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眠夜
床鋪上躺著一個大肚腩的男人,他身上沒有穿衣服,就那麼赤、條條躺著,應該已經一命嗚呼,因為喉嚨被割開,鮮血灑了一床。他眼睛瞪的巨大如牛,死之前可能都來不及反應,否則按正常的被割喉,死之前的下意識動作肯定是雙手或者單手去捂脖子,這個大肚腩的男人並不是這樣,他雙手放在兩邊腰側。
這個死姿的造成,有兩種情況,第一是來不及捂傷口已經斷氣,手到半空中又掉下來。第二是被割喉前已經斷氣,而斷氣和割喉相隔的時間只不過是幾秒鐘。到底是第一的可能性高,還是第二的可能性高?這要法證給我答案,我會看,但時間如果相隔太短,從傷口上很難看出到底是死後造成還是死前造成,一般來說最容易判斷的是死後半小時造成的傷口。
奇怪的是他那個部位還堅強的屹立著,不過這證明了兩件事,第一,他吃了某種興奮藥,第二,他剛死沒幾分鐘。這到底是怎麼死的?做著那種事情的過程中死的?和誰做?應該是這個女人吧?那她是兇手?或者突然外面進了人?心裡想著,我連忙問站在身後的女人看見兇手沒有?
她猶豫著道:「沒……沒……沒,我回來已經看見他這樣。」
「你從哪兒回來?」
「從……浴室,我當時洗澡。」她很害怕,聲音稍微發抖,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
我沒有理會她,隨手從房間側邊的櫃子上拿了一隻花瓶當武器,推開隔壁的房間門,輕輕閃了進去,其實我覺得兇手應該已經離開,但我來的時候門關著,所以……誰知道呢?安全起見還是搜一搜比較妥當。
這是一個主人房,比側臥面積要大,結構要複雜些,物品亦要多些,但除了衣櫃和陽台能藏人之外,別的地方都不太可能藏人,所以我很快就搜了一遍出來,去搜別的地方。最後把廚房、浴室、小房、書房都搜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其它人在場,我才拿著花瓶走回去。
我對那個女人道:「人已經死了,你不要進去,以免破壞現場。」我看了她的胸部一眼,阿彌陀佛,還挺圓潤,「而且你最好去換過一套衣服。」
這個處於慌張和害怕之中的女人聽我這麼說,應該明白了我的意思吧,臉色變了變,雙手摀住自己前胸。
我咳嗽了一聲,舉步踏進這個發生兇案的側房,找到電燈按鈕把房間頂端漂亮的水晶大燈打開,房間頓時明亮起來,所有物品都能看的很清晰,大大的床,大大的衣櫃,精緻的沙發。我小心留意腳下,在房間轉了一圈,來到窗戶口往下看,這就是剛剛那個女人站著往下喊的地方。此刻下面聚集著許多人,打開窗就能聽見他們議論紛紛的聲音,以及遠處傳來的警笛聲。
關上窗戶我才走到床邊觀察屍體四周的狀況,很乾淨,什麼都沒有,沒有手印,沒有腳印,沒有什麼不屬於床上的東西。地上一樣,除了這個男人的一身衣服之外沒有其它不和諧的東西,不過再仔細找了找,我發現死者肩頭邊上有一根長髮,大概十寸左右,這不屬於死者,因為死者是短髮。
我身後那個女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她雖然不是短髮,但卻是碎發,看上去最長不過六七寸長,顯然床上的頭髮也不屬於她。我回頭道:「這個是誰的房間?不是你們的吧?」
我身後的女人道:「是我兒子的房間,他寄讀,很少回來,他上次住的時候是五一。」
我還打算繼續問,響起敲門聲,我去把門打開,發現除了程懷火之外還有三個派出所警,我道:「人死了,要叫法醫法證過來,這個案子我們接手,下面那些群眾你們負責勸一勸。」
派出所的警察立刻走了兩個,其中一個站在門口,程懷火看了看站在遠處那個女人,問我什麼情況?我道:「死的是這個女人的老公,被割喉,據這個女人所說她老公死的時候她在浴室洗澡,她沒有看見兇手,如果她說的是實話,兇手應該是在她洗澡的時候殺的她老公。我們先檢查檢查門窗、浴室,任何角落任何可疑的線索都不要放過。」
程懷火點了點頭,連忙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白手套,走進主人房。
不多久技術科的到來,法醫是陳小春、法證是何輝。相互打過招呼,他們就投入了各自的工作當中,那時候我和程懷火已經把整個屋子搜索了一遍,找到不少線索,我們記錄好以後一起出門,程懷火去向下面還沒有走完的群眾瞭解情況,我則去拍隔壁房子的大門。
這個樓層一共三戶,其中一戶我拍了好久門都沒有人打開,第二戶的門打開的倒是快,開門的是一個老爺爺,他睡眼惺忪的問,我出示了一下證件道:「我是警察,想瞭解點情況。」
老爺爺看了看隔壁出事的房子,目光才又轉回到我身上道:「隔壁出事啦?」
「死了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或者看到什麼人?」
「不知道啊,我很早就已經睡下……」
「你和誰住?」
「我和我老伴住,兒女都不在家。」
「老婆婆呢?」
「她耳朵不好使,我聽不見她更聽不見,而且她腿不方便,你有什麼就問我吧!」
「隔壁這戶人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無論大小都跟我說一說。」
「不太知道,不過能聽見他們夫妻經常吵架,三天兩頭就有一次,還吵的很激烈,所以孩子都要送去讀寄宿學校。另外吧……,女的好像不做事,男的挺忙,早出晚歸,人倒不錯,看見我們都會打招呼……」老爺爺拍了拍額頭想了幾秒,才又繼續道,「聽說這男的經營金銀手飾店,我大概就知道這麼多……」
「哦,金銀手飾店。」難怪我發現他家那麼多金銀首飾,供奉的觀音都是價值不菲的玉觀音,「他們家平常多客人來嗎?」
「很少見。」
「隔壁這戶人家住的什麼人?怎麼沒人在?」
「住一個離異男人,不在應該出差了吧,他經常出差。」
我問完返回現場的時候陳小春和何輝都已經快忙碌完,礙於那個女人在場,我才沒有問他們結果。
等了十分鐘,程懷火一臉鬱悶的走了回來,說沒什麼發現,這個花園住的人太多,除了住同一層的之外基本上誰都不認識誰,我道:「那你帶這個女人先回去局裡審一審,我搞定這邊再回去匯合你。」
程懷火帶那個女人走了,我留在現場,等陳小春和何輝工作完把屍體弄走以後,我才坐陳小春開來的車一起回公安局,何輝也在一輛車。
路上我問陳小春有什麼初步信息?陳小春道:「死狀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死後才被割的喉,要回去仔細檢驗過才能給你答案。還有就是死者死之前吃過亢奮藥,這應該不用我跟你說了吧?這亦有可能是死因,不過還是那句話,要回去仔細檢驗過才能給你答案。」
何輝道:「我這邊一樣,沒有凶器,沒有第三者的腳印、指模,只有一根你發現的頭髮,還有地上的衣服,不過很奇怪,竟然沒有找到死者的內……褲。」
陳小春道:「估計死者就不愛穿內褲。」
我道:「不可能,我開過衣櫃,看見有許多男式內、褲,而且不是新的,這個事確實奇怪,要麼內、褲是某種證據被帶走了,要麼被第三個人穿錯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