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經歷是別人說給我聽的,我肯定不信,但它卻離奇的發生在我身上。
我把手機放在窗戶底下,來回對比著,我足足看了兩遍,真是一個號都不帶差的。
大半夜的我也睡不著覺了,就蹲著一邊用大拇指使勁搓著手機屏幕,一邊左思右想起來。其實我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最後看了看潘子和陸宇峰,心說有他倆在呢,怕啥?
我又打開手機,執著的把這號碼撥了出去。
雖然不住對自己打氣,但等響起嘟嘟聲時,我心裡還是不由得猛跳起來,很明顯,這電話號是存在的。
我不知道真要有人接聽這電話,我會說些什麼,就硬著頭皮熬著。電話足足響了十多下,最後語音提示自動掛了,我覺得出了一身汗。
按現在情況看,我是沒法核實電話號碼的事了,我又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睡覺,等明天起床後問問阿峰,他聰明,說不定能想出個計劃啥的。
而且怕窗戶再被風吹開,我特意給它上了鎖。等躺下後,這一夜再沒什麼怪異了,我睡得也特別死,甚至都有點昏迷的感覺了。
等再有意識時,我耳邊出現很雜亂的聲音,乒乒乓乓的,貌似還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心裡琢磨難道他倆起床了?但怎麼起個床還弄這麼大聲響呢?
我睜開仍有睏意的眼睛,扭頭看了看。
眼前的場景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了。屋子裡陽光很足,估計快中午了,黑子站在阿峰床前,阿峰正舉起鐵扳指,壓在黑子脖頸上。黑子還舉著雙手,那意思他沒危險。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黑子是叛徒,不然阿峰怎麼能攻擊他呢?我就急忙喊了阿峰一句。
陸宇峰扭頭看看我,又瞧了瞧剛睜開眼、還沒回過神的潘子。他長歎一口氣,一屁股坐回床上,說他剛才睡迷糊了,自己人都不認識了。
我心說原來是誤會,但也怪我笨了,過了一小會兒,我又猛地反應過來,盯著黑子問,「兄弟,你怎麼進來的?」
黑子這時已經找個椅子坐了下來,他拿出一副懷疑的眼光望著我們三個說,「你們怎麼搞的,睡這麼沉?我上午給阿峰打電話沒人接,剛才過來敲門也沒人開,正巧我也有這房子的鑰匙,擔心之下就進來瞧瞧,而且你們昨晚吃了什麼,屋子裡好大的腥味。」
我一聽腥味,急忙聞了聞,不過黑子已經把窗戶打開了,外加我們在屋子裡待了這麼久都習慣了,也沒聞出啥來。
我又想起門口堆得飯盒了,陸宇峰也想到這一點,他是真不嫌髒,急忙站起身,去翻那飯盒核實。不過他起床後顯得有點疲憊,走幾步路給人一種特別拖沓的感覺。
既然黑子來了,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在床上躺著了,就招呼潘子一起去洗漱。
可我剛準備洗臉,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竟是昨晚我播打的那個號碼。
我握著手機直皺眉。潘子正刷牙呢,他一嘴的白沫子,含糊不清的問我,「小白,有電話!你咋不接呢?」
我被潘子這麼一說,心一橫,摁了接通鍵。
我沒說話,就把耳朵緊緊貼在聽筒上,對方也是沉默一會,又先開口問,「請問哪位?昨天半夜給我打電話。」
看我還沒說話,他又催促問一句,最後我被逼的沒招了,謊稱自己打錯了。
他笑了,說沒事,又把電話掛了。
潘子看我臉色不對,追問我咋了?我緩緩神,讓他快點漱口,再一起去找阿峰他們說說。
陸宇峰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床上翻背包呢,看我倆進來,還沒等我提起手機號碼的事,他就急忙招呼我倆抽血。
他從包裡拿出三支空的注射針,也真不客氣,一人一支,吸了滿滿一管子血。
他盯著注射器說,「我還是覺得細鬼和刀客的感冒有蹊蹺,咱們今天睡得這麼沉,未必是好事,我想讓組織驗下血,看咱們是不是感染病毒了。」
雖然他說的只是猜測,但我聽得心裡不得勁。
黑子還把手伸過去,對陸宇峰說,「這事交給我辦吧,再怎麼說我也是本地的,跟組織都熟悉。」
陸宇峰信得過黑子,沒猶豫的把注射器封裝在一個小盒子裡,遞過去。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我也不想去考慮我們中沒中病毒的事了,不然白擔心,我又把手機號碼的怪異說了一遍。
陸宇峰聽完沒什麼,潘子是愣了,他還接著說了一個更離奇的事。他昨晚也夢到一個手機號碼,只是說話人語氣很輕,他聽得迷迷糊糊,不敢肯定是不是跟我夢到的號碼一樣。
這下我們都意識到不對勁了,陸宇峰想了個招兒,他要把這電話號碼報給組織,讓組織去查一下,甚至去監聽一下這電話的動向。當然了,這活兒也順帶交給黑子來辦。
接下來黑子也說了一些別的事,而且他主要是跟陸宇峰說的。
前晚阿峰和黑子不是把那對母子送到「打印社」了麼,組織對母子的血液進行化驗,發現母親血液沒什麼,但兒子體內存在病毒,跟官員屍體上的病毒一模一樣,另外組織也查了女子丈夫的檔案,他跟官員根本就是兩路人,一點交集與接觸都沒有。
我琢磨黑子的話,覺得這次任務有點陷入僵局的節奏,到底女子一家的遭遇與官員的死有什麼聯繫?病毒是怎麼擴散到這些死者身上的,我們現在弄不明白。
氣氛一下變得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陸宇峰揮揮手,就像把這些煩惱轟走一樣,他又問黑子,「我還說過那個神筆法師,你幫我查了麼?」
黑子點頭,還笑了說,「那個法師其實不用特別調查,他在當地有點名氣,是個正一宗道士,在郊區住著,平時免費給大家寫寫符菉、驅驅邪,另外也跟一些富商與政府官員有接觸,講講心經之類的。正巧我認識的一個富商跟他很熟,我讓富商出面聯繫了,咱們今天可以去跟法師見見面。」
我覺得這法師身上也有不小的疑點,不然他怎麼算的那麼準,讓女子去橋頭找星官,還把我們找到了呢?
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事不宜遲,趕緊收拾一下出門了。
我們四個先對付一口飯兒,黑子又先行離去,他要帶著注射器去「打印社」,晚點再去法師家找我們。
他走前還把法師家地址給我們了,我們仨有車,就按照這個地址奔過去。
我發現法師家位置卡的很巧,正好在剛進慕斯鎮的邊界,離那對母子的農家院不遠。
我也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當我們來到法師家門前時,我都愣了。
這裡圍著不少人,幾乎是人山人海的感覺,他家還是個二層小別墅,大門緊閉著,這些人也不敲門,都盯著法師家二樓的窗戶看著。
我們仨停了車就近找了一個人問了幾句。
這人也實在,看我們是外來的,就多說兩句。
神筆法師還有個外號,叫千手道君,他在每月九號都會畫一批符菉從窗戶裡拋出來,有緣人得到符菉,能保證這個月運勢大吉。而他千手道君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平均三五秒鐘就能畫出一個很複雜的符菉。
這期間我也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發現大家對這個神筆法師都是讚許有加,甚至還有活菩薩的美稱。
我們仨也來興趣了,而且眼看神筆法師要做法了,我們這時候找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就圍在這些人的外邊,像看戲一樣。
我算著時間,又過了一刻鐘,在下午兩點整的時候,法師家二樓窗戶被打開了,這些人全炸鍋了,嗷嗷的往前擠。
突然間也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把手高高舉起來,窗戶裡陸續的往外飛符菉。
我掐表品著,真的是平均三秒多,就有一個符菉飛出來,潘子是愛湊熱鬧,尤其他個子大,最後特意擠了過去,連蹦帶跳的忙和好半天,搶到一個符菉又鑽了回來。
我和陸宇峰看著潘子手裡這個符菉,上面是用墨汁配著硃砂寫的一些怪異文字,而這墨汁還真都是鮮的。
我純粹就是看看,陸宇峰卻突然有了感慨,念叨說,「千手道君也有千手這兩個字,但跟千手探長相比,差的遠了。他只是畫符菉快罷了,探長的千手卻能讓很多不法分子難逃法網,只可惜他選擇了『隱居』,不然我們現在怎麼會這麼累呢?」
我不知道這探長是誰,就多問一句。
陸宇峰大有深意的看著我,回答說,「他就是李峰原來的頭兒,小白,你認識他的。」
我納悶了,甚至還特意好好想想,但我肯定自己只見過李峰,他的老上級是誰,我不可能接觸到。
就當我還想問的時候,黑子打個出租車過來跟我們匯合了,隨後神筆法師發符菉的活動也結束了,我只好壓下這個念頭,跟黑子打個招呼,等著人都散了之後,再去見一見這個千手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