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密室
令我鬱悶的是,段盈盈好像沒有進過來一樣,拿著手電筒在四處照射,找了好久才找到蠟燭點燃,看清楚了我們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廳,沒有任何東西,就兩邊和正面各有一條密道,空氣比較潮濕,打磨的不怎麼光滑的石壁上能明顯看出來有水氣。
看段盈盈拿出來地圖打開放在蠟燭邊上看,我道:「不會吧?你真的沒有進來過?」
段盈盈道:「我是最後一次離開大寨去長順時才知道有密道的,沒進來,你急什麼?看地圖就是。」
「我問個問題,我記得你當時和我說過金鱗老祖宗給你托夢,讓你進皇陵拿一樣東西,你開始覺得是玩笑,你不樂意,就從那時起你就渾身不舒服,離開村寨開始行動以後才感覺輕鬆多了,你當時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哦,真話。」向飄飄當時亦是做夢夢見死牛,就因為這個事情我才找到月斜古墓的入口,都是做夢未免太巧?我問向飄飄道,「向大師,這夢可不可以操控?用什麼手法操控?」
向飄飄道:「以人睡眠的四個階段來說,第一和第四個階段可以,但技術要求非常高,要非常瞭解這個人的睡眠習慣,以及睡眠的深淺程度才可以。至於操控手法,據我所知有四種,催眠入夢和用藥迷魂催夢,還有道術層的幻夢咒,可以給你灌輸指定的信息內容。最後一種比較傳神,相傳八百年前波斯傳來一種黑夢貓,這種貓可以進入所有生物的夢裡,甚至在夢裡可以把生物給殺死。」
黑夢貓?我頭皮發麻,因為我感覺那樣被殺死是最恐怖的死法,死的不明不白:「我在想一個事情,你夢見死牛發現了古墓的秘密,段盈盈則夢見金鱗老祖知道了夜郎皇陵,這種事你不認為很奇怪?」
我話剛說完,忽然卡嚓兩聲,我們剛剛爬過的梯子竟然在中間斷開兩截,上面一截正以飛快的速度砸下來。我心裡叫了一聲糟糕,迅速把最靠近密道的向飄飄推進去,我和段盈盈走不及,我只能用身體把她護在下面。幸運的是木梯砸下來以後先撞上我們頭頂的門頭,直接反彈去了另一邊,狠狠砸在地上,碎開無數截。
我沒受傷,段盈盈更沒受傷,不過她卻憤怒地吼了一聲,原因是羊皮圖在我護她的時候被點燃燒了起來,真是出師不利慾哭無語啊,木梯剛被毀,地圖接著完蛋,我們怎麼進去又怎麼出去?段盈盈拿著被毀滅到只剩三分之一的羊皮圖,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這白癡你故意的是不是?這地方那麼多機關,地圖毀了怎麼辦?」
我道:「你說話要有理有據,別含血噴人,我不是為了救你會這樣?」
向飄飄道:「在月斜古墓那麼危險我們都能挺過來,你這裡就一個密室,我想不會有很大危險,不用吵。」
段盈盈鄙夷道:「說的輕巧,是你負責帶路?」
向飄飄說好,段盈盈指了指左邊,她立刻就打開手電筒毫不猶豫走了過去,段盈盈才沒話說。很明顯向飄飄這是為我解圍,幫的我,應該覺得我很冤枉吧,我確實很冤枉,意外這東西無法估計不是嗎?
往前走了幾十米經過一個小廳,我發現這個小廳竟然跟外面的小廳一模一樣,除了地上沒有塌下來的木梯之外,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實質區別。而再往前走了幾十米,密道開始變彎彎曲曲起來,最後經過了無數個小廳,我們竟然很神奇的返回到第一個小廳。
盯著地上的木梯碎片,我發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問段盈盈:「你們家這是密室,怎麼這麼複雜?」
段盈盈道:「祖先的設計我怎麼知道?」
「需要這樣嗎?裡面單單就放著王印?」
「除了王印外還有古皇族族譜,末代王興之前的記錄以及蠱術秘籍,最後是我奶奶研究了十多年都打不開的一隻大箱子。」
我轉而問向飄飄:「這裡是不是什麼陣法?怎麼我們走著走著回了頭?」
向飄飄道:「太陰八極陣,我們走中間吧,先左後右再中間再先右後左,五個門一個來回走三次就能過陣。」
向飄飄說完信心十足帶路走向進中間的門,我們跟著她拐來拐去走了幾分鐘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廳,對面有一道門,不過緊緊的關閉著。我在門上摸索,向飄飄和我一樣,我們找開門的機關,段盈盈則在四周牆壁照來照去,不幫忙,等找到機關把門打開,她卻以最快速度先進去,她就不怕裡面有機關。
進了門是一條相對於外面來說比較乾燥的小道,牆壁上有數之不清的小孔,我試過往裡面照,看見裡面有箭頭。這明顯是箭陣,從地下開始起,高兩米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如果裡面的箭同時射出來,完全沒有地方可躲。所以我們走的那叫一個冷汗直冒,生怕倒霉踩上機關,還好佛祖保佑我們順利走了過去。
不過走過去以後我們又看見了更害怕的東西,是屍體,濕濕的、發黃的屍體,在橫廳裡被吊成了兩排,吊的都是脖子,吊的高度一樣,連離地高度都一樣,他們應該都是小孩,都只有一米左右的身高。他們還另有兩個特點,就是嘴巴都統一張大著,牙齒還沒有完全脫落,看上去死了沒多久,但肯定已經死了很久,只是道法或許用藥的緣故,他們的屍身才死而不腐。
向飄飄問段盈盈:「這是屍毒陣?」
段盈盈道:「對,誰先過去?你?」
我道:「什麼是屍毒陣?」
向飄飄道:「屍體裡面有毒,看見嘴巴是張開的沒有?毒氣就從嘴裡出來,不過要建立在你觸動機關的基礎上,只要你不小心觸動機關,吊著他們脖子的繩子就會放鬆。而這個屍毒和普通毒氣不一樣,它不需要進入呼吸道就能破壞生理系統,只要接觸到皮膚就會瞬間腐爛,而且你不會感到痛,除非自殺,否則你會有機會看見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腐爛至脫落,先從手手腳腳開始吧,然後是軀體,從外而內無藥可救。」
我聽的毛骨悚然,那個王八蛋總愛發明這些東西?我抹了抹冷汗道:「有辦法防禦沒有?」
向飄飄點頭道:「有,灌水壓氣。」
廢話啊,這鬼地方何來的水?
向飄飄走到側面,把雙手舉在眼前量了量道:「我們可以貼著牆壁走他們身後,我想機關應該不會在後面,即便機關在後面,只有我們速度夠快,應該不會接觸到屍毒!」
「就兩尺的空間,很難走好不好?」段盈盈轉過身踩了我一腳道,「都怪你這白癡把羊皮圖毀掉,否則我們需要冒這樣的危險?還有木梯,我們怎麼上去?」
我去,羊皮圖跟我有關係沒錯,木梯從何說起?不過跟女人說理,尤其跟處於憤怒狀態的女人說理,那就是一件白費心機的事情,我選擇了沉默。
向飄飄說了一句別吵了,深吸一口氣先走一步,貼著牆壁走的小心翼翼,段盈盈這次選擇了走中間,她動作更慢,而且有些猶猶豫豫,我又不敢催促她,走的我特別痛苦。等安全到達對面石門前的時候,我渾身都已經濕透,包括小內內。沒辦法啊,路實在太窄,走起來高度緊張,生怕碰到乾屍爛成一團。
這道石門的機關就在門上,按下去就轟一聲打開,能看見裡面是一個很乾燥的祭堂,正對門盡頭有一張長長的香案,香案的中間擺著一隻石香爐,有細細的香腳插在上面,看上去還很新的模樣,應該剛被拜祭過沒多久。香案右邊是一隻黑色的翻蓋小箱子,蓋子被打開,應該就是原來放王印的箱子。再往右是一隻大箱子,蓋子沒有打開,這個應該是段盈盈口中的,白頭婆婆花了十年時間都沒有研究出來怎麼打開的箱子。
香案左邊是一本古書,質地和我在夜郎皇陵看見的古書一樣。而壓著這本古書的是另一隻盒子,這只盒子是古代達官貴人才能用得起的名貴漆盒,看上去很漂亮、很精緻、很鮮艷,就彷彿昨天才做出來的一般,而不是已經在密道裡被放了兩千年。
除了以上這些,整個祭堂就剩三個用名貴木材造的牌位,以及地上一大兩小三個用籐蔓做出來的蒲團。剛走過去,段盈盈立刻就在中間的蒲團跪下來,嘴裡唸唸有詞,向飄飄遲疑了一陣以後也跪在左邊的蒲團上,嘴裡倒是沒有唸唸有詞,但看上去非常嚴肅、非常誠心。
我沒有下跪,雖然兩千多年前牌位上的三個人,金鱗、金華、金陵,確實是我的祖宗的主子,但那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事情,跟現在無關,跟我無關,要我跪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