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看在交情份上,對我倆真不錯,中途還把煙拿出來,分給我倆抽。
等快到曲屯時,路難走起來,畢竟這裡只是個村子,司機哥們還堅持往裡走,想用車把我倆送到地點。
我是真看不下去了,我們都開過車,知道這種地面很費車胎,有一次還掛了下底盤。
我強行讓他停下來,交錢後,我和潘子開始步行,司機不知道我倆到這幹嘛來了,但還是囑咐一句小心,接著調頭把車開回去了。
看著周圍這種荒涼的景色,我冷不丁想起綏遠村了。也怪綏遠村給我心裡留下太大的陰影,我這麼走著,都有點怕。不過趁空我也跟潘子合計起來,這麼晚到村裡,村民肯定都睡了,我倆索性先找個地方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說。
潘子點頭說行。
我倆也不想在路上多逗留,都默契的加快了腳步,但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一個人。
這是個女子,獨自站在一片空地上,穿著白衣白褲,披頭散髮的。
就她這造型,讓我想起劉卉了,我心說真是怕啥來啥,環境都夠相似的,怎麼又特意來個人襯托呢?
我和潘子又不得不放慢腳步,我估計這白衣女子也能察覺到我倆了,只是她不看我們,依舊專注的望著星空,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的啥,雙手舉在胸前,似乎正抓著什麼東西。
可我看她手裡沒拿啥,這讓我更加奇怪。等離近一些後,潘子當先喊話了,他喂了一聲。
女子終於肯扭頭看我倆了,不過她對我們做了個鬼臉,又故意往旁邊走幾步,大有煩我們的意思。
我倆身上是還有點垃圾堆的臭味,但隔著這段距離,她應該聞不到才對。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而且她一挪地方,我看清楚了,她手裡拽著一根細繩,這繩子還直接延伸到空中。
我猜她在放風箏,想想真挺有意思的,她再有癮,也不該大半夜的放風箏吧?再者說,天這麼黑,她也看不到啥。
我和潘子既納悶又好奇,被這種心態一影響,我反倒不怎麼怕了。我看潘子還想問話,趕緊偷偷拽了他一下。
我覺得潘子說話粗,這女子看起來有點矯情,不如改為我問話方便。
我特意往前走了幾步,拿出溫柔的語調問,「老姐,打聽個事唄。」
我自問這話沒啥讓人挑理兒的地方,但白衣女子被我說的來脾氣了,她氣得一跺腳,扭頭吼上了,「叫誰老姐呢?這麼不會說話?人家才十八。」
也就是我忍住了,不然保準笑噴,她都有抬頭紋了,也一臉褶子,就沖這張飽經滄桑的臉,說她三十都是小的,她竟然說自己十八。
我不想跟她逗,不然當她面說自己十六,她也沒招。我整理下思路,又重新問她,「小老妹,哥問你個事,這村裡哪有住的地方。」
這下白衣女子高興了,似乎我叫她小老妹,是對她的一種肯定,冷不丁她還笑著拍起手來,但她雙手一鬆,風箏跑了。
潘子本來想熱心腸,去追風箏。無奈風箏線嗖的一下就沒影了,潘子只動了下身子,就不得不停下來。
我發現白衣女子有點神經兮兮的,她對潘子這舉動沒啥反應,反倒依舊看著我說,「老哥,老哥!你倆外來的吧,沒地方住?簡單呀,住我家,陪我一起睡覺覺,我就這麼悠著你們唱歌,你們很快就睡著了。」
她說著還做了一個舉動,就像懷裡抱個嬰兒,哄著睡覺一樣。
我忍不住心裡罵了一句,心說這瘋丫頭佔我倆便宜,我倆這麼頂天立地的爺們,誰用她哄啊。
還沒等我接話呢,她一下反應過進來了,看著雙手,驚恐的說,「媽呀,我的線呢?」
她又不理我們,扭頭追風箏線去了。
我和潘子不想跟她說啥了,而且說啥也沒用。我倆急忙繞過她,嗖嗖跑到村裡去了。
整個村裡靜悄悄的,不過根我觀察,這個村比我原想像中的要先進的多。有超市、糧油店,還有一個磚廠。
磚廠是下班了,但門口保衛室的燈還亮著。估計更夫還沒睡。
我和潘子湊過去,敲了保衛室的門,沒一會兒有個老師傅披著衣服出來了,盯著我倆問啥事?
我說明來意,我倆要來村裡辦點事,但沒趕對時間,問他能不能借保衛室讓我們住一晚。
老師傅本來還用心聽著,最後很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這裡不給外人住,又要轟我倆走。
記得看古書,尤其西遊記啥的,唐僧師徒去哪只要說兩句,就能混個住的地方,但那也就是書裡這麼寫吧。我知道我和潘子要沒啥表示,肯定行不通了。
我兜裡還有錢,就掏出一張百元票子,直接塞到老師傅手裡,求他照顧一下。
老師傅笑了,也不提外人不外人的事了帶著我倆進廠子,來個一個房子前,說這裡白天是給司機休息的地方,現在我們能進去睡一晚,被褥也都有。
我和潘子急忙對老師傅稱謝,等進去一看,這就是一張小床,被褥更是髒兮兮的,不過我和潘子不挑剔,一同擠上去了。
到了早晨六點,老師傅叫我倆起床,還請我倆吃了早餐。當然了,早餐很簡單,就是大米粥和小鹹菜。
我和潘子真餓了,一頓猛吃,幾乎把老師傅那一份也包圓了。
老師傅倒沒那麼餓,他趁空抽著大煙袋,問我們,「兩位說來村裡辦事,能告訴俺辦啥事來的麼?」
他就一更夫,我對他也沒啥保密的,就順口說了,「我倆要來找林思怡。」
可林思怡三個字一下把老更夫嗆到了,他咳嗽幾聲緩過勁後又亟不可待的問我倆,「你們是警察呀?」
說完他還想摸褲兜,那意思把一百塊還給我倆,不敢收警察的東西。
我和潘子被他的舉動弄敏感了,潘子先接話,「老師傅,我們不是警察!」
老師傅一頓,又停止摸兜了,但還是拿出一副小心警惕的樣子問,「那你們是丁藝的啥人啊?」
我心裡默念丁藝的名字,心說這又誰呀?看樣子跟林思怡和刑警隊都有關。
我也不笨,腦筋轉了幾個彎兒後,一下想到丁隊長了。
潘子沒我這悟性,他又傻兮兮的搖頭,說不認識丁藝。老師傅徹底放下心了,又安然的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可我心裡有想法了,覺得這裡面有事啊。那面具人果然有點神通,讓我倆來曲屯也真是別又用心。
我補充一句,說我倆不是丁藝啥人,但跟丁隊長是朋友。這次也是拖他囑咐,過來找林思怡的。
要是現在只有我跟老師傅對話,我絕對能把他誆過去,遺憾的是有潘子這個缺德獸。
他聽我說完就一臉詫異的望著我,他這表情一下把我賣了。老師傅也看出門道來了,嘿嘿一聲就算答覆了,壓根不想多說啥。
我心裡一歎氣,知道從老師傅身上是挖不到啥消息了,我和潘子不多問,把早餐吃完後,溜躂出去了。
這時候村裡很熱鬧了,下地幹活的、上班的,還有無聊搬個板凳坐大街上的,反正放眼一看,不少人。
我和潘子隨便找幾個人打聽一下,問林思怡的事,可邪門了,這些人一聽到林思怡,態度不一樣。
有望著我倆賊笑的,有鄙視的,也有避而不談的,這把我弄迷糊了,因為從大家這種表現能看出來,這個林思怡在他們心中絕對是不一樣的人。
我和潘子整整忙活一個多鐘頭,還是一無所獲,我倆也這麼一點點的來到村尾。
這裡很荒涼,全是野草叢,我倆尋思找個地方坐著歇一會兒,也就是無意間的一看,發現有片草叢裡露出一個紅邊來。
好像有什麼人或者動物躲在裡面一樣。
我和潘子都上來好奇心,一起湊過去。我本來還有些擔心,怕這個是村婦,正躲在草叢裡尿尿呢。
真要這樣,我倆一莽撞,她不得說我倆耍流氓啊?
但我擔心的事沒發生,這紅邊其實是風箏的一角。我倆一同把風箏拾起來。我猜測,這風箏應該是白衣女子的那個,昨晚她松線了,讓風箏刮跑了,一定是後來又落到這了。
我倆本來沒太留意,畢竟只是個風箏而已,還合計著把這風箏撕成兩半了,用它墊屁股坐著呢。
但仔細一打量,我倆都意識到不對勁了,這風箏是個大蝴蝶,它翅膀上紅紅一片,而且是那種暗紅色,看著不像是顏料。
潘子撕下一片來,用手摸了摸,還對著陽光照了照,他有個猜測,問我,「小白,你說這玩意兒是不是血啊?」
我覺得有可能,而且心裡都被震懾住了,這猜測要是真的,白衣女子在幹什麼?她絕不只是喜歡放風箏這麼簡單。哪有人半夜放血風箏的。
我和潘子又把風箏翻了個面,這一下更來事了,我們看著風箏背面,一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