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被困

    石門一落,整個過道中顯得漆黑無比,即便是朱晨逸手持夜明珠,依舊看不到通道的盡頭。風嗚嗚地叫著,吹在兩人的脊背上,fǎng佛是十二月地窖裡吹出來的陰風一般,凍得他們直哆嗦。

    行至三十丈zuǒ右,通道漸行漸寬,起初寬不過七尺的通道,已然達到數丈的寬度,在夜明珠微弱的亮光下,兩側的牆壁隱隱可見。朱晨逸轉頭看了一眼牆壁,忽然間,畫面一轉,面前出現一座墳墓。墳前長滿了雜草,墳墓面目全非,但上面依稀可見朱破頭三字。朱晨逸微微一愣,突ran,草叢裡發出聲音,fǎng佛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似得。

    朱晨逸大驚,連忙往前走了兩步,這時卻從草叢中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力量甚是巨大,毫無防備下,他被拉的一個踉蹌。朱晨逸連忙抓住這隻手想穩住身形,可剛jiē觸到這隻手,他就gǎn覺一陣冰冷,等他低頭望去,頓時毛骨悚然。

    這是一隻爬滿了蠕動的蛆蟲的手,手骨若隱若現,蠕動的蛆蟲伴隨著腐爛的肉掉落下來,肉目眼已jīng分辨不清到底是蛆蟲還是肉。朱晨逸大叫一聲,縮回zi己的手,抖落手上的蛆蟲。但這一切似乎是徒勞,那只強大有力的手,一下子將他拉進了草叢,拖入了地穴。

    地穴很黑,很暗,即便修得地眼術的他,依舊是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四週一片漆黑,一股發霉的氣息中,夾雜著些許的屍臭味。

    平常降妖除魔,捉鬼驅邪的朱晨逸,在這一刻卻是顯得有些緊張,豆大的汗珠順著光光的腦袋滴了下來。寬大的僧袍,一瞬間濕透。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他懸著的心,再次劇lie的跳動了起來。

    朱晨逸不愧是道門弟子,幾個呼吸之後,他便冷靜了下來。看著漆黑,且狹小的恐懼,他嘗試著伸手去撫摸一下zuǒ右的東西,一摸竟然發現jiē觸到手中的是塊石板,而且前後zuǒ右,皆是厚厚的石板。

    "莫非我被拖到石棺之中?"朱晨逸駭然,連忙伸手去推動面前的石板,可隨便他如何使勁石板就是絲毫沒有反應。陡然間,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從黑暗中橫插而過,一下子將朱晨逸的口、鼻、眼堵上。

    朱晨逸企圖掙扎,可那隻大手上如同一隻獸夾子般將他死死的夾住。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那隻大手上爬滿的蛆蟲不停地往嘴裡爬,不停蠕動著,冰冰的、軟軟的。那雙手的力量越來越大,捂得越來越緊。一陣窒息的gǎn覺頓時湧上心頭,驚慌失措之下,他腳踩禹步,心中默念喚雷訣,雙手交錯,猛的朝背後打去。

    五雷掌的威力瞬間被他發揮到了極致,紅光閃現中帶著陣陣的雷鳴之音,一下子打在背後那人的肋下。

    "啊師弟,你"

    純陽子的慘叫聲一下子傳了過來,那只摀住嘴的手也隨之垂了下去。朱晨逸大驚,暗道:"我聽到師兄的慘叫聲,莫非那一掌打在他的身上?"

    一念至此,他猛的轉過頭去,卻發現剛剛看dao的墳頭,墓碑,雜草在這一刻,統統消失了。而純陽子卻是雙手摀住肋下,滿臉痛苦的表情,嘴角正溢出絲絲的鮮血。

    "師兄,你沒事吧?我"朱晨逸臉色劇變,連忙搶先一步走了過去,急切的問道。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純陽子打斷:"師弟,這不怪你。"說著,他緩緩的直起身子,臉色煞白的望了朱晨逸一眼,慘然一笑,道:"你中了祖師爺的幻術。"

    "幻術?"聞言,朱晨逸眼睛一瞇,習慣性的摸摸下巴,心有餘悸的掃了一眼隱隱可見的牆壁,想起先前所見的一幕,失聲尖叫:"牆壁上被下了幻術?"

    純陽子點點頭,就在剛才,朱晨逸被幻術所困之時,他在旁無論如何叫喊,就是沒有任何反應。眼看朱晨逸就要陷入瘋狂,他這才上去摀住他的眼睛,可沒料到被一掌拍在肋下。

    這一掌,雖不致命,但卻令他受了些許的傷害。

    隨著這一掌的拍出,現場的氣氛變的尷尬了起來。看著朱晨逸一臉愧疚的樣子,純陽子乾笑兩聲,立即轉移了話題:"師弟,看來這個陣法有古怪,你我切莫在看牆壁上其他東西了。"

    "嗯!"朱晨逸點點頭,將掉落在地的夜明珠撿了起來,舉在手中,兩側的石壁依舊是隱隱可見,但這次,吸取了教訓的他,再也沒有轉頭去望。

    兩人繼續前行,只不過這次行徑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原先並排行走的兩人,現在由純陽子打頭陣,朱晨逸負責墊後。約莫一袋煙的功夫,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前方隱隱的透徹一絲光芒,兩人xīng奮不已,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光芒越來越盛,忽明忽暗,閃爍不定,且期間夾雜著一股陰風撲面而來。純陽子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朱晨逸一眼,緩緩的將斜插在腰間的法器陰風取了出來。朱晨逸見了,也將背後的七煞劍取了下來,一臉慎重的望著透出光亮的di方。

    純陽子深吸一口氣,甩開大步繼續前行,到了跟前,他忽然驚呼一聲,跳了起來。朱晨逸大驚,連忙轉頭望去,頓時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這是一個方圓達數十丈的石室,在石室的角落中灑落著數十具白骨,一縷縷藍色的螢光漂浮在空中,正是那白骨散發出的磷火所致。石室中央的位置是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矗立在那裡,他手中拿的是一把長約五尺的巨型大劍,寬約五指,劍身雕龍畫鳳,被夜明珠的光芒一照,散發出陰冷的寒光。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少有也在幾十年前。從這個大漢的眼眶中,和未完全腐爛的胸腹間,依稀可見屍蟲在不停的爬來爬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屍臭,且陰森的味道。

    "這人看來生前是個勇猛之人,不知是何人物?"冷靜下來的朱晨逸,看了一眼手持大劍矗立的男子,踩著森森白骨走了過去。這白骨不zhī道是生前被人用掌力震碎,還是經歷的時jiān過久,一腳過去,全部碎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空氣中頓時飄起了一陣灰塵。

    朱晨逸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就在這時,純陽子卻是大叫了一聲:"師弟,你看!"說著,他踩著森白的骨頭,大步的走到持劍漢子的面前蹲了下去。

    朱晨逸見了,連忙湊過腦袋,只見青石鋪砌而成的地面上,刻著一行字跡:窮畢生之力,搜尋斬妖劍未果,反倒被奪七煞劍

    字跡越來越過模糊,看樣子是這位男子在臨死時,用劍刻下的。只不過,最後一行依稀可辨的小字,還是令朱晨逸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份:巫族聖主司馬長空絕筆。

    "斬妖劍?"看dao斬妖劍幾個字,純陽子震驚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張著可以塞入一個雞蛋大小的巨口,瞪大著眼珠子,叫道:"祖師爺那柄力斬妖族三大護法的斬妖劍?"

    純陽子震驚,朱晨逸更為震驚,他一直以為先祖是湊巧得到這柄七煞劍的,可如今看來,卻是殺人奪寶。七煞劍的威力,他非常清楚,能在七煞劍下毫髮無損,並且將劍奪走,將人擊殺,這不僅僅是法力高強neng夠解釋的通的,還必須要有勇氣面對強大的巫族瘋狂的追殺,有敢為天下人為敵的決心。

    有了這個小插曲之後,兩人更是警惕萬分,像巫族聖主這樣強大的存在,都陷入了石室中,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更不用提跟他毫無可比性的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

    純陽子見石室內除了骸骨就是磷火,未見任何東西,頓時皺起了眉頭,問道:"師弟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出口唄"朱晨逸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夜明珠轉過身來。待他看清楚背後的情形當即目瞪口呆,聲音也戛然而止。不大的石室中一排數十個洞口出現在光滑的石壁上,根本無法區分來時是從哪個洞口進入的。

    朱晨逸的異狀,立即引起了純陽子的注意,他轉過頭來,看著一排黑洞洞的洞口,也呆立當場。

    一時jiān,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整個石室內除了從數十個洞口吹進來的陣陣陰風,就是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巫族聖主司馬長空的死,以及地上的骸骨似乎為他們展示了這個石室是個絕地。

    短暫的停頓之後,純陽子忍不住說話了:"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此處是生門麼?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師兄對不起,小弟連累你了。"朱晨逸慘然一笑,面露苦澀之狀,口中道:"先前小弟只顧推演八卦,分生死門,可沒想到卻是中了圈套。"他頓了頓,輕歎一聲,道:"九宮八卦陣源於諸葛武侯,其中變化繁多,只需分清生死門即可。乍一看,這個陣是九宮八卦陣,實際上,卻是逆生死,生門即是死門,死門即是生門。小弟本以為黃塘下面的入口便是開門,其實是驚門,剛才wǒ們進入的是生門,而此處是死門。"

    朱晨逸一番開門,生門,死門的言論,頓時將純陽子聽得頭大。他連連擺手道:"師弟,你莫要跟我說這些,我只想問,既然此處是死門,為何沿途不見機關之類的東西。"

    "既然此處陣法有kě能是先祖昔日所設,你覺得他老人家會使用極為平常的火箭,弩弓,滾油,毒氣等普通的東西麼?"朱晨逸搖搖頭,指著牆壁上的數十個洞口,歎道:"這十個洞口,只有一個是wǒ們來時的路,其餘的全部是死門,想必其中殺機四伏,危險重重。"說到這裡,他看了純陽子一眼,目露悲慼之意,口中道:"師兄,只怕你我二人,要命喪此地了。"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