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鬼塚來到老鬼身旁,望著其伸進老祖懷裡的那只枯槁的手,鼻子「哼」了一聲,老鬼頓時渾身上下篩糠般的發抖。
「教主,她的,是她自己的看上了我。」老鬼哆哆嗦嗦的說道。
鬼塚陰森森的咧開嘴巴,「噗」的一口氣吹在了老鬼的手臂上,口中桀桀的笑道:「很好,你的就拽著她吧。」
老鬼的手臂瞬間僵硬了,沒有了任何知覺,乾枯的五指收攏,緊緊的抓住了老祖的乳房,指甲甚至掐入了皮肉中。
老祖驚奇的望著老鬼道:「今墨,此人是誰?」
老鬼面帶哭腔的說道:「他,教主的。」
寒生見狀慍怒道:「自古以來,男女有別,你們太過分了,放開老祖。」說罷,準備前去拉開老祖,他心裡清楚,老祖現在已經中了「五行花毒煙」,神智不清,誤認為那東洋老鬼是死去的劉今墨呢。
「慢,寒生,我們已經辛苦的尋遍了梅裡雪山,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請跟我們一起走吧,這樣便不會傷害到這位老祖女士。」黑澤貌似十分誠懇的說道。
寒生判斷了一下雙方的力量對比,「蠅眼」可保自己全身而退,可老祖已經中毒,不僅難以脫身,而且還可能會受到凌辱和性侵犯,她是劉今墨的師娘,劉先生對自己義薄雲天,寒生絕對不能置之不理,可是如何做呢?
最厲害的就是那個矮胖子教主鬼塚了,也不知是人是鬼?
這時,鬼塚檢視了一下小塚臉上的傷勢,發現是兩隻上眼皮被扯豁了,並無內傷,遂放下心來,默默地轉過身對黑澤說道:「寒生的,輕功漂亮,內力的沒有……」
話未落音,鬼塚的手臂突然間暴漲,肥胖的小手閃電般的抓向了寒生。
蠅眼驟然發動,在寒生看來,鬼塚抓向自己那手的速度可比小塚快得太多了,縱是如此,在蠅眼裡也還是個慢動作,甚至可以在月光下,清晰地看見那條手臂上長滿了粉紅色的屍斑……
寒生微微一笑,身子正欲從容不迫的閃開時,突然眼前一亂,鬼塚手臂上的那些屍斑竟然脫離了皮肉,像天女散花般劈頭蓋臉的漫天罩了下來……
寒生大驚,身子向後疾撤,不料那些屍斑竟然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
遲疑之間,那十餘塊粉紅色的屍斑撲到了寒生的身上,突然,一陣「嗶嗶啵啵」的白色毫光閃爍起來,落在身體上的屍斑紛紛發出「吱吱」的尖聲慘叫,瞬間燒成了灰燼,空氣中散發著焦糊了的屍臭味兒。
鬼塚大驚失色,呆呆的愣在了那兒,這是從來都未曾有過的事情,自己的手臂上的「陳年屍斑」乃是令東瀛人鬼兩道聞風喪膽的成名暗器,只要擊中一塊,便渾身冰冷直硬形成「屍僵」,任憑對手武功如何高強,也會束手就擒,可是今夜,多年來的成名暗器竟然被寒生瞬間全部化解掉了!
寒生更是嚇了一跳,原來《屍衣經》中也曾提到,傳說江湖中曾有過一種極邪門的暗器——「陳年屍斑」。練此功之人異常邪門,必須夜半子時徘徊於墳地墓場,吸收屍氣,待逐漸習慣後,掘開棺木口對口的來吮吸死屍體內殘留變質的氣息,尤其是未曾腐爛的陳年老屍,越臭越好。久而久之,練功之人身上開始長出屍斑,開始時呈青黑色,後來慢慢便成淡綠色,最後功成時則為鮮艷的粉紅色。使用時,以內力震出屍斑,那些陳年屍斑彷彿有靈氣般,可以自動尋的攻擊對手,令人防不勝防,中斑之人即可僵硬,除頭腦還清晰外,身體則與死人無異。因此,《屍衣經》將其列為天下至邪暗器第一。
寒生再向鬼塚的手臂上望去,那些屍斑原先的所在的位置上,已經呈青黑色,新一代的屍斑又在開始生長了。
黑澤心中暗自吃驚,這寒生的武功竟會如此之高,連鬼塚都不能夠制服他,看來要俘獲他倒是要費些腦筋了。
「哈哈,寒生,想不到你原來是有武功的啊,真是深藏不露,後生可畏啊……」黑澤邊打著哈哈,眼珠轉了轉,隨即臉色陰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寒生,看來老祖已經喜歡上了老鬼,我們就帶走她如何呀?成人之美嘛。」
寒生心中歎道,好險啊,若不是仗著屍衣護身,今番縱使有蠅眼,恐怕也還是著了道了,這鬼塚實在是邪門之極,自己看來絕無勝算,可是老祖決不能被他們擄走。
黑澤看出來寒生內心的猶豫,轉頭對鬼塚嘰裡咕嚕說了一通日語,鬼塚點了點頭,隨即一擺手,老鬼聞言拖著老祖扭頭便走,鬼塚和小塚一同離去。
「今墨,我們這是去哪兒呀?」老祖低頭望了眼那只仍掐住自己乳房僵硬的枯手,情意款款的嗲聲道。
「回家的。」老鬼露出粉紅的牙花子嘿嘿道。
「寒生,我們告辭了,後會有期。」黑澤彬彬有禮的說道,然後轉身招呼黃建國與他們一起離去了。
月光下,寒生呆怔在了那裡。
黑澤走出了幾十米開外,悄悄回頭望去,發現寒生已經跟在了後面。
殘月西下,星河暗淡,他們漸漸的遠離了藍月亮谷。
「黑澤先生,我們不能走往中甸去的那條路。」黃建國突然說道。
「為什麼?那是條唯一南行返回中原的道路啊。」黑澤說道。
黃建國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黑澤先生想要盡快離開寒生現身的地方,我猜當然是想防止他的同黨們尋找而來,金道長及吳楚山人等可都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我說的不錯吧?」
黑澤點點頭,道:「不錯,知己知彼,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黃建國鄭重的接著說道:「返回中甸之路,也正是首長部下們走的,試想首長如此工於心計,對於捉拿寒生,他是志在必得,又怎可能沒有預備方案呢?我們現在還只是脅迫了寒生跟我們走,並沒有得到丹巴遺囑,若是與他們京城增援來的人迎頭碰上,你說是不是很尷尬?再者,他們的耳目眾多,我們的行蹤難免不被發覺,即使您得到了丹巴遺囑,首長也會對您窮追不捨的。目前更有可能的是,在您得到遺囑之前,寒生將會被他們帶走,從此便杳無音訊了,黑澤先生最後豈不是兩手空空?」
黑澤聞言點頭稱是:「嗯,黃建國果然是個人才,考慮問題滴水不漏,可是據我所知梅裡雪山這兒再無其他路回中原了,總不能調頭往西北進藏吧?」
黃建國笑了:「還有一條路,我研究過地圖,那也是最安全的路。」
「哦,黑澤洗耳恭聽。」黑澤誠懇的說道。
「我們現在位於瀾滄江與怒江之間,先西行跨過怒江,再沿高黎貢山南下騰沖,取道緬甸的密支那,便可乘火車到達仰光了,那裡有日本大使館,黑澤先生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坐上飛機返回日本了。」黃建國侃侃道來。
「不錯,妙計啊,可是你……」黑澤說道。
「我當然是和你一起到東京囉,」黃建國得意洋洋的說道,「去做手術,要黑人的。」
黑澤哈哈笑了起來,連聲說道:「不錯,不錯,黑人的卵蛋,沒問題。」
天漸漸的亮了,從一座小山峰上望下去,山腳下奔騰的怒江如同一條蟒蛇般蜿蜒著向南流去。
望著連綿起伏的高黎貢山脈,黑澤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條路可是難走啊。」
「黑澤先生,鬼塚他們都是日本國的武士高手,足以保護著我們安全的到達緬甸密支那。」黃建國諂媚的恭維道。
「可是我們要經過野人山。」黑澤憂心忡忡的說道。
「野人山?」黃建國不解的疑問道。
「野人山的,大大的好,那裡有許多中國士兵的屍體,也可能有未曾腐爛的,我的需要。」鬼塚興奮的說著。
「渡過怒江。」黑澤咬咬牙,吩咐鬼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