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難

我想的是,陸宇峰要不懂裝懂,給這孩子又輸液又打針的,真把孩子弄死了,責任可一下都歸我們身上了。

看我一直盯著他看,陸宇峰頭次變得靦腆了,還呃了一聲。

就他這一聲讓我心裡拔涼拔涼的,我都害怕想後果了,望著注射器裡紅彤彤的血,問,「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還特想繼續損他幾句,但還等往下說,陸宇峰把話接回去了,強調說,「小白,我剛才去看那孩子了,要不打點藥,根本熬不過今晚,我懷疑他中了一種很怪的病毒。這樣吧你聽我說,你和潘子等我,我在慕斯鎮有個醫生朋友,我現在找他問問去。」

說完他轉身就跑,速度還跟兔子似的,嗖一下就出了屋子。

我喂喂幾聲,等追出去也找不到他了,我又悶悶回來,也坐不下去,就在地上來回走上了。

我突然覺得阿峰是尥蹶子了,他這麼一走,這期間孩子死了,那女子不得找我和潘子拚命啊?尤其我還恍惚看到女子站在我面前,伸手往我臉上狠狠撓了過來。

我嚇得趕緊摸了摸臉皮。

潘子沒睡,不過他一直躺著,也沒留意我跟阿峰的悄悄話。看我現在這模樣,他忍不住問,「小白,你還不睡覺,在地上臭美啥呢?」

我把潘子拽起來,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潘子意識到多嚴重了,他一邊琢磨一遍四下瞎打量,問我怎麼辦才好。

我倆算是戴罪立功的人,真不能再攤上官司了。我一狠心,想個計劃。

我跟潘子說,「咱們別在這農家院待了,逃出去在村外晃悠,如果阿峰回來了,咱們就跟來,到時出岔子,他頂雷,要是這一晚上阿峰不回來,咱倆就回烏州。」

潘子說行,我們這就收拾東西。

我們一共帶來三個旅行包,為了輕裝上陣,我只把阿峰的背包拿走了,我和潘子包裡沒啥東西,丟在這兒不心疼。

我倆悄悄離開瓦房,可剛往院裡一走,我看到那女子竟站在院門口,她半開著門,向外翹首企盼著。

我不知道阿峰怎麼跟她說的,但她明顯是盼著阿峰早點回來。

她這麼堵著門,我們潘子肯定出不去,我還怕她扭頭發現我們,我倆趕緊又悄悄溜了回來。

我倆躲在屋子裡,連燈都關了,做出一個睡覺的假象,但其實頭挨著頭商量著。

潘子這時回過勁來,論到逃跑,這小子也有幾把刷子。

他跟我說,「既然從門口走不出去,我們就跳牆吧。」

我覺得可行,而且這瓦房的窗戶,正對著後院的牆。我倆一前一後跳出窗戶。

可當我望著院牆時,又愣住了。

這後牆特別高,初步估計不下三米,我們一時間沒攀登工具,攀爬起來有點費勁。

我背著包不方便,潘子就先嘗試一下,他助跑幾步,一腳蹬在牆上,藉著這勁兒用力往上一撲。

他跳的挺高,但離摸到牆頭還差一大截,最後無奈的落了下來。

他也來脾氣了,把上衣脫了,想繼續跳。但我把他攔住了。

我望著這牆,又看了看我倆的身高,說一句,「小獸,要不咱們弄個人梯得了。」

潘子眼睛一亮,對我豎起大拇指,又指著牆角說,「小白,你蹲下。」

我心說憑什麼?潘子本來就重,最近更是胖了不少,我讓他踩著我,保準被他壓死。

我不幹,讓他蹲在犄角,還特意強調說,「誰重誰在底下。」

現在也不是爭執的時候,潘子沒法子,聽了我的話。

我站在他肩膀上,讓他再站起來。我發現事有湊巧,我倆做完人梯,我使勁舉著手,也差一尺左右才能夠到牆頭。

潘子還不住嘀咕,讓我快點爬,他這麼站的很難受。

我低頭望了望潘子,說了句兄弟你忍著啊,又一下踩在他腦袋上。

潘子氣的想亂晃,我不得不又哄他幾句,藉著這勁兒,我最後還一蹦,終於摸到牆頭上的一塊磚。

我急忙扭幾下身子,用蕩勁兒讓自己一下坐在牆頭上。

少了我壓著,潘子急忙使勁揉腦袋,我也知道他挺疼的,但沒法安慰他。我又半趴在牆上,把手伸下去,讓他抓著我的手快點上來。

潘子也懂緊迫感,他再次助跑猛地一跳。在配合之下,我拽住他了。

現在這種姿勢,我拽他很費勁,就一邊盡力往上提一邊告訴他,讓他多蹬蹬牆,也借點力。

正當我倆這麼忙活時,突然間我耳邊響起個聲音,「嗯哼!逗比!」還是個女童音。

這大晚上的,我周圍也沒人,突然的一嗓子嚇得我一哆嗦,潘子也聽到了,他一下洩氣了,哼哼著往下墜。

我不想我倆白挨累,也顧不上研究這女童音打哪來的,我讓潘子扛住,我還突然上來一股衝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等費勁巴力把潘子拽上來後,我累的都快虛脫了。潘子也大口喘著粗氣,看樣子卻不像累出來的。

潘子問我咋回事,剛才為啥有人說話。

我心說我哪知道?我就前前後後的四下打量著,找找疑點。

我們周圍沒啥異常,我倆坐牆上,附近有啥太一目瞭然了。我又往遠處看了看。

在牆外是一片小果樹林。我剛開始還真沒瞅出啥,但有棵樹下面突然動了動,一個黑影在那蹲著。

這黑影渾身上下毛絨絨的,不像是人,一時間我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啥動物。我摸著陸宇峰的背包,想把手電找出來。可他包裡東西太亂,摸了幾下也沒摸到。

不得已我又把鑰匙墜拿起來,想用上面的小電筒,可還沒等我照呢,牆裡面傳來一聲,「兩位星官,幹嘛呢?」

這聲很熟悉,是那女子的,我和潘子一同往下看,發現她不知道啥時候走過來了。

我一直有種做賊的感覺,被她發現,我心裡有些尷尬。

潘子倒能裝,抬頭望著天說,「星官嘛,當然要夜裡出來觀星象了。」

女子不可能信,她指著背包繼續問,「你們帶著它幹什麼?」

我不想再解釋啥了,對潘子一使眼色,先後從牆上跳下來。我還直接岔開話題問,「老姐,牆外那片樹林裡蹲著什麼東西?是守林子的狗嘛?」

我以為她肯定知道呢,誰知道我一問完,女子臉色變得特別差,還神經兮兮上了,一臉驚恐的退到牆邊,亂抓著手說,「鬼,那是潘多拉魔盒裡的鬼!它來了?」

我和潘子都一愣,搞不懂女子亂說啥。看她狀態不好,潘子還走上前要扶她。

但女子一看潘子過來,嚇的哇一聲,舉起雙手使勁打潘子,繼續吼著,「別過來,你別過來!」

潘子挨了幾下也不疼,他又順勢把女子一下拽出來。

我發現這女子的力氣變得特別大,她掙扎幾下,竟掙脫出潘子的控制,扭頭想跑。

潘子又一下從後往前的把她抱住了。這可是男人控制男人的招數,一般被這麼抱住,那指定是跑不了了。

可這女子耍陰招,一下把手摁到潘子褲襠上了,還瞎抓瞎捏。

這把潘子疼的是直罵娘,我一看自己再不出手,潘子就晚節不保了。

我急忙跑到女子前面,說了聲抱歉後,一拳打在她脖頸上。

脖頸是要害,只要掌握好力道,一下能讓人昏厥。

那女子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我帶頭,潘子扛著她,我倆去了她的瓦房裡,把她挨著孩子放在床上。

這對母子一時間算聚在一起了,現在我倆想走也方便了,不過看著這對母子,我不放心。

潘子也這個意思,他找把椅子坐下來,又拿出手機給陸宇峰打電話。

可他試了幾次,最後氣哼哼跟我說,「阿峰怎麼關機了?」

我也覺得聯繫阿峰是最好的辦法,雖然手機找不到他,我卻有另外的辦法。

我把阿峰包裡的無線通訊器拿了出來,調好天線,打開後進了那個對話框。

我直接輸了一句,「罪眼呼叫!」

沒到半分鐘,對方有答覆了,「罪眼請講!」

我剛才就是一時性急,現在冷靜後,我有種咬手指的衝動,心說自己用無線通訊器找阿峰,這麼大材小用的做法會不會讓組織不滿意呢?

可都這時候了,我後悔也沒用,我就又發了句話,「請組織幫忙聯繫鬼手,說罪眼有急事。」

我發現對方也沒那麼死板,看到我的話後,它打了一堆感歎號,明顯有些無奈,不過它也真幫我這個忙了,又說一句,「收到!請等消息!」

它說的等消息一定是等鬼手的,我也沒啥再跟組織聊的,就把無線通訊器關了。

我和潘子吸了兩根煙,估摸過了一刻鐘,我電話響了,是阿峰打來的。

接通時,我聽到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問我怎麼了?

我也沒瞞著,把剛才經過完完全全說一遍。阿峰聽完很驚訝,還問了句多餘的話,「能有這事?」

我心說那咋不能呢,我又催促著,讓他快點回來。

阿峰說半小時後准到,就把電話掛了。

我以為阿峰能把他那醫生朋友找來,結果我和潘子等到的卻是另一個古怪的事!

《兇案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