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相信,這水泥柱的裡面竟然有人的頭髮、斷肢,還有一些碎布衣服。
光說這斷肢,一看就不是被鋸斷的,而是長期被腐蝕,慢慢爛下來的,尤其有些地方都生蛆了,或許剛一暴露在空氣中還不太習慣,它們正一拱一拱的慢慢爬呢。
潘子忍不住念叨一句,說這太噁心,也太殘忍了。
我明白,我們把這稱為水泥柱實在是太簡單了,說白了,這就是個水泥棺材,把屍體用水泥封存住,藉以掩蓋耳目。
都說吳昊冷血,殺了那麼多人,但不管怎麼說,他是光明正大的用炸彈傷人,而望著眼前這些水泥柱,再聯繫著二層草墊子的罪惡,我不得不下這麼個評論,接頭人他們的罪惡簡直罄竹難書。
陸宇峰在想東西,等他回過神後,這小子突然笑了,還急忙拿出相機,啪啪啪的對著水泥柱拍起來。
我真不理解,現在什麼時候了,我們逃命要緊,想想怎麼應付樓底下那個拿微沖的,才是關鍵。
我勸了一句,甚至也對潘子使眼色,那意思咱倆接著往下砸東西,看不能把矮個男子嚇跑了。
但陸宇峰說了另個計劃,而且這計劃都不僅僅是大膽了,簡直是玩命。
他指著水泥柱說,「五層絕對有更多貓膩,現在是好機會,咱們不能跑,把它全部收集到,這樣接頭人難逃法網,之後咱們再想辦法跟敵人周旋。」
他說完還當先向屋外走去,想去別的地方轉一轉。
我和潘子猶豫一下,又跟了上去。陸宇峰猜對了,其實就在隔壁,我們看到了更加驚人的一幕。
這房間角落裡,橫七豎八堆得全是大草墊子,這些草墊子一看就是用過的。而且在最外面,還躺著三具屍體。
死者都是女性,雖然各自腐爛程度不一樣,但能看出來,她們很年輕,穿著破爛的衣服,卻有被強暴過的跡象。
我估計是這伙匪徒最近沒空,還沒來得及把三具屍體封在水泥裡,也就放在這當個臨時擺設。
至於那草墊子,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次罪惡,或者是多次罪惡。
陸宇峰又讓潘子跟他一起,拿著相機趕緊對這裡的罪證拍照,另外他讓我也別閒著,四處轉一轉,看有什麼好躲藏的地方。
我又急忙跑出屋,其實五層的房間很多,短期間要全轉一圈是來不及了,我希望能蒙大運,幸運的找到一個藏身角落。
但不得不說,我運氣真差,我捂著電筒剛在外面轉悠一會兒,遠處出現兩個電筒光,有敵人來了。
他們還沒發現我。我更不想讓他們發現。
我一想也真沒啥好去處,只好一扭頭又鑽了回來。我把外面情況念叨一遍,潘子著急了,問我倆怎麼辦?陸宇峰望著草墊子,跟我倆說別嫌髒,接著他帶頭往裡鑽。
現在一看,也只能走這條路了。我和潘子也削尖腦袋往裡擠。不得不說,這草墊子裡的味道不好聞,又臭又澀的。
我們仨緊挨著,才勉強把身子隱藏好,而且我們也都留個心眼,讓自己眼前這些草墊子能漏出個小縫隙來,藉著它,我們能觀察到外面的一舉一動。
這樣過了十幾秒鐘,有兩個敵人衝進來,他們一手拿槍,一手拿著電筒來回的掃射,試圖有所發現。
但忙了一通後,有個禿頂的敵人納悶說,「奇了怪,剛才這裡好像有亮光的。」
我知道這亮光指的啥,我們剛才鑽草墊子時,也都刻意捂著電筒,真沒想到,我們這麼控制光線,還是露出破綻來了。
另外這個敵人臉有點黑,回答同伴說,「興許看錯了,咱們別急,繼續挨屋子搜,反正堵在這棟樓裡了,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禿頂敵人應了一聲,他倒是挺細心,又走到窗框那兒,探個頭往下看了看。
樓下那個矮個男子還沒走,看到有人探出腦袋,他又舉起微沖,也就是他沒急著扣扳機,不然就發生烏龍事件了。
矮個男子認出是同伴後,他扯開嗓子喊了一句,「那幾個外來人就在隔壁,你們快去,我也立刻上樓支援。」
這倆敵人一聽都緊張了,打聲招呼又往門外沖。
我也形容不好現在啥心理,敵人能去隔壁,這讓我有種臨時解脫的感覺,而他們不會走遠,也讓我依舊提心吊膽。
可這倆敵人剛跑兩步,沒等跑出去時,禿頂敵人咦了一聲,這讓黑臉敵人也停了下來,問他咋了。
禿頂敵人指著草墊子前的一具女屍說,「你看,她臉上怎麼有血呢?看樣還是新的。」
我沒那麼大的視野面,看不到那女屍是什麼情況,但我猜測,這血是阿峰的,他受了傷,傷口一直往外滴血,無意間濺落到的。
黑臉敵人膽子有點小,他用電筒照了照這屍體後,突然打了個冷顫,也不想多待了,催促說,「快走快走,這裡不乾淨!」
我心裡暗自呸了他一口,心說不乾淨的貌似是他倆才對吧。
但禿頂敵人真有膽兒,他一把將黑臉敵人扯住了,又望著草墊子說,「不對!這裡面有貓膩。」
說完他還想把槍舉起來,大有開槍射一通的架勢。
這時候陸宇峰熬不住了,這麼近距離,雖然阿峰沒槍,但他有飛針。他猛地把手伸出草墊子,對著禿頂敵人嗖嗖嗖的射了幾針。
這針認穴極準,一下子先發制人把禿頂敵人弄暈了。
這期間黑臉敵人反應過來了,他嗷的吼了一嗓子,也舉起槍。但我和潘子不是吃閒飯的,阿峰出手後,我倆也緊忙配合著出擊。
我倆全從草墊子裡鑽出來了,還很默契的一同抓住黑臉敵人握槍的手。
黑臉敵人想跟我們較真,但他不可能擰過我們倆,我倆還一同往上用勁,讓他被迫把槍舉起來。
真夠危險的,他中途就扣扳機砰砰開槍,子彈幾乎貼著我腳面射過。他也是個快槍手,幾下子就把子彈全打光。
他也意識到了,跟我們搶槍是行不通了,這小子又換了套路,猛地一扭身子,連槍都不要了,將身子掙脫出去。
我一看就知道,他要跟我們仨肉搏,我和潘子怕他這個?我倆連甩棍都懶著拿了,直接遞拳頭過去。
我沒尋思這小子能多厲害,心說我和潘子聯合,還削不過他?
但黑臉敵人一運氣,伸出兩隻手掌,硬碰硬的迎了過來。
砰砰兩聲響,我和潘子全吃了個悶虧。我就覺得自己拳頭疼的直鑽心,好像被鐵錘砸中了一樣。
潘子更不用說,他往後退了兩步,腳還踩禿嚕了,直接噗通一聲坐了個大屁蹲。
陸宇峰本想過來幫忙,但他一看黑臉敵人這麼厲害,又止步了,對著黑臉敵人嗖嗖射了幾針。
真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這幾針全被黑臉敵人用手掌接了下來。他這雙手掌也不感覺到疼痛。
他還哼了一聲笑了,說我練過鐵砂掌。
我聽過鐵砂掌的名頭,練習時手上侵泡藥水,又不斷打擊鐵砂。說白了,等練成的時候,那一雙手早就不是手了,上面全是老繭子。
這下陸宇峰的飛針失去效果了。他也帶著傷,不敢貿然出擊,只好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黑臉敵人也不主動出擊,我明白他的意思,這麼拖下去,對他有好處,一會他們人手來了,我們就再無逃跑的可能。
潘子這缺德獸又想到壞點子了,他站起來後突然拿出一臉驚悚樣,望著黑臉敵人的背後,喊了一句,「媽呀,那是啥?」
我發現潘子演戲太好了,這句話配合這個氣氛,驚悚味道十足,黑臉敵人本來就有點心虛,一下忍不住回了頭。
潘子嗷的吼了一聲衝上去,要對黑臉敵人偷襲。
不能說潘子這招不好用,而是敵人實在過於強大。敵人反應真快,潘子連邊都沒沾到呢,就被敵人又一掌打回來了。
不過這麼耍詐,讓黑臉敵人有些敏感,他也一定多尋思了。
這爺們挺有意思,嗖嗖幾步走到窗戶旁邊,這舉動分明在告訴我們,他已經靠著窗戶站好了,身後啥都沒有,這下後面不會有人了吧。
我心裡焦急,卻也等著陸宇峰呢,我是覺得這次我們能鬥得過這黑臉敵人,一定要陸宇峰打主攻才行。
可我們誰都沒想到,這時候能出現一個意外。
就在僵持時,黑臉敵人的身後,那邊窗框上,突然出現一個人。
這人是倒掛著的,頭下腳上,穿一身黑衣服,臉上也塗著黑色染料,這麼一來倒是把他眼珠子顯得賊白賊陰森。
潘子又拿出一副驚悚的表情,指著黑臉敵人的身後,這次他絕不是裝出來的,嚇得都變音了,他、他、他的念叨著。
我和陸宇峰的表情也不自然。但黑臉敵人看著我們,反倒嘿嘿壞笑起來,接話說,「你們真他媽的笨啊,對我用同一個招數,有效麼?」
我心說他這呆比才笨呢,我們傻啊沒事總忽悠他背後有人,好玩是吧?
陸宇峰也突然笑了,一聳肩,回答說,「你要是覺得我們開玩笑,那我們也無所謂,你還不知道吧,你背後那人已經要掐你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