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傳話
錢二爺為什麼要出賣我?
他把我抖出了,夜明珠自然要充公,於他來說,既沒有名,又沒有利,何苦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越想越是疑點重重,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小黃狗在背後暗害我,畢竟夜明珠銷贓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牽線,緊接著,我又想到了鬼魂陳。
夜明珠的事他也知道,會不會是他幹的?
我和大伯一直等著鬼魂陳的下一步棋,難道這就是他的打算?
從頭到尾,沒有人再來看過我,到了下午時分,也不知具體什麼時間,獄警打開牢『門』,示意我出去吃飯。
我是臨時『性』收監,既沒有經過消毒程序,也沒有經過換衣服程序,畢竟我還沒有正式被定罪,而且在法律上,還必須要發回原籍處理,現在我只是暫時在北京的牢房裡暫住一段時間,因此站在一眾光頭犯人裡,我顯得很扎眼。
飯菜丁點兒油水也無,吃飯時,所以的犯人都規規矩矩,目不斜視,稍微發出動靜,便會引來警察的訓斥,在監獄,我渡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看到了一個熟人。
居然是張易霄。
他顯然是特意來看我的,神情帶著驚訝,道:「我今早上看到卷宗,有人名字和你一模一樣,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苦笑,道:「張警官,沒想到咱們才分別沒幾天居然又見面了。」
張易霄道:「我也很意外,你的卷宗我看過了。」
面對他,我還是比較放鬆的,於是我頹然的歎了口氣,道:「那你現在想說什麼?」
張易霄頓了頓,道:「應該是你想說什麼,難道你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說實話,我覺得你和文物盜賣實在沾不上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如果你不想繼續坐牢,可以『交』待出來,只要你是冤枉的,我一定查出真相。」
說不感『激』是騙人的,這姓張的還真是古道熱腸,只可惜我這次徹底栽了,因為我確實不是冤枉的,雖然明知背後有人搞鬼,但搞鬼的那人,並沒有栽贓陷害,而是逮住了我的真實犯罪情況,我還能怎麼洗冤?
我沒吭聲,張易霄等了一會兒,大約是從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些什麼,他忍不住道:「不會吧,難道你真的……」
我道:「這事兒你幫不了我,不過看在咱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張易霄神『色』顯得不可思議,但最終還是點頭,道:「你問吧。」
「我進這裡後,有沒有人找過我?」
他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你的卷宗,所以沒有瞭解過,不過我待會兒可以去查一下。」
我道:「那好吧,順便我告訴你一個電話,是我在北京的親人,麻煩你把我的情況轉告給他。」緊接著,張易霄離開了牢房,我被關押在裡面無事可做,只能胡思『亂』想,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張易霄重新出現了,這次,他的臉『色』顯得很不對勁,進入牢房後,他道:「孫邈,你究竟得罪什麼人了?」
我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問題,心下也不由緊張起來,說道:「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究竟出了什麼事兒,直接說出來,也別嚇唬我了。」
張易霄吸了口氣,似乎在組織語言,緊接著,他在我牢房的『床』鋪上坐下,道:「我去查了你昨天進入局子後的資料,其實在當天下午,你的親人,一個叫孫國民的要求要見你。」
我頓時『激』動起來,道:「那是我大伯,然後呢?」
「按理說,其實是可以探監的,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上頭不允許他探望你,我懷疑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所以有人故意要整你,讓你沒辦法翻案。」
我心涼了一下,這個結果,其實我也預料到了,甚至我已經想出了一個最大嫌疑人,出了鬼魂陳,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有這麼大的勢力。
緊接著,張易霄又道:「別一臉死了爹的表情,事情還沒完。緊接著,我又繼續往下查,然後在當天晚上,還有一個人曾經提出要看你,叫黃天,據我所知,這個人有錢有勢,而且底子很不乾淨,你怎麼會和他有關係?算了……我不管這個。黃天也被擋出去了。」
連小黃狗都被擋了出去……
事到如今,我也知道坑我的人不是小黃狗了,這個時候他還肯為了奔『波』,我心裡還是『挺』感動的,但感動歸感動,我更在意的是有沒有人能把我救出去,於是我問接下來的情況,結果張易霄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說道:「後來,有一支政界的勢力參與進來了,說你的案子還有疑點,現在不能逮捕,那股勢力應該有很大的背景,它肯給你做後台,按理說應該沒問題,其實法律這個東西,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一向都是擺設,但我沒想到,那股勢力居然也沒有救的了你,孫邈,你究竟是幹什麼的,背後究竟有多少人?你太讓我意外了。」
何止是張易霄意外,我自己也很意外,其實我能認識小黃狗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已經是我人生中的意外了,但天知道,我並不認識什麼政界的人,而且還是那人的勢力似乎還不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等我繼續發問,張易霄便道:「我本想去查查,那個一直阻止別人救你的人是誰,但你知道,那人既然連政界的人都能擋在外面,身份自然不一般,我根本查不出,而且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官,抱歉,這件事情,我恐怕幫不到你了。」
我發現,自己似乎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裡了,事情已經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了,此時此刻,我什麼也說不出,只能苦笑道:「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張大哥,還有一件事情拜託你,我希望可以和我大伯通個電話。」
張易霄沉默的抿了抿『唇』,道:「我辦不到,上面有規定,我來看你,其實已經是……」
「好吧。」我打斷他,道:「那算了,看來現如今,我只能坐等了。」張易霄遲疑了一下,道:「你有什麼話對我說,告訴我他的地質,我傳口信給他。」
要不怎麼說患難之『交』,張易霄這麼夠義氣,著實讓我感動一把,於是我將張易霄當成了傳話筒,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大伯,當天下午,張易霄又來了,並且帶來了大伯的口信,大伯說,他現在正在動用關係,準備把我『弄』出來,這次他治病的老頭兒,是一位要員,讓我耐心等待。
等待、等待,要等到什麼時候。
估計張易霄所說的,最初那個準備把我『弄』出去的政界大人物,可能就是大伯動關係請來的,但現在很明顯,那人也被擋住了,大伯現在這麼說,根本只是為了讓我安心。
我於是讓張易霄傳話,說自己現在心理素質過硬,雖然這事兒很坑爹,但我還頂得住,您老人家放心。
張易霄聽完,說道:「我這是最後一次來看你了,說實話,上頭下了命令,不能隨意探你的監,我已經被直系領導罵了一頓了。」
我道:「張大哥,你幫我到這份兒上,我已經很感『激』了,改明兒我能從這號子裡出去,肯定請你聚一聚,咱們不醉不歸。」張易霄一笑,舒了口氣,道:「我等你。」
他這一走,我徹底成了孤家寡人,就如同張易霄所傳的話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來看我,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我帶話。我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經常描寫獄警毆打或者拿犯人出氣,又或者同監獄的犯人互相毆打,然後選出一個老大。
但到了我這裡,我完全被孤立了,除了吃飯時間,我號子裡的鐵『門』一直是鎖著的,連犯人該有的放風都沒有,甚至獄警都不跟我說一句話,也不欺負我。
我如同被關入了一個鐵籠,在這個鐵籠裡,我渡過了三天,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渡過的最糟糕的三天,孤獨、無聊、心裡壓力,讓人覺得心頭彷彿壓了一塊鉛,唯一能和人『交』談的機會,就是吃飯的時候身邊坐著的犯人,但他們都神情麻木,對我的問話無動於衷。
我甚至懷疑,大伯有沒有能力把我『弄』出去,如果『弄』不出去呢?
我就要在監牢裡渡過幾十年嗎?
這和我的人生規劃,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讓我完全無法接受。
就在第三天下午,我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頹廢的狀態時,獄警來開『門』了,我有些茫然,要開飯了嗎?
獄警推搡著我往前走,但走著走著我便發現,這不是去飯堂的路。
我忙道:「要帶我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