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指！
我趕緊上前，抓著任千滄的手臂就問道：「任千滄，你傷到了嗎？」
他只是看著我，沒有回答我，我心裡更急更慌了。「你不要生我氣了，我道歉。我知道我通知葉城，讓他們把老爺子送去醫院是我的不對。不過我真的沒有背叛你的意思。任千滄，你說話啊！你告訴你，你到底傷到哪裡了？」我急得有點語無倫次，整段話下來甚至沒有一點停頓，他就算要說，也不知道怎麼插話說啊。
寶爺就在一旁說道：「大媽啊，我也傷得很重的。不知道是誰，買了道上的人，拿著砍刀來砍我們啊。那場面就跟演電視一樣，血都不值錢的樣子了。好在我寶爺從小學就打架，打到現在，我也算是身經百戰……」
「任千滄你說話。」我的聲音帶著哭起的腔調。可是他還是不說話。
一旁的寶爺知道我並沒有聽他說話，有些自倒霉趣地閉上嘴，就到了任千滄身旁，抓著他的手腕。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任千滄竟然揮手甩開了寶爺的手。而他揮手的動作，也就打在了我的下巴上。
雖然這並不算是當著我的臉扇巴掌，但是那時候，我真的愣住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打到我臉上微微動容，但是還是別開了臉，朝著屋裡走去。
我想他現在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應該是認為我背叛了他。他說過，他最恨的局是背叛。當初懷疑葉焱背叛的時候，他很痛苦。而現在，不是懷疑，他是明確的知道，是我打電話通知了他們送老爺子去醫院的。那天他確實也說了他在那小樓裡幾十年都沒有人同情他的話。他很在意這件事，但是我偏偏在這件事上，違背了他的意願。
任千滄把我認定為背叛！我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背叛他的！我說到做到。他要下地獄，我陪他下！現在我們的矛盾是那老爺子引起的，如果沒有他，我們不會吵架。
我幾乎是昏頭了，心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我沒有走回客廳那邊，而是直接出了任家。這個時候，還不算晚，讓保安送我去了醫院。保安雖然疑惑著，但是看著我明顯哭過的樣子也不敢多問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以為，我被任千滄虐待了，才會在天黑的時候，哭著去醫院治療的。
到了醫院，我讓保安在停車場等我，我一個人去了老爺子的病房。病房中，老爺子戴著氧氣管，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一旁的機子還發出了嘀嘀的聲音。特護這種時間並不在病房裡，我也能直接進去，還從裡面鎖上了病房門。
我看著床上老爺子心狠了下去。要不是他，任千滄就不會死！要不是他，任千滄也不會生我的氣！
任千滄最想做的就的打擊他，讓他整個人崩潰，讓他生不如死！任千滄沒空，就讓我來吧。
就算在氣憤，我也換上了笑臉，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他看到我進來，也很意外。好一會才說道：「任千滄沒有跟你一起來？」
「爸，他不來。」
「商商，謝謝你。我聽葉城說了。是你給他打的電話。我知道我這輩子對不起任千滄……」
「爸，別說話，你明天就要動手術了，好好養著吧。你聽我說就好了。爸，今天就我一個人來，讓我給你說說我和任千滄的事情吧。」
老爺子有些疑惑著，我卻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任千滄，是在我的小樓裡。他那時候，還沒有身體，就是一顆頭，在我的耳後靠著我。讓我躺在紅色的被子上，那被子是他的頭被刀割下來之後，脖子上流出的血。很多很多的血，把被子都染紅了。他的頭就在那紅被子上，緩緩飄了起來……」
「別說了！那兩個兇手已經自殺了！」
「幹嘛不說呢？你應該很想知道自己兒子在失蹤那十幾二十年的事情吧。我慢慢跟你說。十幾二十年來，他在那房間中，一次次重複著死去的那時候，重複著，躺在床上，頭被人割下來……」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別說了！」老爺子喊了起來。
「聽故事啊？你是幕後的人，前面的場景不一定都知道的。你知道他的頭滾到哪裡去了嗎？為什麼那兩個兇手沒有找到？」
「商商，別說我。你就可憐可憐我，讓我好好過幾天等死吧。「
「我可憐你幹嘛啊？我可憐你只會讓任千滄誤會我背叛了他。」我拿過了桌面上那把削果的小刀，說道：「我現在就是來告訴他，我不會背叛他！「話畢，我手中的小刀子就扎進了他的大腿上。不過是隔著被子紮下去的。只是在紮下去的瞬間，我已經清醒到我做的事情有些偏激了。
我驚慌著轉身就跑，甚至沒有注意到那把刀只是扎進了被子裡，根本就沒有扎到他的肉裡。再說了，那條腿就是他明天計劃要截肢的腿，那腿還不知道他扎進紮了多少下呃。
我幾乎是逃出醫院住院部的。心跳異常的快，甚至有些分不清方向了。緊張害怕，讓我完全忘記了停車場等著我的司機，讓我直接跑出了醫院。
出了醫院大門，我才稍稍冷靜下來，放慢了腳步，沒有目的的朝前走著。回想著剛才我做的那件事，我直接都害怕得渾身發抖。為什麼那個時候我就敢一刀紮下去呢？為什麼那個時候我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呢？
我漸漸平靜了下來，開始意識到我今晚犯了多大的錯誤。這時，我已經走到了醫院背面的街道上了。這街道挺繁華的，因為就在醫院的後面很多餐飲業，都做得很好。
我發覺我的手機都沒有帶出來，就想著在這邊的公車站先坐車回去，再打電話讓保安回去吧。我現在需要更多的獨處的時間來緩衝一下今晚的這件事，來平復一下我的心跳。可是還沒有走到公車站，我就看到了坐在那椅子上的葉城。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挺晚的了。基本上開過來的都是末班車。他穿著正式的西裝，明顯就是下班就過來的。而他身旁沒人坐在的是幾個混混模樣的男子。其中一個男子，還把一個紅色的塑料袋交給了他。而葉城把一個厚厚的信封交了出去。
這個交易的過程我看得清清楚楚！
混混先發現了我，凶著臉就吼道：「看你媽……」
葉城也看到了我，趕緊做著手勢讓他們別說話，然後揮手讓他們先離開。那幾個混混離開之後，葉城才走向了我：「商商，這麼晚還到醫院來，是受傷了嗎？」
我的目光一直盯著他手中的那紅色的塑料袋，直覺著這裡面交易的東西跟任千滄有關係。
任千滄他們傍晚的時候被一群道上的人用砍刀追，而其中寶爺喊『任千滄！別殺人！「而現在，同樣的混混跟葉城交易，賣了什麼東西給他。如果時間隔開了兩三天，我也不會聯繫到一起。只是在同一天，怎麼能讓人不聯想呢？
我問道：「袋子裡是什麼？」
葉城還是那麼陽光地微笑著：「任千滄沒告訴你嗎？」
我心裡疑惑著，看來這件事跟任千滄他們受襲有關。「不說就算了！「既然他在這裡，我大不了就走回醫院停車場坐保安的車子回去。
看著我轉身，他才說道：「是任千滄的手指。」
我驚訝著回身看著他，看著那塑料袋。他才繼續說道，「是任千滄左手的小指頭，而且還是異變之後，帶著彎彎長長的指甲的指頭。商商，你說我要是拿去給什麼研究機構的話，他的未來的怎麼樣呢？我看是被解剖了吧。或者直接點，被警察用個炸彈炸了。就算他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具屍體。你說呢。」
左手的小指頭！我知道寶爺為什麼要抓他的手腕了，他是想讓我看看任千滄的手。而然千滄甩開寶爺的手，也並不是生氣，而是為了不讓我看到那指頭擔心。
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跟我說，才讓我誤會是他以為我背叛了他，生我的氣，不理我了。我也才會做出了今晚這樣的事情來。原來那時候，我感覺到的手指頭的痛就是這麼來的。
葉城還在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這些人不會完成任務的。畢竟任千滄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他一直隱藏著自己，一來是他並是想殺人，而是想讓人生不如死。現在他也算是做到了。看看他爸就知道了。二來，他殺人的話，他跟你就不可能有未來了。我就賭他不會殺人。沒想到我賭贏了。他不動手，幾十個拿著砍刀的人，還怕弄不來他的一點皮一點肉，或者是幾根頭髮嗎？」
葉城的話讓我害怕了起來：「你想用這個手指頭來釣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