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招

我和潘子全使了勁了,一下子就把褚成梁拽上來一大截,但那毒犬真兇悍,死死咬住不鬆口,這麼一來,我們兩人一狗的玩起拔河來。

褚成梁是受害者,疼的嗷嗷叫喚,現在是關鍵時刻,一旦我和潘子撒手,他要摔下去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但我心裡也隱隱覺得不對勁,褚成梁要是敵方的人,那現在這個苦肉計演的可太不值了,說不好聽些,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

褚成梁也不是干忍受,他被毒犬咬急眼了,伸出另一條腿,對著狗腦袋辟里啪啦一頓踹。

毒犬根本不可能受傷,但也被踹疼,它嘴裡嗚嗚直叫,又亂擰腦袋,想加重對褚成梁的傷害。

只是這麼一來,擰來擰去的,突然間,褚成梁反倒解脫出來了。

他的鞋子與褲子,全被毒犬撕扯了下來,我和潘子勢頭不減,一下把他拽上來了。

按說顯得氣氛很冷,我們這是在生死搏鬥呢,可看著褚成梁的下半身,我、潘子,包括宛小寶全愣了。宛小寶還稍微臉紅的低下了頭。

我估計我們是誰都沒想到,褚成梁竟然穿了一條丁字褲,把他下半身顯得特別性感。

我心說真沒看出來,這爺們還挺騷。潘子更是口無遮攔的來一句,「我的媽媽呀。」

褚成梁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呆呆的看我們幾眼,又猛地用手摀住內褲,瞪著樹下罵上了,反正爹長媽短的沒好話。

他純屬遷怒,把火氣都撒在毒犬身上。

陸宇峰看我們都安全了,他也急忙抽身,奔著我們這邊快跑過來,還扯開嗓子喊一句,「接住我。」

我有點琢磨不明白,心說他再想爬樹是不是來不及了,就算他能爬再快,有什麼用?這樹下蹲只毒犬守著呢。

可陸宇峰很聰明,根本不爬,拿毒犬當踏板,一腳踩上去,又借力猛地一跳。

他背著行李包,這麼一跳,當然沒什麼高度,可我和潘子眼疾手快,趕緊把繩索遞下去,讓他及時抓住了。

陸宇峰還特意使勁抬高腿,毒犬就算緩過勁想咬他,也夠不到地方。

我和潘子飛快倒手,把陸宇峰提上來,我們五個一起擠在這樹杈上。

這時候,笛聲又出現了,但很短暫,吱吱幾聲後,再次沉默了。

我不懂音律,卻也品出來了,吹笛人很高興,也隱隱有嘲笑我們的意思。

我心裡有點窩囊,更有些鬱悶,心說自打來到這裡,我們一遇到危險就上樹,咋這麼倒霉呢?

眼前這三個毒犬跟之前遇到的狼群不一樣,天亮了,狼群還能散去的說法,這三隻毒犬可不管天亮不天亮的,它們品字形的趴在樹下,大有跟我們耗到最後一刻的架勢。

我問陸宇峰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幹坐著。

陸宇峰擺擺手,說讓他在想想。

這樣又過了五分鐘,遠處飛來個東西。我仔細一看,是那個侏儒鸚鵡,估計這小傢伙在家裡待悶了,飛出來找我們來了。

它一邊飛還一邊說了句話,「爺來了!」

我心說它還是爺呢,就那小體格,都不夠三隻毒犬塞牙縫的。

侏儒鸚鵡落在一個樹枝上,隔遠望著我們。

我是沒覺得有啥,但陸宇峰一下來了靈感,對著侏儒鸚鵡擺手,喊了句,「來,到爸爸這兒來!」

侏儒鸚鵡真聽話,嗖嗖飛來了,落在阿峰手掌上,又調皮的問,「幹嘛幹嘛?」

我一時間腦袋轉過不來了,心說這鸚鵡智商咋這個高,貌似幾句話說的都挺有邏輯的。

陸宇峰指著北面,對鸚鵡說,「呂政、呂政。」接著他又指著我們說,「危險、危險!」

我看懂了,阿峰是想讓侏儒鸚鵡去報信,把呂政叫過來,畢竟他是個本地獵人,對待毒犬,一定有好法子的。

侏儒鸚鵡一直看著阿峰,阿峰又反覆強調好幾次後,它啊啊叫了幾聲,一扭頭,真奔著北方飛去。

它這麼一離開,也讓一個毒犬站起來了。這狗看鸚鵡不爽,試著追出去。

侏儒鸚鵡不僅沒害怕,反倒故意往下壓低飛行,讓毒犬有機會又是伸爪子又是張嘴咬的。

但侏儒鸚鵡不可能讓毒犬咬到,這麼逗了幾次,鸚鵡失去了興趣,再次飛高,還罵了一句,「呆比!」

除了陸宇峰沒太大反應意外,我們四個坐著樹杈望著鸚鵡,全拿出一副詫異的表情。接下來我們就剩等了,我估計快則一刻鐘,慢則一個鐘頭,呂政就會趕來。

沒多久潘子突然咦了一聲,還伸手對著褲襠使勁摳。我冷不丁不知道他咋了,心說難道被樹杈硌到敏感部位了?

我跟他說,讓他別出亂子,換換姿勢,老實點坐著。

潘子沒理我,又扣了一會後,從屁股底下拿出一隻死螞蟻。

這螞蟻真大,跟小葡萄乾似的,尤其嘴上帶的那個巨顎,看的我心裡直發毛。

褚成梁識貨,臉色都變了,跟我們說,「這是巨顎樹蟻,以樹上生物為食,領土意識很強,咱們倒霉了,這樹底下一定有它們的老窩。」

我們都往樹幹上看了看,我發現在樹根區域,有黑壓壓一片的螞蟻正慢慢往上爬呢。

別看褚成梁沒再解釋啥,但我也明白,這群螞蟻要麼把我們當成入侵的敵人了,要麼就當食物了,一會兒不得成千上萬的螞蟻衝過來啊?我們還在樹上待著,肯定會被它們咬死。

現在形勢很悲觀,成了橋頭有狗、橋尾有蟻,我們被堵在中間了。

我們都有點著急,我掂量一番,覺得我們還是跟毒犬搏命的好,它們只有三隻,相對好對付一些。

我也跟陸宇峰這麼建議的。

可陸宇峰突然笑了,很無奈,還有個小動作,摸了摸行李包。

隨後他說,「本來不用動寶貝的,想留著對付蟲師和蠱塚,但現在一看,真是不由我做主。」

其他人沒聽懂,我有點一知半解,我能感覺出來,他說的寶貝,指的是行李包中的玩具車。可這玩意兒是什麼寶貝?要我看,跟破爛兒沒什麼區別。

陸宇峰這次主動拉開背包了,從裡面拿出一個大輪玩具車,把車底下一個摁鈕摁了下去,又對準樹下空地,使勁一撇。

他還暗中耍了個巧勁,讓玩具車平穩的落在地上,車輪貼地。

三隻毒犬沒見過玩具車,冷不丁沒敢過去,有只毒犬還警惕十足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四個徹底跟觀眾一樣。陸宇峰又從行李包裡拿出一個遙控器來。

這上面又一個方向鍵,跟遊戲手柄似的,還有兩個按鈕,一紅一綠。

他先把綠的摁鈕摁開,又摁著方向鍵。

這玩具車竟然啟動了,吱吱的亂跑。陸宇峰突然像年輕二十歲一樣,嘴裡滴滴嘟嘟的配著音。

我不知道說啥好了,也想不出來自己能說什麼。潘子更是拿出一副瞧怪物的樣子看著陸宇峰,念叨著,「阿峰瘋了!」

那三隻毒犬觀察一番,有一個膽大的,盯著玩具車當先撲了出去,用爪子一下摁住玩具車。

但陸宇峰遙控呢,這玩具車又嗖的一下跑開了。

其他兩個毒犬也不怕了,全奔著來,它們仨凶性大發,全張嘴咬在玩具車上,你爭我搶起來。

我有個猜測,難道陸宇峰用玩具車吸引毒犬注意,就像壁虎斷尾巴一樣?我們再趁機逃跑?但這未免有點兒戲了吧?三個毒犬能這麼輕易上當?

還沒等我問呢,陸宇峰表親恢復到常態了,他抬起頭,拿出一副很虔誠的樣子,默念一句,「善哉!」

接下來他毫不猶豫的摁下紅色摁鈕。

就在摁下的一瞬間,那玩具車突然轟的一聲爆了,合著這哪是車,壓根就是個小型移動炸彈。

這下三隻毒犬倒霉了,幾乎是近距離盯著炸彈爆炸的,它們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陸續倒地,死的不能再透了。

別看我們離炸彈地點有段距離,我也能隱隱趕到迎面而來的一股熱流。

這下危險徹底解除了,我們利索的下了樹,也不管那些可惡的螞蟻,全甩開大步往村裡跑。

可沒跑過久,褚成梁哼哼起來,還叫我們停下。

我以為他沒鞋穿,跑起來硌腳了呢,就想給他鼓鼓勁,讓他堅持一下。可等扭頭一看,我愣了。

褚成梁光著的那腳丫子上,留著幾個牙印,傷口附近都腫了,他臉色也蒼白。

我明白,他被毒犬咬了後,中毒了。

這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陸宇峰先湊過去,蹲著看了看傷口,又稍微一琢磨,下了一個決定。

他一把將褚成梁背了起來,跟我們說,「接著跑,回家再說。」

我們全是帶著急匆匆的心情衝進家門的,我和潘子也急忙把獸皮褥子歸攏一下,讓褚成梁平躺在上面。

本來陸宇峰讓宛小寶查看褚成梁的傷勢,看接下來怎麼解毒的好。

但就當宛小寶仔細瞧傷時,侏儒鸚鵡帶著呂政趕來了。他們本來往南面林子奔,潘子瞧到後,把他們喊到屋裡。

呂政很熱心,進來後一看褚成梁這德行,他一皺眉,接話說,「你們讓開,我來解毒。」

《兇案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