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戴秉國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好些年沒有再聽到她唱歌了。」
「少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盧太官追問道。
「長官,有一年的秋夜,我記得月亮又圓又大,每當這時都會勾起士兵們的思鄉之情,大家思念著家中父老和妻子兒女,無一不潸然淚下。這時,聽到了對面山峰桫欏林中若隱若無的飄出了女人的歌聲,大家都驚愕不已,這杳無人跡的原始密林深處絕不會有女人的,一定是鬼魂的聲音。我帶著士兵躡手躡腳隔著山澗望去,看見月光下對面的山坡上站著一個禿頭女人,身旁還有一隻長滿了金毛的母山猿,懷裡抱著一隻吃奶的小山猿。
我們都愣住了,放下了手中的槍支,靜靜的肅立在那兒,默默地傾聽那個禿頭老婦唱歌,唱的就是這首《桃花江是美人窩》,曲調優美,音質甜脆,我們都聽的癡了,誰都不願意打擾她們……」戴秉國少尉回憶道。
「那後來呢?」盧太官急切道。
「那禿頭老婦憂傷的唱了好幾遍,然後與山猿鑽進了叢林裡消失了。第二天夜裡,我們又去那兒守候著,希望能夠再次聽到禿頭老婦迷人的歌聲,可是從此再也沒有見到她和那對山猿母子了,後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將整首歌都唱會了。我們斷定,她大概是一個怨婦的鬼魂,也許是千里迢迢由家鄉來這裡尋找丈夫或是兒子的,是咱們中國遠征軍哪位士兵的家屬,就像古時候孟姜女尋夫一樣。」戴秉國似乎觸景生情,眼圈都紅了。
盧太官長歎一聲,道:「不錯,她是來尋桃花江那64名羞山吳家子弟來了。」
「她難道不是鬼魂麼?可是一個女人如何能夠穿越這蠻荒的原始密林……」戴秉國疑惑的說道。
「她是我的嬸娘,我這次就是來找她的,」盧太官默默地望著篝火,添了兩根樹枝,口中小聲的哼起了那首家鄉小調:「我聽見人家說,桃花江是美人窠,桃花千萬朵呀比不上美人多……」
戴秉國少尉和那幾個士兵也跟著輕輕的和唱了起來,淒婉的曲調裡充滿著濃濃的鄉情……
許久,戴秉國疑惑著小聲說道:「長官,和白眉長臂猿一起的那個人身猴面動物是什麼啊?」
盧太官扭頭看了看,道:「哦,牠是河童。咦……河童跑去哪兒了?」
一名保鏢回答道:「老闆,先是明月往小溪邊去了,後來河童也跟過去了。」
盧太官點點頭,吩咐道:「去個人瞧瞧,別出什麼事。」
「是。」那名保鏢站起身來,匆匆離去了。
連日來在悶熱的原始密林中行路,明月渾身上下汗漬發黏,感到有些齷齪不堪,於是她避開了眾人,走到了小溪的上游,找了一處隱秘的所在,脫去全身的衣服,跳進了涼爽的溪水中。
皎潔的月光,靜謐的森林,淡淡的薄霧,低低的蟲鳴……
明月輕輕撩起清涼的溪水,她那豐滿苗條的身體融入在了淡淡的月色裡,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撒滿了晶瑩的水珠,恰是無數個月亮在閃爍,此刻的她,彷彿就像是一個山林裡的美麗精靈,在盡情的享受著大自然的寧靜。
「真好看啊……」一句驚羨讚歎飄進了明月的意識裡。
「誰?」明月警覺的回身望去。
溪水岸邊的叢林下,月光裡,一個醜陋猥瑣的身影侷促的站立在那兒,雙眼癡癡的盯著她赤裸的身體,一股腥臭味兒散發到了空氣中,胯下尖尖的陽具已經直挺挺的勃起……
「河童!你……怎麼偷看別人洗澡?」明月一下子蹲進了水裡,同時慍怒道。
「我……」河童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發出意念訴說道,「我反正以後是要娶你的……」
「走開!」明月大聲呵斥著。
河童扭頭走了兩步,又戀戀不捨的回轉身子,說道:「你是我幾百年裡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明月抬起臉來,望著浩瀚的夜空,不由得長長歎息了一聲,唉,那薄情寡義的黃建國雖然是個人,卻都不如河童一隻動物……
河童接受到了明月的意念,頓時大喜,急急忙忙發出意念道:「明月姑娘,就讓河童就在岸上陪著你,保護你,好麼?」
明月搖了搖頭,淒然道:「你走吧。」
河童委屈的慢慢向叢林中退去……
「你……是個女人麼?」這時,山崖腳下的黑影裡傳來了一句怯生生的問話聲,發音怪異之極……
「是誰!」明月大吃了一驚,急忙喝道。
山崖陰影裡走出來一隻渾身金黃色長毛的山猿,身子略高於河童,胸肌發達,體格健壯,胯下金毛中隱隱露出碩大的龜頭,這是個年輕的雄性山猿。
明月驚愕不已,開口道:「你……是個會說話的猴子!」
叢林邊上「噗嗤……」一聲響,然後傳來「嘩嘩……」的水聲,明月回頭一看,原來是河童先放了個屁,然後屙尿了,週身在瑟瑟的發抖著。
山猿是河童的剋星,這是自遠古時就遺傳下來的,儘管這只河童從未見過山猿,但是骨子裡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所以山猿一露面,河童就自先洩了氣,隨即兩股戰戰,屎尿俱下。
「你是山猿!」明月立時明白了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猴子。
山猿走近前來,抓起明月丟在岸邊的衣服湊到嘴邊仔細的嗅著,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這衣服的味兒很好聞。」
山猿竟然能夠說人的語言,簡直是匪夷所思。
「你怎麼可能懂得人的語言?」明月驚訝之極。
「我懂的,可是說不好。」山猿發音的確十分的生硬。
明月打量著這只神奇的山猿,小心的問道:「你是如何學會人語的?」
「是禿頭婆婆教媽媽和我的。」山猿說道。
「明月,閃開!」叢林裡有人大喝了一聲,緊接著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這是那個保鏢及時趕到了。
月光下,保鏢叉開雙腿,雙手持槍,瞄準了山猿迅速的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震耳欲聾,山鳴谷應,空氣中瀰散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兒。
子彈擊中了山猿的肩膀,山猿慘呼一聲,隨即身形驟然暴起,閃電般的凌空躍過小溪,一爪抓在了目瞪口呆的保鏢前胸上,「噗嗤」如裂帛聲,撕開了保鏢的肚子,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臟。
保鏢雙眼直勾勾,不敢相信的望著山猿手中還在抽搐著的那顆心,慢慢的倒了下去。
山猿摔掉了那顆心臟,瞅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河童,然後縱身跳到了溪水中,洗了洗沾在手上的鮮血,對著明月呲牙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黃齙牙。
「你是女人麼?」牠打量著明月高聳的乳房,怯生生的問道。
明月點了點頭,雙手立掌於胸前緊張的戒備著。
「禿頭婆婆說我需要一個女人。」山猿靦腆的說道。
明月望著山猿,瞧見牠的右肩膀上有個小小的洞眼兒,鮮血自彈孔中汨汨流淌下來,染紅了胸前的金毛。
「你不能隨便殺人。」明月警覺的說著。
「我要帶你走。」山猿說著左臂膀一伸便來要摟起明月的身子。
明月口中念起了巫咒,雙掌水平移動,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牆」。
不料山猿根本不為所動,多毛而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便夾起了明月赤裸裸的小蠻腰,拎提出了水面。
明月大驚失色,祝由神功竟然對山猿不起作用,頓時腦袋「嗡」的一聲頭大了,一時間不知所措,兩隻腳本能的亂蹬起來。
「不准搶走我的女人!」黑影一閃,河童奮不顧身的衝入了小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