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點其實是螞蟻,只是這種螞蟻的個頭真打,估計有兩個指節那麼長,尤其腦袋上帶著兩個巨顎。
我是把它身子砸碎了,但它腦袋一時間沒死,還給巨顎下命令,狠狠的咬我。
我沒法子,不敢揪它腦袋,怕這麼一用力,巨顎不得把我肉撕下來一塊?
我和潘子總共就被幾個紅點攻擊,沒受到多大傷害,但沈文聰就不行了,他整個人被咬的有些踉蹌了。
我有些擔心,想過去扶他一把,但突然間,很多螞蟻都飛起來了,它們並沒急著攻擊,卻給我們造成不小的壓力,尤其有些螞蟻密集的聚在一起,冷不丁看起來,哪還是啥紅點了?簡直就是一小塊紅雲。
我心裡沒底了,心說我們沒長翅膀,就算逃也逃不過這些飛蟲,這可怎麼辦的好呢?
關鍵時刻,沈文聰發狠了,對我倆喊了句,「兄弟,好好活著!」
隨後他悲烈的嚎了一聲,對著木偶衝過去,又是踢又是撕扯的,乍一看跟虐待木偶一樣。
他這個舉動也一下徹底激怒螞蟻了,它們全向沈文聰飛過去,一下子全落在他身上。
我沒有密集恐懼症,但看著沈文聰被螞蟻大軍淹沒,渾身密密麻麻的紅點,我一瞬間也有些噁心了,我更明白,沈隊是用他的命再給我倆換取更多逃跑的時間。
別看我跟沈文聰才接觸短短一天多的時間,我卻欽佩他的正義與膽色,這也絕對是個中國好警察、中國好漢子!
我眼眶有些濕,但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我和潘子再不走,沈文聰的好意就徹底白費了。
我拉著潘子就跑,這期間我也聯想到一個事,知道那個紙條上寫的火是什麼意思了,但我們領悟的太晚了。
倒沒有飛螞蟻追我們,可等我倆轉過拐角後,看著遠處的洞壁和地上,一同愣住了。
這裡稀稀疏疏的趴著螞蟻,這些螞蟻沒翅膀,估計是還沒長成,又或者是那些飛螞蟻的下屬。
我和潘子都有些膽寒,但我倆也都來了一絲狠勁兒,互相看著啊了一聲,一同不顧危險的向前衝。
有些螞蟻擋在路上,我們就用硬鞋底狠狠踩死它們,雖然腳下傳來的卡吧卡吧聲響讓我聽得很爽,但這也激怒了周圍的螞蟻,它們連爬帶跳,用最快速度,向我們趕過來。
這很有視覺衝擊感,前面的路上原本零零散散的紅點,一下子跟水滴一樣,迅速往路中間集中。
我們顧及不到方方面面,所以根本防不勝防的讓有些螞蟻鑽了空子,它們爬到我們衣服上來了。
就單說我吧,兩條腿光用來跑路,雙手卻不住的拍拍打打,試圖讓這些螞蟻不能得逞。
不過這只是阻擋了螞蟻的進攻速度而已,過了一會兒,有些螞蟻就爬在我胸口上了。
我估算下距離,我和潘子離洞口少說有五十米,這段路無疑成為我倆求生的一道鴻溝。
我覺得我倆要是還這麼愣頭青一般的衝過去,弄不好沒跑到頭就得被螞蟻咬暈了,因為我胳膊被咬的地方,已經隱隱發麻了,估計是中了蟻酸之類的「毒」。
我想個笨法子,跟潘子說,「獸兒,縮腦袋,咱們悶著頭。」
潘子立刻照做,我倆都把手先縮到夾克裡,又把夾克往上提,讓臉埋進去,但夾克不是風衣,實在不夠大,最後我們都把頭髮露在外面。
我相信我們的頭髮對螞蟻來說,就是一片灌木叢,或者一片小樹林,它們被這麼一擋,也未必下去的嘴。
我倆成了地道的無頭蒼蠅,想這麼「摸著石頭過河」的繼續走。但這幫螞蟻也真狠,甚至都超乎我的預料了。它們找不到我們裸露的皮膚,索性胡亂咬起來。
它們的巨顎實在太大了,隔著衣服也能咬到肉,這把我疼的,眼淚真是忍不住的往下流。
我和潘子這麼熬了一會兒,又都受不了的停下來,靠在一起互相一頓猛蹭。
這種做法確實弄死不少螞蟻,但離脫險還遠遠差一大截。
我有點絕望了,心說我倆也算盡全力到最後了,如果真死在這裡,就算跟沈文聰結伴了。
可在這時候,遠處原來突突突的馬達聲,貌似有個摩托衝了進來。
摩托的速度快,沒幾下子就來到我們面前,我是看不到,卻聽到有人說話,「都站著別動。」
這聲音很冷,一聽就是壓著嗓音說的,我不知道他是誰,卻也很聽話的板正站著。
摩托司機好像拿出什麼東西了,對著我倆噗噗倆下。
第一聲噗過後,我能感到一股熱浪沖了過來。其實把它說為熱浪還有點輕了,反正我整個人一瞬間跟掉到熱水鍋裡一樣。
不過熱浪一下又沒了,我倒沒被怎麼樣。第二聲噗是對著潘子的,小獸是忍不住了,喊了句,「艾瑪燙死我了。」
這熱浪帶來的另個好處就是,我身上的螞蟻全死了,它們辟里啪啦往下落。
我趁機鬆一口氣,也把腦袋伸出來了。我看到眼前這個摩托司機手裡拿的竟然是一小罐滅火器。
我估計這滅火器裡面裝的是液態氣,不然要是火油的話,不可能噴出的火這麼快就熄滅了。
周圍還有些螞蟻不怕死,本想衝過來前仆後繼,但摩托司機用噴火器又噗噗噴了幾次,這些螞蟻才長記性,都扭頭逃了。
我和潘子是脫離危險了,我又一下想到沈文聰了。我悲觀的認為,沈隊已經犧牲了,但能把他屍體搶回來,也算是一種補救吧。
我跟摩托司機念叨一嘴,但他很絕情的搖搖頭,說辦不到,又招呼我倆趕緊上車。
我看著他拿的那罐噴火器,理解的歎口氣,我也明白,這裡燃料不多,我們真冒險衝回去,別救人不成,反倒把我們命都搭進去了。
我和潘子一同擠在後座上,摩托司機刷了個車技,讓摩托在洞裡甩了個彎兒,又帶著我們衝出洞口。
在離開洞口時,車速並沒減,我們只好低下頭,護住臉,不讓爬山虎把我們刮到。
摩托司機帶著我們開了很遠,他摩托的車輪很寬也很高,走草地也是特別輕鬆,但我和潘子為了不掉下去,我抱著司機,潘子抱著我。
等我們徹底離開這片野森林,司機又把摩托停在路邊,招呼我們下車歇一會兒。
他趁空把頭盔拿下來,我和潘子看到他長相時全愣了一下,因為她是我們的鶯嫂。
我估計那火字也是鶯嫂留下的,我心裡有些鬱悶,心說鶯嫂沒被男女傀儡抓住啊?那她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呢,另外她就不能在紙條上多寫倆字,多提醒我們一下?
不過又想想,也算我們理虧,鶯嫂都用紙條示警了,我們卻因為救人心切,傻兮兮的進賊窩了。
沉默一會兒,鶯嫂先說了,她那一晚追男女傀儡時,又跟他倆打鬥一番,不過她技不如人,最後勉勉強強逃走了,手機也丟了。
這讓我明白了,為啥男女傀儡能使用鶯嫂的手機號。
接下來鶯嫂歎口氣,說男女傀儡太厲害,就算她和延北警方一同配合,弄不好也不是這倆人的對手,這幾天李峰更是有難,她不得不放棄男女傀儡,先回烏州幫李峰。
我和潘子一聽都急了,潘子更是搶話說,「鶯嫂,啊不,親姐,你都說男女傀儡厲害了,可你走了,我倆咋辦?怎麼對付這對變態啊。」
我發現潘子聰明一把,他後來把鶯嫂叫親姐,這擺明告訴鶯嫂,不要重色輕友,幫夫君不幫我倆。
鶯嫂也明白這層意思,她嘿嘿笑了,說她話還沒講完呢,讓我倆不要擔心,不是還有李峰派來的援軍麼?
接下來她又很認真的強調說,「這個援軍的來頭很大,有個外號叫湘西蠱王,絕對是男女傀儡的剋星。」
說實話,我真被湘西蠱王的稱號嚇住了,感覺這名頭也忒響了,難不成是湘西某黑社會的老大嘛?
我多想打聽幾句,但鶯嫂擺手不讓我多問,說按日程算,不出一天,蠱王就會趕到,我們到時就全明白了。
我也考慮到警方這個層面了,尤其沈文聰的屍體還在洞穴裡,我就轉移話題,問鶯嫂要不要現在報警,順帶也把蠱王來的事跟警方說說,到時好能一起配合。
可鶯嫂把我想法全否了,也特意把我和潘子的手機全收了上來,把她手機給我了,說,「一會兒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在蠱王來之前,你們就在那裡躲著,有吃有喝的,就當度假了,這期間別的事一概別問,不要亂了陣腳。」
我估計鶯嫂肯定有別的計劃,目前不方便告訴我們,只好壓下好奇心,跟潘子一起應聲同意了。
等歇過勁來後,鶯嫂招呼我倆上車,又帶著我們離開。
我知道她是鶯嫂後,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管多顛簸,也沒抱著她。
這樣過了近一個鐘頭,我們來到另外一個郊區的一棟房子前,這裡就該是鶯嫂說的藏身地點,只是我看著房子,和潘子一時間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