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下山
當下,他雙手一抱拳,連聲問道:"敢問大師這七竅玲瓏心到底是何物?"說罷,他目光急切的盯著年輕和尚,但,年輕和尚卻是面色一冷,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寒聲道:"我觀施主一身正氣,沒想到卻如邪派之人一般,視人命為草芥,需知哪七竅玲瓏心乃是"聽到這裡,朱晨逸心中一緊,忽聞智清老和尚一聲厲喝:"住口!"
話音未了,忽感背後風動勁到,朱晨逸心知這是智清老和尚出手偷襲。由於距離太近,撤身回防根本來不及,當下,他只得使出卸勁借力的法門,啪的一聲響,背上衣衫碎了一大塊,在狂風暴雨之中片片作蝴蝶飛舞,但智清老和尚這一掌的掌力卻給他傳到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之上,轟隆一響,大樹當即爆裂開來。掌力雖已卸去,未受內傷,但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口紫褐色的血跡。
隨著這口血跡的噴出,朱晨逸只覺胸腹間和筋脈中,原先有些不暢的法力,這一刻竟然川流不息,渾然天成,七煞劍帶來的副作用一掃而空。
騰然間,他猛的一轉身,拜倒在地,正欲朝智清老和尚答謝,耳邊卻傳來一陣極為蒼老的聲音:"七煞劍乃是大凶之物,用之不祥,暫由老僧替你保管"朱晨逸忽感肩上一輕,猛的抬起頭,只見那柄跟隨他許久的七煞劍被智清老和尚拿在手中,急道:"大師,此劍對在下十分重要,還請大師賜還。"還字一出口,眼前便徹底失去了智清老和尚的蹤跡,空中猶自迴盪著他的聲音:"施主他日如需此劍,可來金山寺後山找我"
聽得空中斷斷續續的聲音,朱晨逸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朝下山走去。忽然風雨中隱隱傳過一聲長歎,智清老和尚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使用七竅玲瓏心,乃是損人利己之事,有傷天和,還望施主三思"
朱晨逸見年輕和尚,以及智清老和尚兩人對七竅玲瓏心一事緘口莫言,心中雖有諸多猜忌,但苦於無法證實,想了一會,覺得沒有任何頭緒,於是便下了茅山,隨便找了一座荒蕪已久的破廟作為避風擋雨之用。
春雨如油,春日裡下雨,對於農夫來說是件好事,可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個時辰,已久是沒有停息的樣子。坐在破廟中的朱晨逸,看著門外狂風席捲著暴雨,澆滅了剛剛燃起的小火堆,一陣無語。此時他的心情糟透了,這一次茅山之行,雖說取得了茅山祖符,探聽到了七竅玲瓏心的消息,可是也失去了唯一的兵器七煞劍。
智清老和尚雖說朱晨逸需要這柄劍之時,可以隨時去金山寺後山去找他。但,朱晨逸很不喜歡這種gǎn覺,準確的來說是不喜歡被人掌控的gǎn覺。要是別的門派,他也許不顧江湖道義殺上門去,索要七煞劍,可金山寺他卻不能。
且不說智清老和尚法力高強,他並非是其對手。就是金山寺昔日對他的救命之恩,也不容他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立時取回七煞劍的好辦法,便依立神案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響午,朱晨逸爬了起來,氣運全身,將體內大戰時造成的暗疾一掃而空。隨即到廟外的山上打了一隻野兔,回到廟內吃了,一邊吃一邊想:"天下英雄對我誤會頗深,而白兄,師兄,小花,雲瑤等人又不在身側,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容身之地?"想到這裡,他的表情隨之暗淡了下了。騰然間,他又想起了鴻鵠山莊時來援的巫族諸人,不由暗歎了一聲,自語道:"我朱晨逸雖非巫族聖主,但你巫族對我情深意重,索性我便告訴你們實情吧。"
心下計較一罷,便下了山,望湘西而去。半路上,盡得聽人們道起鴻鵠山莊除魔大會的盛況,但見有的為朱晨逸歎息,有的則為江湖中少了一大魔頭而拍手稱快,有的則大講特講大會如何激動人心,似乎興猶未盡。
這天,他來到一個客店之中,但見店中已坐了兩個道人,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議論著天下第一大魔頭朱晨逸。只聽得那灰衣道人猛的灌了一口酒道:"張道友,你見過這朱晨逸麼?"
被稱作張道友的道人搖搖頭,輕聲道:"我沒見過,但我聽江湖朋友說,這朱晨逸長的滿臉橫肉,塌鼻,大嘴,招風耳,嘴裡還有一對伸出口角的獠牙呢!膽小之人要是見到,估計會嚇的半死。"末了,他補充了一句:"我的膽子小,聽著就害怕,還是不見的好。"
朱晨逸一聽,大吃一驚,真沒有想到zi己的面目竟然給人說這樣了,只怕是夜叉,判官,也比他美上幾分。
灰衣道人聽得張姓道人將朱晨逸描述的如此恐怖,當即哈哈大笑,道:"張道友,你錯了,這朱晨逸長相異常俊美,只怕好男風的妖僧見了,也會垂涎三尺。"說罷,又是哈哈大笑,言語間嘲諷之意,盡顯無疑。坐在牆角的朱晨逸低頭看著酒碗中zi己的倒影,灰頭土臉,衣衫破裂,頭髮如同雞窩,於俊美二字沾不上邊,反而如同街邊靠乞討為生的乞丐一般,心中暗自有些慶幸。
正在閒聊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坐在牆角的朱晨逸,只聽得張姓道友問道:"你怎麼zhī道?這天下第一大魔頭,竟然長的如此好看?你莫要框我。"
"框你做什麼?"見張姓道人質疑zi己,灰衣道人放下酒碗,拍著胸脯,傲然道:"不瞞你說,那鴻鵠山莊除魔大會,在下有幸得以參加,親眼目睹了這大魔頭的面目,原來竟與傳說中的有天壤之別。更想不到,此人年紀輕輕,卻煉成一身本領,不但刀槍不入,而且面對天下群雄沒有絲毫懼意,而且當著天下人的面前,擊殺了茅山派的劉道長。"
劉道長便是茅山派的瘦小道人,也是除魔大會的主辦方。此人長相雖不佳,但法力高強,在正道中頗有些名氣。張姓道人聽得劉道長被朱晨逸擊殺當場,驚得張大了嘴巴,急急巴巴道:"真,真的麼?"
灰衣道人見張姓道人屢次質疑zi己,心中有些怒意,當下,將酒碗往桌上一摔,撇嘴道:"張道友,你覺得我酒喝多了,是在吹牛麼?"張姓道人連忙站起身來,陪著笑臉,拿起酒壺提灰衣道人斟酒,口中連連陪著不是,待灰衣道人臉色稍緩和,他這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聽人說,那天還有幾個人願意為他而死,便連我嶗山派馬卓群馬師兄也是為他而自刎。我問過師傅,師傅總是不答,不知這事是真是假?"
灰衣道人點點頭道:"這也不假。我真的不ming白,你馬師兄素來光明磊落,不知這次怎的鬼迷心竅,為了這魔頭,竟義無反顧地死去,死的太不值得了,天下各派都為他惋惜呢。"
張姓道人一呆,搖搖頭道:"馬師兄素來愛憎分明,為人最是耿直。他對這朱晨逸以性命作保,只怕這朱晨逸也未必有那麼壞!況且,這朱晨逸為惡之時,又沒有一人親眼看見,大多數只是以訛傳訛,未必真的就是他幹的。便像傳說他的相貌一般,與真的大相逕庭。我想此事必定有著極大的誤會。"
聽得張姓道人的言語,灰衣道人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歎道:"這其中的事,咱們哪能會研究的出來?不過他殺你嶗山派少掌門是鳳陽派褚道友說的,還有你們掌門也是親自說他的那雙眼睛也是朱晨逸打瞎的,還有就是雲山雲前輩也證實這朱晨逸是姦殺百花仙子的淫賊這些人在江湖上也可算的上是有頭有臉,一言九鼎的人物了,料想不會無中生有去誣陷那朱晨逸。"
當初鴻鵠山莊一事結束後,嶗山派掌教真人得知打瞎zi己眼睛的並非朱晨逸後,便帶著弟子前往鳳陽派親自詢問兒子死亡一事,並沒有及時為朱晨逸澄清。是以,無論是灰衣道人,還是身為嶗山派弟子的張姓道人,均不zhī道此事。
當灰衣道人的話一說出口,張姓道人歎了一口氣,道:"我真想不到,像朱晨逸這樣的魔頭,卻有諸多朋友前來相助,莫不是老天瞎了眼。"他頓了頓,面露悲慼之意,口中道:"我那師兄真傻,為了這樣的人去死,真是不值當。"
忽然門外又人冷笑道:"這有什麼奇怪?你嶗山派馬卓群一定有什麼把柄捏在那魔頭的手中,給他逼得。"話音一落一行三人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鳳陽派的褚昊陽。跟在他身後的是雲山老道和一個年輕的道人。
張姓道人怒道:"褚道友,我馬師兄業已死去,你為何還要說死人的壞話?莫非當我嶗山派好欺不成?"說話間,右手一揮,長劍脫鞘而出,直取褚昊陽面門。褚昊陽淡然一笑,當胸拍出一掌,擋住長劍,口中道:"我說他壞話?他是好人?好人為何要為朱晨逸那魔頭去死?"他自身因為有把柄落在雲山老道的手中,是以,認為馬卓群跟他一樣,有把柄落在朱晨逸的手中,不得不聽命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