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江西喝形

    一時jiān朱晨逸無可奈何,踉踉蹌蹌的給楊凡道人扯著往外走,但他心中卻暗暗下定決心,不答應這門親事。

    到了門外,林凡道人鬆開朱晨逸,走到莊主雲飛揚的面前,面帶笑容的一拱手,正欲說話。朱晨逸搶先說了出來:"多謝莊主和小姐的青睞,在下一江湖浪子,實在高攀不上。"說罷,他雙手抱拳,重重的施個大禮。

    朱晨逸這話一說出來,林凡道人臉色驟變。甚至連龍嘯天道人也大感意外。

    雲飛揚以為朱晨逸是年輕人,臉皮子薄,假意推辭。於是搖搖頭,笑道:"什麼高攀不高攀的,要真的說起來還是wǒ們歸雲山莊高攀你了,令師兄"說到這裡,他見林凡道人一個勁的搖頭,並且連連給他打眼色。當下將臉一沉,話風一轉,聲音一下子變的陰冷無比:"道友此言為真?"

    看著一臉怒意的莊主雲飛揚,以及那位搖搖欲墜的雲瑤,朱晨逸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是!"

    一個是字從口中說出,他頓覺渾身輕鬆無比,緊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滾落了下來。要說對於雲瑤說不動心是假,更何況她還是太陰女,是他日逆天改命主陣之人。但,如果讓他為了單純的去改命,而隨意欺騙一個女子的感情他做不到,畢竟他對雲瑤還沒有達到非她莫娶的地步。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念舊之人,雖然鳳凰也是一時精蟲上腦的產物,但對於原則性很強的朱晨逸來說,這是責任。

    他想對鳳凰負責,可卻傷了另一個無辜的女人,一個是字,葬送了一個少女懷春的夢想!

    當朱晨逸的那個是字從口中吐出之時,搖搖欲墜的雲瑤癱倒在地,泣不成聲。而雲飛揚則一臉fen怒的盯著他,見其不願娶zi己女兒,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拒絕了婚事,當下說話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客氣了:"既然道友有心愛之人,在下也不好勉強。我歸雲山莊卻不願白白欠人恩情,你救了小女,有什麼要求說出來,我盡量滿足於你。"

    打臉,而且是zuǒ右開工,打的是啪啪作響。

    朱晨逸也不生氣,歎息一聲,道:"也罷,既然莊主如此說了,在下也不矯情。"他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雲瑤,雙手一抱拳,道:"三年後,我要布一大陣,還請小姐助我一臂之力,在下銘感五內。"

    "佈置大陣,需女兒幫忙?"雲飛揚腦中正在衡量利弊,耳邊卻聽到了雲瑤斬金截鐵的回答:"好,我答應你!"

    見女兒已jīng答應下來,雲飛揚當即也不好說什麼,畢竟zi己承諾在先。當下輕咳一聲,道:"阿富,送客!"

    站在一旁的一個彪形大漢應了一聲,走了出來,沖朱晨逸微微一拱身子,冷冷的道:"請吧朱先生!"說罷,走到朱晨逸的身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看著對方說翻臉就翻臉,朱晨逸心中暗歎一聲,就算雲飛揚不下逐客令,他也不會在此久留的。畢竟雙方已jīng撕破臉皮,留下來只會更加難堪。隨即他雙手一抱拳,沖眾人微微一禮,口中道:"告辭!"

    言罷,轉身就走。楊凡道人雖覺不妥,但也不好阻止,畢竟這是雲飛揚的地盤。至於雲瑤則更沒有出言挽留,她傻傻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朱晨逸漸行漸遠的背影,放聲痛哭。

    就這樣,朱晨逸離開了歸雲山莊,帶著一絲遺憾,帶著一絲無奈,帶著救治九命貓的目的從新踏上了南行的道路。

    夏日的天氣燥熱無比,即便是在上午,太陽還是如同雷火。好在山中樹木較多,有些林蔭小道,一路狂奔之後,隱隱的看dao一個村落就在不遠處,這令口乾舌燥的他甚為大喜,有村落則意味著可以去討口水喝。

    看似不遠的村落,等他穿過荊條,灌木,雜草叢生的山路,到達村口依舊還是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jiān。疲勞過度,加飢渴難耐的他,剛坐到村口那棵大樹下準備休息片刻,而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還沒等他轉頭望去,一聲冷笑再次傳來,接著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呼形喝象,乃江西先生唬人的把戲,不可信"

    朱晨逸一時好奇,走了過去。只見村子東頭的一塊空地上,一群人圍著一個道士,一個黑衣老者。在人群的最中央站著一個大腹便便,且有些謝頂的老人。這老人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身著綢緞,腰間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腰牌,就連手上也帶著一個翡翠扳指,盡顯富貴之態。

    此時的他,滿頭大汗的看著兩個如同鬥雞一般的道士,黑衣老者。

    "混賬!我看你這道士才是居心叵測,用石墓鎮住地氣,再挖走蜈蚣地前的珠形沙,你這不但是想要的我的命,而且還想讓陳老爺子孫絕滅。"聽道士指責zi己,黑衣老者一臉fen怒的吼叫道。

    見黑衣老者老羞成怒,道士冷哼一聲,不在言語。轉頭望著謝頂的陳老爺負手而立,等他來決斷。

    大腹便便,且謝頂的陳老爺,一時jiān竟難以抉擇。兩人的話都有理,而且兩個都是高人,黑衣老者是他家中供奉多年的江西先生,曾屢次出手相助。而那位道士也是鼎鼎大名,且在方圓百里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嘈雜的現場,一下子變的寂靜了起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位陳老爺不懂,但朱晨逸卻是非常清楚。蜈蚣地,分為兩種:直出蜈蚣,曲轉蜈蚣。直出蜈蚣形穴,地前有珠形砂,似一個小圓金星,在江西喝形稱為蜈蚣吐珠形或蜈蚣守珠形。

    而曲轉蜈蚣形穴,則沒有小金星珠砂形。

    有珠形砂,則是上等佳穴。無珠形砂不但凶險異常,而且連點穴的地師,也會身受其害。在業內,被稱作為殺師地。

    傳聞在光緒年間,曾有一對江西兄弟,以尋龍點穴為生。一日他們兄弟二人,為一富人點了一殺師地。下葬時,兩人當即離開現場,哥哥以為離穴地很遠,於是停下了腳步,弟弟勸他再走遠一點,可是他不聽,結果下葬的鞭炮聲傳來,沒走的那位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傳言也許有誇大其詞的一面,但殺師地,對點穴的地師的確是有莫大的害處,雖不一定致命,但危害也是極大,比死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現場這位道人讓陳老爺挖出珠形砂,擺明著是想害他,而且連帶那位江西先生一起兜進去了。

    "莫非是妖道?"朱晨逸眼睛一瞇,深深的望了那位道人一眼,習慣性的摸摸下巴,心中暗暗想到。

    道士的警覺性似乎很高,當朱晨逸的目光落在他的臉色之時,他猛的一回頭,四目相對,道士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輕輕的搖搖頭。

    這一搖頭,朱晨逸為之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gǎn覺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接著一個極為囂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什麼看,滾!"

    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站在面前,雙手插腰,面露凶狠之色。在他身後是三五個彪形大漢,嘴裡不停的罵罵咧咧。

    "滾!再不滾蛋,大爺打斷你的狗腿。"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見朱晨逸沒有離開,頓時沖身後的幾個大漢吩咐道:"都他媽吃乾飯的,快點,免得擾了老爺的大事。"

    得到命令的幾個大漢,摩拳擦掌的逼了過來。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去。

    人雖然離開了現場,但他心中依舊在想著剛才的事情,心中考慮是不是該出手救那位陳老爺子一命。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從這幾個狗腿子身上,朱晨逸gǎn覺那位陳老爺也不是什麼好鳥,不過這並不足以成為他撒手不管的理由。道家講究匡扶正義,維護天道,在他看dao道士禍害他人之時,以注定無法置身事外,除非這個陳老爺是大奸大惡之人。

    不過朱晨逸也沒有急於出手,一來,雙方目前還在僵持不下。二來,他還需要去村裡暗訪一下這位陳老爺的為人。

    只有瞭解了這位陳老爺是什麼樣的人,他才會決定相助與否。如果盲目動手,不但要和那位不知深淺的道士為敵,而且極有kě能禍害百姓。

    懂道術,通風水,不懂天道也是枉然。

    為了更進一步知曉陳老爺的為人,朱晨逸找了個沒人的di方,將包袱中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換上,然後再從地上弄些泥土擦在臉上,最後打了兩個滾,這才爬了起來。

    此時的朱晨逸和往日英俊灑脫,白衣翩翩的形象截然相反。衣衫破裂不說,而且還渾身污垢,甚至連臉上都佈滿了灰塵,更為可wu的是,他竟然從旁邊撿起一個木棍,當作枴杖杵在手中,一瘸一拐的往村裡走去。

    村子不大,但房子卻是很破,極少看dao那種青磚綠瓦的大房子。轉悠了一圈之後,朱晨逸隨便找了一家殘牆斷壁的屋子,鑽了進去。

    "有人嗎?"進了屋子,發現空無一人,朱晨逸扯開嗓子,吼了起來。

    "來了!來了!"從後院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人還沒到,那粗狂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陳老爺昨天不是答應讓我緩幾天麼?怎麼今天又來要債了?"

    聲音剛落,一個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的黑臉漢子,走了出來。當他看dao來人是朱晨逸,先是微微一怔,再一看他身上的乞丐裝,以為他是來要飯的,隨即從旁邊的一個小竹籃子裡摸出兩個地瓜,塞到他的手中,道:"這位小兄弟,家裡的糧食也不多,只能給你兩個地瓜了。"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