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乾淨的現場
「先不找成嬌,走,上車。」說完我自己先走,並且在林美麗上車前先把車子啟動,她剛坐好我就猛地加油開出去,沿著剛剛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慢開,邊留意街道兩邊的情況邊對林美麗道,「注意街道四周看能不能找到剛剛那個女孩,她有可能是黃誠的情婦,昨天晚上在案發現場出現過。」
其實從內心來講我並不希望那個長相文靜的女孩是黃誠的情婦,那麼美的美女,而且看上去就二十一二歲的年紀,而黃誠四十一歲能當她爹的年紀,那話怎麼說來著?好菜都讓豬給拱了,你樂意嗎?反正我不樂意。
林美麗狠狠道:「好啊,這小女人要是落在姑奶奶手裡,姑奶奶非得弄殘廢她不可……」
不經不覺,一個小時消失在了身後,這個過程中整個縣城的大街小巷都幾乎被我們找過一遍,就是沒有再找到那個女孩的蹤影。我最後沒有立刻去找成嬌,而是直接開車回局裡,找技術科做出一個人像拼圖下發到各個街鎮派出所,全縣城搜刮這個女孩。
等我們去找完成嬌再回來已經中午兩點鐘,我們隨便在飯堂吃了一頓飯就又出了門,這次去找的不是成嬌,而是跟黃誠最好的情婦金若若。她在城北街道辦工作,當然是成嬌告訴我們金若若的信息,否則我們不會知道。鬱悶的是我們去到街道辦卻沒有找到金若若,她今天沒來上班,而且沒打電話來請假。
我覺得事有蹊蹺,所以要了地址和林美麗去找,結果拍了半天門都沒有動靜,詭異的是裡面有電視聲,這證明人在家啊!我不敢破門,只好叫林美麗去找小區門衛來。
林美麗轉身跑下樓,三分鐘不到帶回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這就是小區看門的門衛,我問了他一些情況,在他見證下才破門。正確來說是林美麗破門,原本我想著我來,她說她來,讓我和大爺退後兩步,她站在距離大門一米遠的外面,馬步一沉,忽然起飛腳踹過去,門應聲而開,把大爺看的目瞪口呆,我當然一樣,因為我踹也就差不多這個效果。
剛進門我就嗅到血腥味,不用想肯定出了意外,所以我沒讓大爺跟著,而是讓他去報警,他跑了以後我才對林美麗道:「死了人,你小心走路,注意著腳下的情況,不要亂踩和亂摸任何物品。」
林美麗驚呆了幾秒:「很正常啊,就是電視機忘了關,怎麼就死人了呢?」
「你聞香水就能聞出來什麼味道,有血腥味你沒聞到?」說完我憑感覺推開這個兩居室南向的一個房間半掩的房間門,果然沒猜測,是出了命案!
床邊的椅子裡坐著一具女屍,身上沒穿衣服,但我寧願她有穿,因為她胸前兩團原本應該很美麗的方物被徹底割去,整個胸膛血肉模糊一片,椅子,大腿,以及前面的地板都淌滿了快要凝固的鮮血,難怪那麼大一股血腥味,血流成這樣味道不大才怪。事實上看死者的臉色,身上的血幾乎已經流光,臉色慘白一片,好像塗了一層厚厚的底粉一樣。
看著這一幕,我無比的寒,因為從行為來看兇手無疑非常凶殘,殺人不過一刀,何必這樣?誰沒有爹媽生?兇手自己家裡人被這麼殺什麼感覺?
可惜,和如此變態的兇手無法講道理,所以有時候我在想,其實古代某些刑罰非常恰當,比如凌遲,一塊一塊割兇手的肉,讓兇手歷盡痛苦而死,不像現在這樣一槍搞定多舒服?說什麼人權,兇手行兇那一刻可有人權?然而,沒辦法,我是刑警,我執行的是我所盟過誓的刑法。
林美麗有跟著我進來,這個特警隊轉過來的小女人,她在特警隊執行過比我們危險十倍的任務,對付過比我們見過的兇手厲害十倍的暴徒。但像現在這樣的場面肯定沒見過多少,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已經臉色大變,慌忙摀住自己的嘴巴往外面跑,不多久我聽見嘔吐聲傳進來,吐的還挺淒慘。
我吐嗎?不吐,上次在猛鬼洞吐過以後,我告訴過自己再不為這種場面吐。
我站在房間門側四周觀察,這個房間是暗房,窗戶對著隔壁房子,不見陽光,所以白天都要開燈。而這個房子的床應該沒有人睡,鋪上了一層油紙,上面還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我猜這裡應該是第一死亡現場,兇手就圖這裡安靜,就算死者喊起來,關上門都不會有人聽見。而看地上的拖痕,兇手是拖著死者進的房間,拖痕不規律,代表死者當時在掙扎反抗。
可為什麼進門這個地方掙扎反抗的痕跡最淺最不明顯?兇手要開燈吧?如果不開燈,這個房間地上很亂,碰碰撞撞免不掉,如果開燈,兇手挾持死者到門口這個地方,肯定要空出一隻手,就是說這個地方掙扎反抗的痕跡會更鮮明。
為什麼?難道兇手和死者相互認識?兇手來過死者家?知道死者家裡的情況?好像只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我正思考著,聽見腳步聲,林美麗走了回來,她走到我身後道:「對不起,我會慢慢習慣。」
我道:「不習慣也沒關係,程懷火已經幹了一年刑警一樣沒習慣。」
「是嗎?」林美麗這不是問我,更像是自問,連忙又道,「兇手怎麼這麼殘忍?」
「這種情況通常有三個原因比較靠譜,第一是心理變態;第二是死者胸部有秘密;第三是嫁禍。你如果有空你就弄幾本犯罪心理學看看,會對你有幫助。」
「嗯,好,現在我該做什麼?」
「不用做,就在外面觀察,等法醫法證清理過一遍以後我們再仔細看,防止我們破壞了證據。」我不進去就是這個原因,空間小,到處都是雜物,不小心碰倒些什麼,破壞性將會是巨大的,「當然這要視環境而定,現在這種室內的空間小而狹隘的環境,我們最好別亂進。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雖然空間不小,但我們進去會帶去改變,比如改變溫度,那一樣會消滅證據。」
「這種情況很少吧?」
「少,但並非不存在,我看過外國有一個案子,犯罪地點是醫院病房,殺人凶器是一把用冰做的刀,房間是密封的,因為要讓刀發揮作用插入死者的胸口,所以調到氣溫非常很低。辦案人員接報以後就那麼衝進去,結果瞬間改變了裡面的氣溫,凶器化為烏有。」
林美麗思索了有十秒,聲音古怪道:「凶器沒有了就不能定罪嗎?哪個國家這麼奇怪?」
我無語,這抓急的智商,我跟你說例子,改變了空間證據,你扯什麼定罪?
沒多久,我們要等的人來了,法醫張大華,法證黃閣和許多派出所警。林美麗比較少,甚至沒見過法醫和法證工作,所以瞪大眼睛看的很認真,只是她的臉色一直都沒能好起來,尤其看見張大年挪女屍,以及拿棉花、鉗子、小刀在兇手傷口裡指來劃去的時候,明顯又產生了幾分想吐的慾望,她在強忍。
半小時以後,張大華和黃閣完成了工作,張大華對我道:「死者死於中毒,三氧化二砷,死前喝過紅酒,有可能是和紅酒一起服用下去的……」
林美麗帶著疑惑道:「什麼是三氧化二砷?」
張大華瞄了林美麗一眼,然後目光再投到我身上,她不認識林美麗。
我反應過來道:「這是我們組新來的組員。」我很鬱悶,狙擊手沒這種知識麼?三氧化二砷都不知道?
「你好,我叫林美麗。」林美麗伸出手,但等到張大華打算和她握了她又抽回來,「嗯,你好,請多多關照。」我真以為她敢和剛驗完屍的張大華握手,我都不敢!
張大華笑了笑道:「你該讓小雨多多關照你,讓我多多關照你那是抬舉我,說回正題,三氧化二砷就是俗稱的砒霜。」
林美麗點頭道:「原本是砒霜。」
我轉身走出去,在客廳裡轉,剛剛我就轉過兩圈,把另外的房間、廁所、廚房、陽台都仔仔細細看過一遍,並沒有發現有紅酒。這次我直奔冰箱,果然找到半瓶喝剩的紅酒,我取出來拿回去交給黃閣道:「拿回去驗一驗到底是不是這瓶酒出的問題。」
黃閣接過來包好放進箱子裡,然後對我道:「很乾淨的現場,兇手有可能戴著手套作案,所以到處都沒有指紋,更沒有腳印,不過有擦過的痕跡,行首智商很高,經驗豐富,有著很強的反偵察意識。」
我就知道兩個案子有可能連在一起,死的雙方認識,而且是情婦關係,還前後被殺,還在我們剛打算找金若若問話之前斷了我們的路,很明顯兇手不希望我們找到金若若。反過來說,金若若肯定知道兇手的秘密,現在兇手雖然殺了她,但同時亦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調查的方向,只要我們弄清楚金若若知道什麼,至少都能確定兇手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