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花飄零
凌楓飄道:「我再說一遍,這裡沒有寶物,也沒有妖怪,只有我們三個人在這兒野營。」
另一個粗眉毛大眼睛矮個子的中年道士冷笑一聲:「再裝,看你裝到什麼時,普通人能跑到這兒來嗎?擺了那麼多燈和旗,還有符菉,明明就是在開壇施法,到底在搞什麼鬼?」
歐陽真菲:「我們做什麼不關你的事,你們既然是很有名的高人,不會欺負小孩子吧?我是小孩子,還是女的!」
一個三十多歲黑臉膛的大漢說:「少囉嗦,老子從來不管什麼面子和身份,男女老幼通吃,出手就不留活口,立即給老子滾開!」
我再次望了一眼已經熄滅的七盞大燈,歎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好霸氣,你就是專門欺負小孩子的麼?」
外面的人都吃了一驚,全部望向我,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大喜,急忙問:「大師兄,好了嗎?」
我沉著臉,背著手往外走,凝神感應之下便發現外面的六個人實力都很強。特別是站在最外面的一男一女兩個老道士,感覺內息之強只比陸成山稍差一些,其他人也足以與七天前的我相提並論。敵眾我寡,而且有兩個超強高手,與他們衝突是不明智的,我自己不想活還有兩個師弟師妹呢!我強壓心中的鬱悶和惱怒,拱了拱手:「各位道長想要幹什麼?」
黑臉大漢被我過度冷靜的樣子鎮住了,語氣有所轉變:「這裡有一個妖物被天雷劈死了,讓我們要進去看看。」
我淡然道:「這裡確實沒有妖物,我們只是在這裡過夜。你們走吧。」
黑臉大漢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
我的眼光收縮,極力克制著怒火保持表面平靜:「我們三人只是後生晚輩,你們何苦跟我們過不去?」
「我偏要進去看看!」黑臉大漢說著便向裡面衝來。
「慢著!」後面的老道叫住了黑臉大漢,分開眾人走到前面來,此人臉現橫肉,鼻彎帶鉤,一身道裝打扮也掩蓋不了他的凶狠之相,他像一條毒蛇似的盯著我,「看不出你小小年紀,修為卻已不俗,心機更是陰沉詭詐,可惜瞞不過貧道!」
「哦?」我真有些驚訝,居然連「陰沉詭詐」的榮譽都戴到我頭上來了。
「貧道清光道人,後面那位道友是端木繁花。」老道豎掌在胸前,看似在行禮問訊,卻是一副傲慢樣子。後面那個女道姑倒是年老色不衰,七老八十了還有幾分妖嬈樣子。
「久仰,久仰。」我不冷不熱地說,臉上半點久仰的意思都沒有。
瘦臉小道士怒道:「無知狂徒,聽到我師父名號還不跪下,『落花飄零』二仙侶沒有聽說過麼?」
我又好氣又好笑,弄個莫名其妙的稱號,別人聽到了就要跪下,這些人腦袋進水了麼?
清光道人眼中閃過殺機,表情也變得凶狠:「方纔貧道已經感應到了裡面有妖氣,又有北斗七星光耀此處,分明是曠世奇寶出土的徵兆,立即交出來,貧道放你一條生路!」
這個誤會大了,無論我怎麼說他們都不會相信,並且無論我如何委曲求全,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他們是成名高手,欺負後生晚輩奪寶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那麼就必定要殺人滅口。再看這兩個老道的長相、名號、外號,只怕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而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道中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要把我往死裡逼,那麼我也不用給他留活路!我裝假有些氣妥的樣子:「我把東西交給你們,真的放我們走麼?」
清光道人立即露出笑容:「當然,當然,把東西交給我,我絕不殺你。」
他陰狠的笑容已經暴露出他的險惡用心,他確實不殺我,但是他的同伴必定殺了我們!我的手一直背在後面,這時豎掌為刀虛斬一下,通知站在後面的凌楓飄和歐陽真菲準備動手。
「好吧,希望你說話算數,這件東西就送給你了……」我裝著很沮喪的樣子,伸手往衣服裡面掏,同時向清光道人走去。
清光道人等六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的手,露出貪婪之色,端木繁花也往前面擠來。我突然驚訝地望向他們後面:「那是誰來了?」
六人都情不自禁地轉頭或轉身向後看,清光道人轉過了半個頭就醒悟過來,以他的修為,如果後面有人出現他一定能感應得到,怎會毫無察覺?但是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我的拳頭已經轟在他胸口,肋骨斷裂聲中他的身體凌空飛了出去,砸向了端木繁花。端木繁花匆忙之中抱住了清光道人,收勢不住連退兩步。
我出手的同時,凌楓飄一刀刺出,黑臉大漢本能地一閃,左肩被刺中。歐陽真菲攻擊瘦臉的道士,膽氣不足,出手較慢,也沒多大的力道,被瘦臉道士擋住了。小雪顯現戰鬥法身撲向矮個子道士,它的身軀足足比以前大了一倍,後面有六條尾巴!
我顧不上其他人,以最快速度向清光道人追去,再一拳砸向他胸口,打蛇必須打死,否則必遭反噬。
清光道人已受重傷,無力再接我這一拳,露出驚恐之色。端木繁花摟著他向左轉,右手一掌向我的拳頭迎來:「賊子,爾……」
「呯!」的一聲,端木繁花和清光道人踉蹌向後退去,足足退出五步才停下,端木繁花一張還算光滑的老臉漲得通紅。
我只後退了一步,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絕對不是清光道人和端木繁花浪得虛名,有名無實,而是我的靈氣強得逆天了!
第一拳攻擊清光道人雖然是偷襲,我的拳頭觸及他的胸口時,他的真氣還是自動護體進行防禦,但是他精純的真氣根本擋不住我的靈氣,肋骨折斷了兩根,連內臟也被震傷了。當時很倉促,時間很短暫,我來不及多想,但是第二拳與端木繁花硬接,我非常清晰感覺到我的靈氣勢如破竹,從她的手掌沿著手臂直衝到肩頭,如果她沒有後退,此刻已經傷了肺俯!
陰陽訣的靈氣用於直接搏鬥破壞力並不強,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我一鼓作氣繼續向前衝,飛身躍起一腳向剛剛站穩的端木繁花踢去,端木繁花急忙以雙手臂來擋,再次跌退,一腳踏空掉向水潭。
清光道人向側面閃開,已經喪膽,轉身就逃。我正要向他追去,另一個俗家打扮的中年人已經向我衝來,五指如鉤抓向我的肩頭。他的動作沉穩有力,帶著破空之聲,但是在我眼中看來卻顯得有些慢,我飛快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後擰,左拳打出擊中了他的後腦勺。有一種西瓜被打碎了的感覺,他立即搖頭晃腦,全身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癱倒下。
端木繁花鉤住了岩石沒有掉進水裡,手腳一齊用力很快又跳了上來,吸氣,瞪眼,掐訣指向我,厲喝一聲:「定!」
這肯定是某種法術,我不知道該怎麼破解,急忙運起盛神法和實意法,靈氣貫注全身。絕大多數法術都是以精神力和內氣為基礎,萬變不離其宗,所以強大的精神力、意志力和內功修為可以擋住或減弱敵人的法術。
隨著她的叱喝聲,一股強大的氣息向我撞來,但卻像是巨浪撞在礁石上,我巋然不動,那股氣息倒轉回去。我怕她再使出什麼古怪東西來,三步衝到了她面前,左右開弓連續兩拳打出。
端木繁花一臉驚詫站著不動,我右拳砸中了她左胸心臟部位,左拳砸中了她膻中穴,她整個人飛了起來,噴灑出一溜鮮血掉向水潭。
我愣了一下,本來沒想要打她敏感部位的,誰知她會站著不動像中了定身術一樣……難道她剛才使用的就是定身術,沒定住我反把自己定住了?
清光道人趁著我和端木繁花戰鬥之際,手裡拿著一個紙人急速念誦咒語,接著往地上一丟,立即有一個全身冒著黑氣的人站了起來。這人身高超過兩米,身穿白袍,頭截白色尖帽,嘴裡吐出尺許長的紅舌頭,手上拿著巨大的哭喪棒——白無常?
我很清楚這是符咒紙人變成的,要是被它纏住就麻煩了,來不及使用複雜的咒法破除,只能藉著還沒有鬆散的精氣神,掐了個紫微訣打向它,大喝一聲:「破!」
白無常已經向我掄高了哭喪棒,聞聲立即收縮,黑氣霎時散了,只有一個紙人落在地上。
清光道人把一張符拍在自己胸口,喝了一聲:「疾!」立即兩腿如輪,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山谷下游逃走,以我的速度絕對不可能追上他。
我很震驚,這兩個老道法術層出不窮,都是不可思議的奇術,今天要不是搶了個先機,只怕我們師兄弟三人要埋骨在這兒了!
端木繁花從水面撲騰起來,啞聲叫道:「道兄,救我……」
清光道人應該是聽到了,卻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像一陣風似的狂奔而去。端木繁花又氣又怒,張嘴想要再叫,吐出的全是血,噴了幾口,無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