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喊聲
向千千想再抱我,我快速閃到後面拖住她的腳,拖死屍一樣把她扔到角落道:「哪都不要去,不要關門、不要叫喊、不要說話,否則我會砍了你的手、割了你的舌頭。」
在向千千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我撈起地上的包悲傷,衝出去追段盈盈。
外面的大廳和我們進來時區別很大,我們進來時棺材擺放不算亂,地上的骨頭並非粉碎狀,現在經過殭屍的踩踏和帶絆,四處都亂糟糟一片,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空氣亦比原來渾濁,煙霧渾厚幾乎看不見十米開外的路,這樣的環境著實是令人感到害怕。
那些殭屍,它們嘶叫著往我右手邊十多米開外的地方靠近,隱約間,我能看見段盈盈就在哪兒。
我必須承認,段盈盈的辦法靠譜,如果這時候我帶著向千千出來,從左邊靠牆往外衝,殭屍不一定能發現我們,即便發現我們,只要我們衝刺速度夠快,一口氣奔到法佈陣就能虎口脫險,可我真的沒辦法丟下段盈盈不管,那不是我。
我看著那些殭屍,腦海裡想著怎麼救段盈盈?通過喊叫把它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來,從而解段盈盈的圍?還是以最快速度往外面衝去扯足夠的法布回來再救段盈盈?很明顯後者更有利,只是我害怕等到我返回時段盈盈已經被殭屍抓到慘不忍睹,身上一滴血都不剩。
所以我還是想選前者,只不過話剛要喊出來的剎那,我腦海裡忽然又閃過一個念頭,瘴氣,毒氣,可以利用起來。
我從地上撐起一塊沉重的棺材板,橫抱著往殭屍的包圍圈沖,從後而至,殭屍辟辟啪啪的被棺材板撞倒,等它們都立起來時,我已經靠近了段盈盈,她發現了我,先是有幾分驚喜,隨後驚喜變成憤怒:「你為何不走,你個白癡,大白癡。」
「我說過不會扔下你就不會扔下你,你個白癡小女人,你認為使奸計就能讓我妥協?休想。」我扔掉棺材板靠過去,看清楚了段盈盈所處的環境,她在兩具空棺材的中間,天助我也啊!我和段盈盈背靠背,我從包裡拿出一張靈符道,「敢不敢和我拼一次?」
段盈盈看了一眼撲通撲通跳近的殭屍道:「怎麼拼?」
「把這些瘴氣毒氣點爆,把這些沒有思想的王八蛋炸個粉身碎骨。」
「這是同歸於盡,何必這樣,你為何不走?」段盈盈想咆哮,苦於沒有力氣,最後所出來的話很柔,並不符合她的表情。
「絕對不是同歸於盡,我們可以利用棺材,拚一拚,總比坐以待斃好。」
段盈盈聽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已經出來,她心想的計劃又落了空,她只能同意。
前面的殭屍已經跳到距離我們五米左右,事不宜遲,我使盡吃奶的力氣把我右邊的一副紅色棺材推翻,然後又費勁地拉起來一條裂縫,讓段盈盈趕緊進去。她顧不得痛,往地上一躺就滾了進去,我剛打算放手,重力突然消失,原來是她進去以後用背部頂住了棺材底部,她說用同一個,死就死在一起。
我點了頭,立刻躺下來,往靈符上吹了一口氣,咒語念動,靈符燃燒起來,我用力往空中撒,同時間快速的滾進棺材裡面,段盈盈就在那一刻支撐不住棺材的重量,棺材落下來,怦地壓在地上,把我們蓋在裡面。
同時間爆炸聲響起,轟隆,地動山搖,整個地宮恍惚要倒塌般,強大的氣浪推動棺材撞上石壁,嘩啦一聲,我就失去了知覺。
我是聽見喊聲才醒過來的,是向千千的喊聲,我醒來第一時間問我懷裡的段盈盈有事沒事?她沒有應答,我搖了搖她的身體,沒有反應。我整個人在那一刻彷彿完全沒有了意志,我很害怕她就這樣死掉。我的手顫抖著慢慢探向她的鼻子,謝天謝天,她還有呼吸。
我激動著給向千千回應,她根據聲音找過來幫助我從棺材裡逃出來。
我看了一眼大廳,許多棺材都在燃燒,整個大廳被照到亮如白晝。頭頂上空的瘴氣和毒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飄蕩著的是灰塵和星火。地上則一片狼藉不堪,到處是碎木屑、骨頭碎片、衣服的碎片,以及殭屍殘缺不存的軀體,有的沒有了腦袋,有的沒有了手腳,有的成了一灘碎肉。
殭屍可能已經全軍覆沒,至少我視線範圍內已經看不見它們的蹤影,向千千喊找我們沒有受到攻擊,不正好說明嗎?其實它們是被自己的毒氣所殺,如果不是它們吐出那麼多毒氣,不可能有如此宏大的爆炸效果,這很符合自然規律,殺人的武器亦能滅己!
殭屍的威脅解除,然而我高興不起來,因為地宮看情況要塌,我們頭頂的石頭不停在運動,爆裂聲、粉碎聲不絕於耳,腳下亦一樣,搖搖晃晃有下沉跡象。不敢有絲毫怠慢,我立刻抱起段盈盈,並讓向千千先往出口跑,有多快跑多快,不要回頭,不要停頓,直到安全為止。
向千千倒非常聽話,我剛說完她就立刻開跑,果然不回頭,不停頓,那模樣看上去,即便我不事先跟她說她都不可能回頭,一句說完就是自私,甚至如果她知道出去的路,可能都不會大聲喊找我和段盈盈。
我抱著段盈盈跟在後面,走起來搖搖晃晃,剛剛的爆炸太強烈,那幾下猛烈的撞擊令我渾身上下痛不欲生,我的耳朵到現在還不太靈敏,而且在流血,我幾乎靠求生意志在支撐,而不是靠體力,我還能抱著人在劇烈搖晃,是不是爆裂開來的地板上面行走,簡直是個奇跡。
好不容易抱著段盈盈順利靠近石梯,只要走上去我們就安全,然後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後面有東西飛來,我還來不及回頭看,或者閃開,背部突然被什麼東西插中,痛的我慘叫了一聲,幾乎放手讓段盈盈摔下來。
我咬牙堅持著又走了兩步,上了石梯回頭一看,身後是一具殭屍,漏網之魚,剛剛就是它攻擊我,用指甲插,它的指甲還殘留著我的血跡。它想繼續發動攻擊,已經沒有機會,法布拒絕它跳上來,它不停嘶叫著嘗試,都伴隨著慘叫聲彈回去。
我真想殺了它,但為了一口氣,可能我會把自己搭進去,所以我只好帶著不甘繼續堅持抱著段盈盈往上走。那幾秒,我好希望向千千能幫我一把,然而她已經不見了人影,我把石梯走完上到佛廳才看見手電筒光芒,就在前方三四十米。
這個大佛廳一樣是搖搖晃晃,沒有光線,看不見路,我只能喊向千千,她仍然沒有回頭,只是遠遠用手電筒給我照路,我看見窟窿裡那些小佛像早就掉了滿地,有的還成一尊,有的碎裂成好幾個部分,隨著地板的震動在跳躍。
我沒有切身感受過地震到底什麼感覺,現在終於知道,好恐怖、好嚇人,想逃都無法把速度拉上來。我還抱著一個人,更別說走的多狼狽、多辛苦、多焦躁和無奈,反正等到成功穿過大廳進入密道走到出口下方時,我好想哭,想著想著真的有滾燙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迫不及待放下段盈盈,找到機關把頭頂的石板打開,美麗的希望之光從上而下照灑進來。同時一張美麗的臉出現在上方,是向飄飄的臉,她看見我明顯鬆了一口氣,看見地上躺著的段盈盈,痛苦瞬間爬至臉上,等看見傻愣愣站在另一邊的向千千,先是很吃驚,繼而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一滴清淚流出,掉在我的鼻尖上,冰涼冰涼的感覺!
在向飄飄的幫助下,我們順利上到大雁塔第一層,仍然是我負責抱段盈盈,向飄飄拉著向千千在前面帶路,我們快速離開佛堂,可結果剛走出門就很倒霉的看見四面八方衝來許多人,有五六十個,他們身穿統一的黑衣,手拿開山大刀,很有組織、很有紀律地靠近我們,包圍了我們。
這些都是李綿芳的人,李綿芳自己就在其中,走在中間最前面,右邊是段盈盈的姑奶,左邊則是風兒,她竟然沒死。
看見這樣的狀況,向飄飄拿出一把靈符先發制人,念著咒語把靈符撒出去,靈符在半空化成無數團藍色火線,同時攻擊四面八方趕來的人。他們明顯是防備不足,火線的速度又快如電閃,瞬間有許多個被點燃起來,空氣中瀰漫著強烈的頭髮焦味,一聲聲淒絕慘叫如雷貫耳。
不過,只維持了一陣,不知從哪忽然吹來一股刺骨寒風,把被點燃的人身上的火撲滅。
向飄飄回頭看了我一眼,如臨大敵般拿出更多靈符,這次她咬破手指在靈符上面灑了血,眼看就要撒出去,一個蒼老的男聲喊了起來:都給我住手。頓時四面八方那些拿刀的人一個個都特別聽話,不再靠近,他們站的筆直一臉畢恭畢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