
潘子這下真急了,都不顧我了,扭頭就跑,他穿的鞋也硬,踏著樓道,咚咚咚直響。
我這麼一來也不能獨自待著,只好隨他下去。
潘子靠在十七層電梯旁的牆壁上,用手不斷狠搓電梯鈕,看我跟來了,他這麼說的,「小白,咱們去樓下等著就好了,那靈媒早晚要回家不是?」
我一合計這想法也對,不然我們單跟十八層較勁,靈媒抽空走了我們都不知道。
我妥協一把,等電梯門打開了,又跟他一起進了電梯。
潘子摁了一樓,我們都沒說話,就等著電梯把我們送下去。但到九樓時,整個電梯頓了一下,還叮的一聲。
這是要開門的節奏,我以為九樓有人呢。我倆都在電梯門前面,這麼擠著,新人上不來。我就招呼潘子一同往後退了退。
可奇怪的是,在門開後,外面空蕩蕩的。
潘子本來心裡就不痛快,這時忍不住罵了一句,說誰這麼無聊,摁了電梯又不坐。
我是沒覺得有啥,因為這種情況很常見,我隨手要摁關門的摁鈕。
但突然間整個電梯微微抖了抖。我一愣,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是有人上來了,不然電梯不會無緣無故玩這一出的。
可我眼前根本沒人,這讓我想到一個讓人膽寒的可能。我覺得嘴唇有點發乾,看了潘子一眼,他也在看著我,甚至臉色都有些白了。
我倆也不知道誰帶的頭,一同要往電梯外面沖。可趕巧的是,這時電梯門要自動關上了。
我是真不想坐這部電梯了,緊忙連摁開門鍵,潘子還冒險用雙手握住電梯門,用力往外掰。但我倆這麼做都是徒勞,根本攔不住,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閉合。
這還沒完,電梯裡的照明燈還突然暗了一塊,讓我看著這裡的環境都越發的昏暗。
潘子徹底忍不住的哇叫一聲,還急忙往後退,直貼在一處牆壁上。他警惕的四下看著,還把甩棍舉了起來。
我也不怎麼好過,不過心裡還留有一絲膽色,能強忍著沒亂動。
我不斷默念,心說我倆真要與鬼乘坐一部電梯那也無所謂,所謂井水不犯河水,一同搭乘到一樓就是了。
但接下來,電梯沒往下落,反倒緩緩往上升。我瞪個大眼睛望著那一排樓層鈕,我們根本就沒摁往上走的鍵子啊。
我是眼巴巴看著電子屏上的數字一路飆升,15,16,17……18!
我沒看錯,這次電梯載著我們到了十八層。
這下我也壓不住自己的耐性了,嚇得倒退兩步,還把甩棍和彈簧刀一手一個的拿好。
我怕突然間有個鬼顯現身形衝我撲過來,我也琢磨好了,如果真看到鬼了,管能不能用刀棍殺死它呢,到時保準瘋狂往它身上招呼就是了。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十八層哪有火災的跡象,門外是一片燈火通明,甚至還傳來一陣陣音樂,就好像說有個屋子裡正開派對一樣。
我和潘子根本不敢下去,我倆還同時往對方身邊湊了湊,擠在一起。這種互為依靠的感覺,能多多少少安慰一下我們脆弱的心靈。
我也不知道那鬼下沒下去,反正不久後電梯門又慢慢關上,緩緩往下降。
我呆滯了幾秒鐘,回過神後把甩棍伸了出去,用它對準樓層鈕,將所有樓層點了一遍。
我不奢求讓這部電梯送我們到一樓了,我只希望它能打開,在哪一層都無所謂。
在經過十五樓時,電梯停了,門開一剎那,我和潘子爭著往外面擠,這時的潘子勁很大,我冷不丁沒擠過他。
等我倆全下了電梯,也不用誰下命令,很默契的轉到樓梯口,一腳踩兩格往下瘋跑。
我們憋著一股勁,一點沒歇的跑到一樓,看著樓梯門上那個大大的「一」字,我懸著的心往下落了落。
潘子笑起來,不過他這笑法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還當先推開門走出去。
我緊跟他後面,我是沒想到在我倆剛出門的一瞬間,有個人擋在我們面前,還問了一句,「你們怎麼在這兒?」
他問話不害怕,但長得黑不溜秋的樣子,把我又嚇一跳,我定睛一看,是黑靈媒。
我心說他不是去了十八層了麼?怎麼又在一樓出現了,難不成趁我和潘子跑樓梯的時間,他也坐電梯下來了?
我們跟他怎麼說也有過一面之緣,我就使勁擠出點笑來,算跟他打招呼了。
靈媒冷冷看著我倆,又繼續說,「兩位怎麼不聽勸呢,你們最近霉運這麼大,不在家待著,反倒出來亂跑,還來這個有名的鬼大廈,真不怕死麼!」
我和潘子沒法接話,我腦筋都有點銹住了,一時間想不出我們來這大廈的借口。
既然不能解釋,我就懶著解釋了,隨便應了一句,招呼潘子就走。
在我倆跟他擦肩而過時,黑靈媒主動讓我們站住,拿出手機對我倆拍了一張照片。
我沒搞懂他為什麼這麼做,心說我倆也沒提出照相,他這不是侵犯我們隱私權麼?沒等我問呢,黑靈媒歎了口氣,把剛照的從手機裡翻出來了,遞給我倆看。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這照片中我和潘子的背上有一團白濛濛的氣體,也說不好是什麼。我又看著現實中的潘子,他背後什麼東西也沒有。
靈媒藉著照片說事,他給我們的最後提醒是:再不回家窩著,我們見不到幾天太陽。
潘子聽完扭頭就跑,我是礙於面子,留下一句謝謝大師的話。
我追著潘子出了大廈,一同上了那輛黑轎車,潘子顯得六神無主,開著車漫無目的在大街上亂竄,也就是這時間段路上沒啥車了,不然我都擔心出車禍。
最後潘子把車開到一個廣場的旁邊,這廣場燈火通明的,照的我們車裡也挺敞亮。
他點根煙,吧嗒吧嗒一口氣吸完,這才緩過勁跟我說,「咱們不挖線索了,回家吧!」
在綏遠村他就當過一把逃兵,現在這股勁兒又上來了。我也特想就此結束,回家好好歇歇,但話說回來,我們被這鬼電梯嚇唬一頓,就把任務放棄了,回去後阿峰指不定怎麼埋汰我倆呢。
我思前想後,又有了一個折中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