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發飆
這幾天我媽正正常常,看上去不像是死了老公的人,我不知道為何如此,她已經到達那種死即是生的境界了嗎?顯然不是,或許只是不想讓我們擔憂吧!我妹則截然相反,幾天都睡不好,三更半夜有時候會哭,或者敲我房間門呆在我房間裡不願意出去,但又不和我說話,就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床上的我。
白白這邊完全沒有消息,全縣城包括下面鄉鎮全部都翻了個遍,都沒有醫生接觸過一個肚子有刀傷的男人。而程懷火那邊,更加沒發現,只知道血跡的血型,有點糖尿病的跡象,根本就找不到對應的人。其實我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因為肯定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人,資料又太少,我們找起來很困難,不過又不是完全沒可能,我們可以從太極拳這方面著手。
所以回到縣城的第一時間,我匯合了白白一起去縣城北面的一家中醫館,找館主,白白打聽回來得知,這個館主會好幾種拳術,其中就包括太極拳。
白白開著車,邊開邊用古怪的眼神觀察我,持續幾分鐘都這樣,我忍不住道:「你想說什麼話直接說。」
白白道:「你身上很大一股藥味,而且精神很差,其實你不需要那麼著急找到這個人,即便找到又能如何?案件已經了結,你想開點,我知道你挨揍……挨的很傷自尊心,但自尊心不能這樣找回來。」
白白以為我找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尊?不過她這樣認為對來我說更好,我道:「藥味是近來都在喝中藥療傷,你知道中藥多難喝嗎?憑什麼我喝他不用喝?這不行,這已經不僅僅是自尊的問題,這樣一個禍害如果留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始終來說都是一顆炸彈。」
「那是拆彈專家的工作,特警的工作。」
「白白,你變了知道不知道?以前你覺得所有事都跟刑警有關。」
「你不一樣嗎?以前你公私分明,現在不這樣,我就說說,你不樂意聽就當沒聽過,我還是會跟你一起去,還是會幫你私人查,這是我僅僅能做的……」
「謝謝,真心謝謝!」白白這番話程懷火之前和我說過,雖然我們不從同一個部隊出來,但我們同在刑警這條戰線,都算一起出生入死戰鬥過,面對過各種生死險境,哭過笑過淌過淚流過血,這種友誼並非做普通工作的人能夠理解。
不多久,我和白白來到中醫館,我們下車走進去,發現這個中醫館就開在家裡,把客廳一半用甲板分割開來,裡面看病,外面正常生活,裝飾擺設很簡陋,除了一張用來吃飯的破八仙桌之外,就剩兩把椅子,以及掛在牆上的幾幅破舊字畫。看病的裡間有後門,看出去外面是個小院子,藥房以及外傷手術房,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正在院子外曬草藥。
聽見腳步聲,小老頭開口道:「看病請稍等,不用進來。」
我道:「我們是警察,來問點事。」
小老頭這才回過頭,同時站起來,他眼睛很小,但目光很犀利,看上去瘦弱,但動作很敏捷,能看出來真是練武之人。
我抱了抱拳道:「師傅你好,我們聽說你會太極拳,我們來問問這個拳法的事情。」
小老頭道:「太極拳博大精深,我就略懂幾招,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我們屋裡說吧!」
我和白白跟著小老頭進屋,他把我們安排在外間,給我們泡了茶,不知道是什麼茶,很苦,不過喝下去很精神,我剛打算問問,他先說話,讓我們有問題隨便問。所以我最後問出的問題不是關於茶的問題,而是關於太極拳的問題?這種拳法的起源,現代有多少大師?分佈在什麼地方等等等等,但凡有用的我都問了一遍。
很遺憾的是,小老頭告訴我們會這種拳法的人很多很多,這種拳法有無數派系,每個派系招式都不一樣,雖然都統稱為太極,其實有些根本就已經失去原形和精髓。我憑著記憶耍了一遍和我交手那個男人對我使過的招式,可能是我使的形神不像吧,小老頭告訴我,可能是陳式,亦可能是楊式,具體不清楚,建議我們找個大師問問。
帶著失望,我和白白離開了中醫館,剛上車白白就道:「怎麼查下去?去哪找大師?省城?別打我父母主意,這事太不安全,我可以幫你,但他們不能。」
「你想多了,你打電話去中國武術協會問問,拿個大師的聯繫方式給我。送我回宿舍。」
白白立刻開車,很快把我送回宿舍大門口,我看著她開車走了以後才進宿舍,把從家裡帶回來的包放好,然後從後門出去,在大街上買了幾包禮物,以及一小籃水果,往向飄飄住的酒店走!向飄飄已經沒事,至少她自己這樣認為,藥是她自己換的,所以是不是真的沒事,沒有人不知道。
到了向飄飄房間門前,我沉思了幾秒,理清楚自己要說些什麼話才敲門。
十秒鐘不到,門打開,我看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向飄飄,她臉色仍然有點蒼白,不過看上去已經不怎麼虛弱。我很想往她的胸部瞄,想知道她的傷是不是真的已經沒事,我就感覺不會輕易沒事,醫生都說會留疤。但是,看見她那冰冷冷的眼神我又很點怕,她心情好像很差,一臉嫌棄,我頓時就擺正了自己的目光,想好的開場白都忘:「向大師,我是不是打攪到你了?」
「跟你無關,進來。」向飄飄說完先往裡面走。
我走進去,關上門,把東西放下,找地方坐好,就跟上次一樣我坐沙發,向飄飄坐床,她還是盤著腿,手像打坐一樣放在腿上,眼睛閉著,嘴裡道:「回來如此之快,你爸的後事已經辦好?」
我嗯了一聲道:「已經辦好,謝謝關心。」
「死者已矣,你節哀。」
「我知道,你的傷沒事吧?」
向飄飄答非所問道:「我後天離開。」
「後天就走?」我很痛苦,我來就想和她談這件事,能不能多寬限我一些日子,我現在不能走開,我要調查那個男人的身份。事實上我不弄清楚我就無法正常生活,我會一直想,否則我不會在我爸才下葬幾天就從家裡出來,連我媽和我妹都不管,「那……我還無法動身。」
「跟你無關,你爸沒活下來,雖是意外,但有我責任,我們當時說好我救你爸你幫我查事,現在結果是你爸還是走了……」
她如此說話,如此大方得體著實令我小吃一驚,但事情不應該這樣,我不能佔她便宜,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向大師,我爸的事責不在你,你已經盡力,所以結果與你無關。」
「有關。」向飄飄猛地睜開雙眼,發起了飆,「我說了有關就有關,你這人怎麼如此之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好嗎?非要萬事纏身你才感到生活有樂趣?」
我嚇了一跳,有這樣嚴重需要發飆嗎?我道:「對不起,可能我意思說的不夠清楚,我就是不希望你有負疚感。」
「這是我的問題,不到你指手畫腳,我們的談話結束,走,不要打擾我休息。」
「你……你身體如何了?」
「走,把東西帶走。」
向飄飄的聲音很冷漠、很堅決,我無法不走,我感覺她是為什麼事在煩惱,我來的不是時候,反正她不是立刻就走,還有時間,我可以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