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寒生平靜的說道:「不錯,是我幹的,蒙拉差翁.炳,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劫持女嬰,虐殺珊妮,是會遭到天譴的。」
大國師鼻子「哼」了一聲,頗不屑一顧的說道:「看起來你是有點道行了,說,你叫什麼名字?」
寒生一愣,疑惑道:「蒙拉差翁.炳,怎麼你如此健忘?緬甸野人山的叢林裡,我們不是有過一面之緣麼?」
「哦……」大國師面色一怔,遂傲慢的嘿嘿陰笑起來,「本翁近來練功經常性的健忘,所以只有請你再說上一遍了,否則本翁都不知道自己今夜所殺的是什麼人了。」
「那好,我叫寒生,江西婺源的一名鄉下郎中,今天特意前來索要被你劫持的女嬰墨墨,請你讓她出來一見。」寒生於大敵當前,心境語氣反倒謙和起來,他心想只要能夠見到墨墨,自己縱使不敵蒙拉差翁.炳,要想帶著兩個嬰兒逃跑也還不是太困難的。
「原來是個鄉下醫生啊,你學的是中原哪一門子的武功?若是要想要回女嬰,得有點真本事才行……這樣吧,你同本翁的這兩個僕人來比試一下,若是你贏了他們,本翁自會讓你相見的。」大國師赤足盤腿坐在了石台上,一隻手不住的在腳趾間搓蹭,彷彿很是愜意,而那隻大血蚤則伏在他的膝蓋上,依舊是惡狠狠的盯著寒生,儘管那雙眼睛像是患了白內障一般。
寒生冷眼望去,知道蒙拉差翁.炳是患了嚴重的腳氣病。
大國師用泰語嘰裡呱啦的對著那些坐著的白衣人說了一通,其中一中年人站了起來,白衣颯颯,文質彬彬,因其不懂漢語,便由大國師權當翻譯了。
那人道:「遠來是客,所以先由我出面來與你文試,我出迷題你作解。」
寒生聞言,暗自裡說道不好,自己雖然念了幾年初中,但畢竟是在文革後期,根本沒有學到什麼有用的知識,若是山人叔叔在這就好了……正尋思之間,那白衣人已經開口出題了。
「請問世間上,人體感到最舒服的事情是做什麼?」那人搖頭晃腦的提問道。
寒生皺起了眉頭,爹爹曾經說過,古人曰,人生有四大喜事,即: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可是又不太貼譜,白衣人問的是「最舒服」,可什麼才是最舒服的事情呢……睡覺?吃飯?該不會是指男女洞房那事吧……
中年白衣人得意的望著寒生,並將諂媚的目光投向了大國師。
寒生瞥了大國師一眼,突然間腦袋內靈光一閃,於是脫口說道:「人體最舒服的事情是——搓腳氣……」
大國師聽到答案滿意的點點頭,手下隨即用力的又揉搓了兩下,將趾間已潰之爛皮搓掉,露出了粉紅色的嫩肉,然後抬起手指湊至鼻下嗅了嗅,口中讚許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高的見解實屬不易啊,可以說說為什麼搓腳氣是人體最舒服的事情呢?」
寒生知道自己蒙對了,於是清了清喉嚨,繼續編造糊弄著說道:「腳趾間是人體末梢神經聚集的地方,經絡通腎,適度的糜爛加上由輕漸重的摩擦可使末梢神經興奮而產生快感,而且一直向上散射舒服到腎,據過來人稱道,搓腳氣遠比男女同房來的還要舒服些,以至於中原許多人患了腳氣病後寧願不治,也要保留這份屬於自己的快感。」
「精闢!看來中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啊……剛才是文試,下一場武試可以開始了。」大國師歎息著吩咐說道。
那一圈打坐著的人中「騰」的站起一壯漢,脫去白麻布衣,露出上身虯結凸起的肌肉,雙臂一顫,渾身骨節咯咯直響,這是一個龍精虎猛的中年漢子。此人手猛地一指寒生,高聲叫道:「中原小子,敢來領教一下天下無敵的泰拳麼?」
寒生除了癔症神功之外,對其它武功幾乎是一無所知,泰拳更是頭一回聽說,他在心中尋思著,管它什麼拳術呢,反正蠅眼一睜,統統像慢鏡頭裡的人物,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絕對不會輸的。
大國師嘿嘿道:「寒生,這位是泰拳頂尖高手,曾經打得日本空手道和韓國跆拳道落花流水,你需要使用什麼武器麼?」
寒生略一躊躇,說道:「那我就使用這個當武器吧……」他走到高台的一角拾起了一隻小小的香爐,裡面有半爐香灰。
「香爐是武器?」大國師不解的看著他。
「才華,有尿麼?」寒生蹲下身子問鬼嬰道。
沈才華樂了,伸出小雞雞撒了些尿液到了香爐裡。
寒生端起香爐伸出手指入內攪了攪,然後舉起了黑糊糊的食指說道:「可以開始了。」
泰拳(MuayThai),亦稱「奔南」,為暹羅土拳,是泰國的傳統搏擊技術,特點是可以在極短的距離下,利用手肘和膝蓋等部位進行快速攻擊,凶狠毒辣,招式包括頭撞,口咬,拳打,腳踢,蹬踹,掃絆,肘擊,膝頂,肩抵,臂撞,推拽,抓捏,壓打,摔跤等無所不有,全身任何部位,可用則用,是一種極狠辣的拳術,堪稱格鬥技中的極品。
泰拳師見寒生竟然用嬰兒小便來當武器,登時勃然大怒,狂吼一聲如猛虎般的撲了過來,同時晃動著腦袋,呲著牙齒咬向了寒生的頭部。
在寒生的蠅眼之中,拳師的速度則是十分的緩慢,於是伸出手指便在那人的臉上畫了起來,幾個眼花繚亂的回合之後,寒生斷喝一聲,站在了丈許開外。
眾人再看那兇惡的泰拳師,他的眼睛被塗成了黑眼圈,鼻子下面描上了鬍鬚,甚至在光滑的下巴上,也留了一撇中原人特有的山羊鬍……
泰拳師洩氣了,方才竭畢生功力的進攻根本連對方的衣襟都沒碰著,反而被塗了個大花臉,可見武功相較乃是天地之差。
這時,人群中站起一個白衣老者,骨瘦如柴,面如金紙,太陽穴高高凸起,雙目陰鷙寒涼,寒生聽劉今墨曾經說過,有此類特徵之人必是內家高手,切不可小覷。
「待老夫來會會這位中原高人。」老者竟然說著流利的漢語,不過音質軟綿綿的,令人耳朵十分的不舒服。
「好,有太極門的虛道長出手,定獲全勝。」大國師欣慰的讚許道。
白衣虛道長身形微屈,雙手緩緩抬起,口中唸唸有詞道:「無極有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分三才,三才顯四象,四象演八卦……」然後左右開合手虛張,靜等寒生出招。
他怎麼一動不動呢?在寒生蠅眼中,虛道長的影像是靜止的,如此一來,寒生反倒不好意思了,這虛道長的年紀超過自己的老爹,無論如何不便像畫泰拳師一樣的到長輩臉上去隨意塗抹了。
「寒生爸爸,抱抱……」這時鬼嬰走到寒生的腳下,仰著小腦袋,伸出了雙手。
寒生彎腰一手抄起沈才華,這才發覺嬰兒的雙手姿勢怪異,口中在悄然的默念著巫咒…
寒生抬起頭來,驚訝的望見虛道長面色異常的凝重,左右手交叉使出了太極「玉女穿梭」手,竟兀自一根根的拔起顎下的黑鬚來……那道長雙手拈花指如飛,借力打力,如同贛北家鄉採茶女般的靈活,眼瞅著黑鬚紛飛,下巴處血跡斑斑。
眾人俱自驚訝不已,面面相覷,作不得聲。
鬼嬰眼睛彎起,眼神中充滿了惡意的暢快,小嘴兒加快了念叨的頻率。
但見虛道長緩緩抬起腳來,一招白鶴亮翅,而另一隻手竟然伸進了褲襠裡,開始拽起陰毛來……
「咯咯咯……」沈才華恣意的大笑了起來。
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的巫咒一停,虛道長方才神智一清,緩緩的放下腿來,滿面羞愧,低著頭退下了。
大國師雙目如炬,早已瞧得真切,嘿嘿的冷笑不已,開口說道:「原來這個男嬰竟然是個小巫師啊……」他伸手點了一下伏在膝蓋上的大血蚤,道,「去,陪那孩子玩玩。」說罷口中叼起血笛,發出「嗚嗚」的號角聲。
「嗖」的身形閃動,大血蚤騰空而起,亮著尖利的口器直刺沈才華的臀部。
寒生蠅眼瞥見,暗道不好,忙將香爐側翻,迎上大血蚤,一把將其扣在了地上,再踏上一隻腳,將它牢牢的踩在了腳底下。
那血蚤「咚咚」的在香爐裡跳躍著,無奈就是出不來。
大國師見狀臉色驟變,張開了口,一隻更大的肉紅色超級大血蚤從口腔中緩緩爬了出來,體型竟然有先前的那只兩倍之大!血笛聲重又響起,這只超級血蚤瞪著兩隻銅鈴般的乳白色「白內障」眼睛,口中發出「嘶嘶」的吼叫聲,閃電般的彈起,一根更長的口器從嘴巴裡伸出,刺向了沈才華白嫩的小屁股……
寒生見勢不妙,急忙抱著沈才華向後退避一丈有餘。
超級血蚤肚子渾圓凸起,像是懷孕了,但見它憤怒的一腳踢翻了扣在地上的香爐,露出被壓在下面的大血蚤來,香灰混合童便的黑色稀糊沾滿了它的一身,狼狽不堪。
「嘶嘶……」超級大血蚤發出了攻擊的信號,兩隻血蚤同時朝寒生猛撲過來。
此刻懷抱嬰兒的寒生只有左右閃避,一時間險象環生。突然,寒生驀地心中一動,橫下心來,伸出手臂迎著兩隻大血蚤銳利的口器擋去……
「噗噗」兩聲,兩根口器全都刺進了寒生的手臂肌肉之中,如刀割般鑽心的疼痛。
大血蚤在口器刺入的同時一面釋放著血降頭毒素,一邊開始吸血,寒生甚至能夠感覺到血液被吸出時的那種液體流動。
大國師以及其他白衣人鬆了一口氣,面上均露出了坦然的笑容,但是隨即笑容卻漸漸的凝固了。
兩隻大血蚤軟綿綿的從寒生的手臂上跌落下來,摔在了地面上,痛苦的扭動著扁圓的身軀,紅色半透明的皮膜漸漸的褪去了顏色,並輕輕的爆裂開來,體液隨即滲出,最後變成了兩張灰白色的跳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