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復仇之路(八)

    朱晨逸猛的轉過頭去,只見身後的高牆之上,不zhī道什麼時候站立了諸多背負長劍的道人,兩側的大樹上也隱隱的透露出絲絲的寒芒和陰冷的氣息。他簡單的掃了一眼,初步估計有八十人zuǒ右。

    這些道人,與先前在山門前遇到的茅山弟子有所不同,他們個個氣宇不凡,即便在夜晚的依舊是目露精光,一看就是門派中的精英、翹楚。

    看dao這個情形,朱晨逸勃然大怒,心道:"茅山派果然卑鄙無恥,這南宮雄更是萬分可wu,我見此人一身正氣,本以為他為人頗為正直,可沒有想到竟然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今日索性滅了茅山派,斷其傳承,免得將來被他們尋仇,而我又迫與諾言,不得攻打茅山派。"

    一念之此,朱晨逸冷冷的掃了南宮雄一眼,緩緩的將手伸到背後,搭在那柄七煞劍之上。

    拔劍、殺人,這是朱晨逸料想的結果。也是諸位茅山派弟子所擔心的事情,因為在朱晨逸身邊有他們的師叔:南宮雄。

    是以,朱晨逸將七煞劍一拔出,那些站立在高牆之上、隱藏與樹木之間,甚至連躲在房間的那些茅山弟子紛紛衝了下來,將朱晨逸圍在中間。

    狹小的院落,隨著這些弟子的到來,一下子變的擁擠了起來。被圍在中間的朱晨逸昂天長笑了一聲,道:"好,好,好,你茅山派今日是在逼我,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說話間,被插在背後的那柄煞氣十足的七煞劍,鏘的一聲脫離劍鞘的束縛,被朱晨逸拿在手裡。

    七煞劍乃是天下第一凶器,雖可以短時jiān令功力倍增,但事後會表現出一段衰弱期,且容yi墮入魔道,成為殺人狂魔。昔日金山寺後面的老僧,曾告誡過朱晨逸莫要用此大凶之物,以免誤己傷人。但,在這種情況下,朱晨逸也顧不得許多。此時的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人,奪符。

    南宮雄見朱晨逸目露凶光,大駭。從進門,到發現茅山派諸位弟子,再到被包圍,僅僅在呼吸之間,等他反應過來,朱晨逸已將七煞劍拔出,且完成了整個煞氣灌體的動作。

    一想起朱晨逸揮劍斬斷山門時的霸氣和決然,以及那句:倘若你們騙我如同此山門,頃刻間灰飛湮滅。心中更是焦急萬分,怕大戰一起,先前所有的努力,完全白費。

    當下,他連忙閃身而出,沖朱晨逸雙手一抱拳,口中道:"朱施主,且慢動手,我看其中必有誤會。"聞言,朱晨逸手中的七煞劍頓了頓,他這一頓,南宮雄又是叫道:"朱施主切莫動怒,容我先問一問可好?"

    朱晨逸見南宮雄一臉茫然,滿頭大汗、且焦急萬分的樣子,不似故意裝出來的,心中zhī道此事與他無關,於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但,手中的七煞劍依舊沒有歸鞘,時刻做好著應對這些茅山弟子偷襲的準備。

    "多謝道友寬宏大量!"見朱晨逸沒有出手,南宮雄zhī道他這是給zi己一個解釋的機會,當下一揖到地,答了一聲謝。隨即猛的一轉身,冷冷的望著那些站立在四周的茅山弟子,沉聲喝道:"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南宮雄攜帶怒意的訓斥聲,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掠過現場,諸位茅山弟子臉色微微一變,可誰也沒有搭話,目光全部鎖定在一個黑臉道人的身上。

    "張龍?"

    南宮雄頓時為之愕然,轉眼間心中便有了猜測,因為在茅山派neng夠下令讓諸位弟子迎敵的只有兩人,那便是大師兄老道和師弟掌教真人龐龍。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大師兄所為,還是師弟龐龍弄出來的,他指著站在對面的黑臉道人,厲聲喝道:"張龍,我昔日離開茅山派時怎能跟你說的?叫你潛心修道,莫要摻入門派紛爭,莫理俗世,你莫非忘了?你說,這是誰下的命令?"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張龍是他的親傳弟子,也是最為器重的大弟子。在他想來這張龍必定會如實回答zi己的問題。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名叫張龍的道人無奈的搖搖頭,叫了一聲師傅,便羞愧的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南宮雄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沒有想到zi己這才離開茅山派短短數月的功夫,徒弟張龍已然背叛了zi己。隨即略帶惋惜的掃了張龍一眼,輕歎一聲:"張龍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從即日起,你不將不再是我徒弟,以後所做所為,均與於我無關,與我茅山派無關。"說罷,老淚縱橫,這張龍名譽上是他的徒弟,但,實際上是他從小將其撫養長大,說是兒子也不為過。

    "師傅,我"聽得師傅要將zi己革出門牆,張龍心頭一顫,回想起往日的種種,淚如雨下,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拋,普通一聲跪倒在地放聲痛哭,口中道:"師傅,我錯了,求你不要將我革出門牆。"

    他平日裡傲然自得,仗著zi己是茅山派弟子的身份,不zhī道得罪了多少黑、白兩道的人物。只是人們忌憚他是茅山弟子,這才總是忍讓三分。此時被逐出門牆,一旦離開茅山,他心知再無茅山派為他遮風擋雨,也無師尊為他善後,往日曾得罪過的那些人,就要紛至而來,尋他報仇雪恨。

    想到這裡,張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啪的往下掉。連滾帶爬的撲到南宮雄的腳邊,語無倫次的苦苦哀求師傅收回成命。

    南宮雄搖搖頭,輕歎一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跟在張龍身後的一干師兄弟等人,zhī道這位師叔平素嫉惡如仇,為人最為威嚴,也十分痛恨兩面三刀之人。再一看南宮雄一臉怒意,不由嚇的魂飛魄散,連忙跪下顫聲道:"師叔,這不關wǒ們的事,饒了"

    "混賬!"看著這些搶先跪倒在面前的十多名茅山派弟子,南宮雄臉色陰沉如水,當即喝道:"你們平素仗著茅山派的名聲,剛愎自用,睚眥必報,無所不用其極,敗壞了我茅山聲譽,你們妄為出家之人。入室修行,卻燒殺行罪,視清規戒律為兒戲。這是我道門所為麼?是出家人的修身之道麼?"

    諸位茅山弟子嚇的瑟瑟發抖,跪在地下,已是口不能言。

    朱晨逸見南宮雄這般大義凜然,執法如此嚴明,不由大為欽佩。心道:"看來這茅山派並非人人都是無恥之極,這位南宮道長就是一位深明大義,光明磊落的漢子。"想到這裡,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要保全這位南宮道長的性命。

    就在此時,忽然間從大殿處傳來一個極為陰沉的聲音:"二師兄,你教訓你門下弟子,我管不著,可是數落我的弟子,恐怕你還不夠那個資格。"說話間,一個長相頗為怪異的道人,在五名茅山弟子的擁簇下緩緩走了出來。

    "龐龍?"看清來人的相貌,朱晨逸臉色驟變,驚呼一聲。

    來人正是茅山掌教真人龐龍,在被朱晨逸打傷後,他被諸位弟子抬至後山,服用了茅山派療傷的秘藥,暫時的壓制住了傷勢。待老道趕回大殿,將師弟南宮雄回山,並答應將茅山祖符送給朱晨逸的消息後,當即大怒,令門下弟子嚴正以待,做好斬殺朱晨逸的準備。

    是以,他一聽到南宮雄訓斥zi己的弟子,便忍不住跳了出來。雖然這種情況,茅山派需要齊心合力,但,

    南宮雄見龐龍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擺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勢,心中頗為無語。但,為了茅山派諸位弟子的性命和傳承著想,他並沒有計較龐龍的話語,而是勸慰道:"師弟,這位朱施主已jīng答應得到我茅山祖符便退下茅山,從此不再踏入我茅山半步,你還是將祖符交出來吧。"

    "交出祖符?"龐龍冷冷的望著南宮雄,沉聲喝道:"二師兄,你太令我失望了,祖符乃是我門派傳承千年之久的神物,你竟然想將其拱手想讓,難道想叛出師門麼?"

    背叛師門這頂大帽子一扣下來,南宮雄當即目瞪口呆。無論是大派,還是小派,背叛師門的人均為江湖不恥。現下見龐龍質疑zi己想背叛師門,南宮雄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龐龍叫道:"你,你"

    朱晨逸見此,雙手一抱拳,沖南宮雄沉聲道:"南宮道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先前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那麼你我間的約定就此作廢。至於那茅山祖符"他頓了頓,陰森道:"還是等我將這些茅山弟子統統斬殺後,zi己去找。"說罷,緩緩的揚起右手中的七煞劍,對著攔在面前的那些弟子,喝道:"滾開,擋我者死!"

    "朱施主,三思啊!"

    "諸位茅山弟子聽令,給我將這魔頭斬殺於此。"

    南宮雄和龐龍同時叫了出來,只不過兩人表達的意思不同。南宮雄是怕朱晨逸打開殺戒後,不但茅山派弟子性命不保,傳承毀於一旦,而且朱晨逸本人也就此坐實了魔頭之名。

    而龐龍卻是對朱晨逸痛恨無比,一來,朱晨逸斬殺、重傷了諸多茅山弟子,毀了山門,也折了茅山派的面子,更為重要的是將他打傷。二來,是虛榮心作怪,朱晨逸乃是天下正道公認的第一大魔頭,倘若茅山就此將其滅殺,即便是付出了莫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因為一戰成名之後,茅山派便會取代龍虎山天師教的位置,成為道教第一門派。到那時,便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慕名前來拜師學藝,很快就彌補茅山派損失的實力。

    與公與私,對於茅山派來說,此戰勢在必行。
《地師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