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拓片出售

    地點是會所的地下室,與上面完全不一樣,一進去,裡面燈光暗淡,四周的一切都處於朦朦朧朧的狀態。

    地下室整體設計是一個扇形,被分成了上下兩層,隔成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又分為幾個小間,上面的號碼剛好與之前的門牌號相似。

    我們的號數是017,凡是零開頭的都是賣家,而1開頭的則是買家,當然,這個規矩不是死的,因為有很多賣東西的人,最後也會參與到買東西的行列中,因此這個房號的0和1只是最初的設定。

    小黃狗記下的房號,是009,也就是說,桑澤最基本的目的也是來賣東西的,我有些好奇,他能賣什麼?

    由於這個好奇心,我反而對自己的夜明珠不太關注了,這東西我事先查過資料,後來也咨詢了小黃狗,給出的價格都是不低於一千萬,心理有個底,倒也不是太激動了。

    009號就在我們左手邊,跟我們相距四個位,雖然都有隔起來,但由於整體設計是環形,因此並不影響我們觀看009號的具體情況。

    裡面的佈局跟我們這邊一模一樣,只不過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那裡至今還沒有一個人,由於還沒有到12點整,因此我們也就耐心等著,小黃狗大致跟我講了一下這裡的規矩。

    這交易跟拍賣不一樣,拍賣是拿出一件東西,價高者得,但這裡的事實上卻是自己標明出售價,緊接著,所有人賣的東西,會順著房號挨個流通下去,你看中哪一個,就直接付錢,不講價。

    很快,會所裡響起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漂亮的旗袍小姐宣佈了這次買賣的物件後,開始進入流通環節,一共三十件。

    每一件物品,有五分鐘的考慮時間,會所的工作人員會一件一件的按流通順序往各個房間裡送,當然,對於你不敢興趣的東西,你也可以直接拒絕,等著看下一件。

    我是劉姥姥進大觀園,而小黃狗雖然出身牛逼,但性格其實也是個坐不住的,我沒一樣沒拒絕,工作人員進來詢問,有沒有不需要流通的物品時,我大手一揮,道:「全部按規矩送。」

    戌時,東西一件件被輪了下來,有古董字畫、有珠玉珍寶、也有一些珍惜擺件,我完全是圖新鮮,看足五分鐘就往下流,由於夜明珠是我們出售的,因此珠子沒有往我們這裡流,待我看到第十個物件時,小黃狗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緊接著衝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往外看。

    我順著小黃狗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屏住了呼吸,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009號房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人,一共是兩個人,而且都是熟人。鬼魂陳和桑澤。

    我驚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兩小子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了?

    大伯曾經說過,鬼魂陳背後的勢力很大,他能到這種地方來,到也說的通,但是他和桑澤搞在一起,就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

    鬼魂陳依舊是老樣子,看起來挺低調的,衣著普通,色澤深沉,神情冷漠,活脫脫像一個問題青少年,反觀桑澤,他似乎對流轉的物品很感興趣,正在觀看工作人員手裡的物價。

    由於009是我們的上手,所以東西先從他們那裡開始流通,一時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鬼魂陳的出現,絕對是大大的打擊了我,使我整個人腦海裡都混亂一片。

    鬼魂陳和桑澤在一起?

    難道是桑澤投奔他了?難道當初割斷桑澤繩子的人,是鬼魂陳?

    我雖然無法確定當初就桑澤的人是誰,但越往下想,就越覺得他和鬼魂陳勾結的很深。首先,當初鬼魂陳逃出納衣寨時正是白天,他又不知道密道,因此要想跑出寨子,難度是非常大的。

    後來納衣寨的人沒有找到鬼魂陳,只能勉強認為,鬼魂陳可能是攀崖逃走了。

    我當初也是那麼想,但現在一看到桑澤,心裡頓時冒出個想法,或許,是桑澤帶著鬼魂陳走了納衣寨的密道,否則,鬼魂陳不可能這麼順利的逃走。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到頭了,桑澤居然與一個外人勾結了。

    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正打算開口,五分鐘的時間已到,工作人員開口提醒我們做決定,小黃狗揮手,道:「下一個。」物品的流動繼續,但過了很久,都沒有東西再送上來,我忍不住覺得奇怪,問小黃狗怎麼回事,他皺了皺眉,說我們預訂的比較晚,因此號碼比較靠後,可能其它東西還沒輪到我們這兒,已經被人定下了,我覺得挺可惜的。

    流通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緊接著,便有工作人員帶領我們進行交易事項,我們的夜明珠報價是一千五百萬,被一個古玩界的富商給訂下來。

    乍聞這個消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雖然我是報著賣夜明珠的目的來的,事先也想好了大概會賣多少錢,但這筆錢真的從天而降,一下子砸到我這個窮**絲身上時,我還是覺得有些暈乎暈乎,感覺不切實際。

    接著,我們到了一間包房跟買主見面。

    買東西的是個老頭,穿著白色的唐裝,手裡拿了一對玉球,靠坐著沙發上,旁邊還站了一個如同保鏢的人物。他排場挺大,但能來這兒的,都是北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因此這老頭對我們也挺客氣,畢竟明面兒上,都是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財,寒暄一陣後,訂了買賣協議,這事兒就算完了。

    錢會由會所轉賬,當然會抽取一定的僱傭費,但一千多萬里抽個幾十萬,也是不痛不癢的。

    出了門後,小黃狗給我介紹,說那老頭兒是北京城裡古玩界一霸,琉璃廠不少店舖在他手底下混,姓錢,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二,是以人人都尊稱一聲錢二爺。

    這夜明珠由於是黑貨,在黑市裡,一千五百萬那是恰好的價格,但錢二爺手底下有門路,可以把髒貨漂白,到時候,這顆夜明珠的價格就是再翻個三五倍也有可能。

    我聽完,只覺得眼熱,但現實就是這樣,明知道它的價值遠不止於此,但你手上沒有相關的門道,一輩子也別想賣出去,這就是生意人的本事,虧是肯定虧,但也沒什麼可惋惜的。

    錢二爺是個老江湖,因此待人很客氣,沒有什麼倨傲的神色,他覺得我們二人眼生,便留下名片,說北京城裡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麼生意,可以多多來往,這種事情,自然是小黃狗上前應酬,兩人客氣一陣,我們才離開。

    出了門,我立刻道:「事不宜遲,咱們快去攔人,去晚了恐怕人就跑了。」

    小黃狗知道我是在說鬼魂陳,他攔了我一把,道:「攔他幹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跟著瞎摻合什麼?」

    我想了想,道:「你忍的下這口氣?」先是脅迫我大伯帶路,最後又在水洞裡扔下所有人,完了還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將我們的生死拋之於腦後,這口氣,誰咽的下?

    小黃狗臉色也不好看,呸了一聲,道:「當然嚥不下,但兄弟,大家好歹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你不動腦筋想想。他能毫不猶豫的撇下我們,也就是毫不在乎咱們的生死,這人的來頭肯定不小,你這麼衝上去,不怕他暗地裡使絆子,讓你自己失蹤在北京?」

    失蹤?

    我心裡咯登一下,道:「那怎麼辦?」

    小黃狗眼珠子一轉,道:「咱們先探一探,他來這兒是幹什麼的,跟我來。」緊接著,小黃狗帶著我七彎八拐,走到了我們最初的登記地點,這裡的前台特別豪華,但只站了一位溫文爾雅的旗袍小姐,她臉上揚著標準的職業笑容,向我們鞠躬:「您好,兩位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我心說,有,我需要一個媳婦。

    小黃狗雖然行頭穿的高富帥,但神情有些猥瑣,他四處看了一眼,微笑道:「麻煩你一件事,我想查一查,009房的客人,賣得是什麼東西。」

    「這……」那美女遲疑了一下,道:「抱歉,我們這裡有規定,這個不方便洩漏。」雖然是這麼說,但那美女也顯得很忐忑,出入這個地方的,都是很有權勢的人,說到底,這美女也只是個高級打工者,沒有什麼背景,她估計是怕拒絕小黃狗後,會招來什麼報復,因此神色很忐忑的看著我們,顯得為難而又堅定。

    我覺得這美女挺可憐,雖然對鬼魂陳賣的東西很感興趣,但還是道:「算了,要不咱們從別的地方入手。」

    小黃狗抿了抿唇,突然沖那美女冷笑一聲,道:「小姐,希望你乖乖配合,好處少不了你的,否則……」他沒多說,眼神變得很冷,這種眼光我很熟悉,每次他殺魚的時候都是這種神情。

    旗袍美女還是沒能經受住威嚇,翻了下登記本,給我們說了鬼魂陳的買賣信息。

    他賣的是一張拓本,根據名稱登記,是一篇名為《重陽札》的拓片,東西比較冷門,甚至可以說是聽都沒聽過,價格也不高,是五百萬。

    我忍不住怔了一下。

    名叫《重陽札》的拓本?難道是納衣寨石書上的那一份?鬼魂陳千辛萬苦得到它,到這兒轉手就給賣了?

    我覺得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難道是鬼魂陳吃錯藥了?

    買家的身份也讓我怔了一下,是北京的一位藥材商,上面沒有登記具體名字,只寫了一個尊稱:謝爺。

    這個謝爺又是什麼來頭?花五百萬買一張冷門的拓本?難道他知道拓本的用途?而且很巧的是,這《重陽札》在一般人眼裡算不得什麼,卻是醫者的至寶,難不成,這位謝爺,也知道《重陽札》的用處?

    我和小黃狗面面相覷,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