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叛變
說完,一屁股坐下,靠在鬆軟的沙土上,開始閉目養神,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我實際上是又困又乏,很想倒地睡一覺,可惜地上全是水,如果就這樣睡,估計明天準得生病,在沙漠裡生病可不是一件好玩得事兒。想了想,我便學著鬼魂陳的樣子,只屁股沾水,背部靠著沙土,也開始休息,但大多數人都很難坐著睡著,因此到最後,我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卻依舊無法陷入深眠,困到極限,也顧不得其它了,迷迷糊糊將鬼魂陳當,往旁邊一倒。
其實我思想還是比較清明的,這種舉動,要是在正常情況下,打死我也不敢做,但不能睡覺的痛苦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記得美國監獄就有種刑訊手段,即不讓犯人睡覺,一般人可能就得熬夜沒什麼,通宵個一天一夜也無所謂,但當你連續兩天都無法睡覺時,那種痛苦就很難受了,我估計吸毒的人,毒癮發作時,也不過如此。
就這樣一覺迷迷糊糊到天明,我肩膀突然被人一提,整個人從地上被提起來。睜眼一看,提著我肩膀的是鬼魂陳,他道:「幹活。」
幹活?
大清早的幹什麼活?
鬼魂陳將我一推,推到了洞口的下方,我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要搭人梯了,但也太突然了,好歹把我叫醒,讓我洗個臉清醒一下,這一睜眼就幹活,容易得心血管疾病啊!
於此同時,我心裡還在想著,萬一鬼魂陳上去之後,真的不理我,那我該怎麼辦?
但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餘地了,只得紮好馬步,鬼魂陳踩著我的腿,緊接著一腳跨到了我肩膀上,感覺他已經站穩,我便緩緩將身體打直,其實鬼魂陳身材挺瘦,到沒有多重,只是因為要保持平衡,因此我的動作必須要小心翼翼。
我才剛剛站直,便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傳來兩股大力,將我往下一蹬,我知道是鬼魂陳起跳了,但這小子連準備工作都不讓我做,因此他一跳,我立刻就趴地上了,水和沙子糊了一臉,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動靜,我心知鬼魂陳已經成功了,當即也顧不得擦臉上的泥沙,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洞口喊道:「陳哥,你不能忘恩負義啊,快把我弄上去。」
我喊完,鬼魂陳的上半身頓時出現在洞口邊緣,他皺眉道:「吵死了。」緊接著,便扔下了一條繩子,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條籐蔓,因為我們救人的時候走的比較急,攜帶的多是武器,沒有帶繩索一類的。
看來鬼魂陳並不打算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將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揪著的心頓時一鬆,正屁顛屁顛的準備去握垂下來的籐蔓,突然,鬼魂陳的下一個舉動,讓我頓時就愣了。
因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了一把銀色的小飛刀,而此刻,那柄飛刀無疑正對著我的方位。
我驚了,猛的後退一步,也不敢再去握籐蔓。
就這時,鬼魂陳冷喝道:「別動!」
不動?不動給你當靶子?
我哪裡肯聽,眼角一瞄,瞄到右手邊的沙洞凹陷的比較嚴重,躲那裡面去,鬼魂陳一時半會兒應該射不到我,正當我移動腳步時,鬼魂陳的飛刀已經速度極快的朝我射了過來,那一刻,我眼中僅僅能看到一道銀色的光芒,但很快,這道銀色的光芒,就與我的臉龐擦身而過,身後傳來的呲的一聲,就像是飛刀扎進了肉裡時特有的聲音,於此同時,一串熱液濺到了我的腳上。
我終於明白過來不對勁兒,轉身往後一看,眼前的景象差點兒沒把我嚇趴下,因為我身後的淺水處,竟然有一條眼鏡蛇!
這條眼鏡蛇此刻還在水裡掙扎彈動,扁平的蛇頭下方,插著一把銀色的小飛刀。
我勒個去,這眼鏡蛇什麼時候出現的?
「上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正當我被眼鏡蛇刺激的目瞪口呆時,上方的鬼魂陳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我立刻意識到先前是自己誤會了,一時也覺得聽不好意思,連忙拽住籐蔓,很快被拉了上去。
此刻外面正是白天,我們依舊位於一片旅人蕉林裡,蕉樹下還有各種雜草,長勢十分茂密,在這些雜草叢裡,可以看到一條明顯被人為踩踏過的痕跡,應該就是昨晚楊博士和大伯等人逃生的路線,我道:「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外面等我們,咱們快追上去。」
鬼魂陳攔了我一把,微微搖頭,語氣依舊聽不出什麼情緒:「回營地。」
回營地?
我頓時會晤過來,畢竟楊博士這批人和鬼魂陳並沒有任何關係,而大伯和王哥更不可能逃跑,因為我還在鬼魂陳手上,而且大伯也曾經說過,他和鬼魂陳做過一個交易,這次的事情,他必須要參與到底,那麼現在回營地,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大伯等人一但安全,也會去營地匯合。
我不知道大伯和鬼魂陳究竟做了什麼交易,但從大伯的語氣可以聽出來,這次的沙漠之行,或許是一切事情的終結,大概至此之後,鬼魂陳應該不會再來騷擾我們。
一邊想著,我們踏上了回營地的路程,這次我們沒有再走老路,而是順著旅人蕉叢林往下繞,鬼魂陳的話並不多,但也沒有可以刁難我,這人奇怪的個性,讓我實在有些難以理解,下意識的,我想到了鬼魂陳的老爹,上次去秦嶺,鬼魂陳顯然是沒有找到他老爹,看在他救了我兩次的份兒上,我要不要……
正糾結著該不該透個底兒,營地的帳篷已經隱約可見,而就在這時,鬼魂陳突然加快了腳步,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我連忙跟了上去,走進了一看,不經目瞪口呆,因為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了。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除了一頂快要爛掉得帳篷,什麼都沒有留下,裝備、駱駝、人,啥都沒了。
這情況很明顯,鬼魂陳的手下叛變了。
我嚥了嚥口水,看著鬼魂陳陰沉的臉色,未免成為出氣筒,於是往後退了一步,結果我一隻腳才剛放下,立刻被鬼魂陳又扯了回去,他一向面無表情的臉,此刻竟然顯得有些猙獰,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突然說了句讓我很意外的話,他道:「如果有人背叛你,你會怎麼做?」
啊?
姓陳的力道很大,我感覺自己的腕骨都快被捏碎了,只能一邊掙扎,一邊斟酌的說道:「我習慣了,又不是第一次被背叛……」鬼魂陳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森森的鬼氣,說道:「不錯,又不是第一次。」緊接著,他調轉方向,開始向著沙漠外圍而去,並沒有再理會我,看樣子,我跟不跟上去,似乎已經和他沒關係。
但在這地方,我一個人行動,絕對橫豎都是個死,與其這樣,不如找一個大靠山,我連忙跟了上去,兩人在林間穿梭,到沒有過多的對話,我是個憋不住的人,沒多久便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把你給扔下了?」
當然,這話問了等於白問,人家壓根兒不理我,我懷疑,鬼魂陳絕對有嚴重的心理極人格障礙,我以我兩個月的臨床經驗做擔保!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我們走出了綠洲,外面是一片茫茫黃沙,沒有人際,也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聲音。
我向四下裡看了一圈,到處都是黃沙,到處都是翻滾的沙丘,唯獨不見人的蹤影,我心理有些不安,大伯他們呢?是跟楊博士等人待在一起,還是回到了毛老五等人的隊伍中?
他們現在在哪兒?
我下意識的看向鬼魂陳,卻發現他正盯著天上的太陽,一會兒又看了看手錶。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通過太陽和手錶來判別方向,只不過具體怎麼操作,我卻是記不清了。
很快,鬼魂陳開始面朝南,往南邊走,完全沒有一絲猶豫,我不禁急了,扣住他的肩膀,道:「等等。」鬼魂陳轉過頭,沒說話,但神情明顯是在表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道:「我大伯他們不見了。」
鬼魂陳道:「我知道。」
我道:「我得去找他們。」
「請便。」鬼魂陳說完,直接轉身就走,我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茫茫沙漠,我一個人,既沒有經驗,又沒有必要裝備,怎麼去找大伯他們?
眼見鬼魂陳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沙丘的盡頭,我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鬼魂陳要去什麼地方,比較我們現在身上什麼也沒有,最要緊的,應該是重新找回大部隊,比如毛老五等人,再不濟,遇上楊博士等人也行,畢竟他們身上有食物和水源,我們好歹冒死救過他們,楊博士等人都是通情達理的文化人,不會不理我們的死活。
到了當天中午,我眼尖,發現了一個被風吹起的食物包裝袋,那是牛肉的包裝袋,正是我們之前吃的那種。我頓時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鬼魂陳是在追著毛老五等人的路線前進?
看來這小子是準備重新奪回政權啊。
但毛老五等人有駱駝,又食物充沛,我們兩個靠腳走路,肯定已經被甩的很遠了,要想追上毛老五等人,我們必須要付出雙倍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