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猜到胡宗仁會說這樣的話,這是肯定的,因為如果胡宗仁要為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歷和受到的折磨討回一個公道的話,直面軒轅會的那群人是遲早的事。如果說當初真的如同咱們最早約定的那樣,完成二十四個案子,就恩怨兩清,倒也罷了。但是這中間對方不斷的整些蛾子出來,被利用算是一碼事,還莫名其妙在胡宗仁身邊安插了一個陰人,這可不算是考驗了,這就是真的在害人了。萬一那一天我沒有答應跟著黃婆婆去走一次陰,也許胡宗仁此刻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因為黃婆婆自己也說了,太過於凶險,她自己去的話,可能是回不來的。既然對方先行毀約,我們也實在沒什麼理由要跟他們客氣了。
於是我說好,就按你說的辦。胡宗仁說,那我現在先再試試給軒轅會的那個人打打電話,如果還是不接的話,那又怎麼辦?我說你先打,不接再說。
果然,對方不肯接電話,也許是預料到了什麼。這顯然是非常不合理的,因為胡宗仁先前就已經給對方發過一次彩信,而軒轅會的那個人很明顯是看到了短信之後,於是給某人打過一次電話,這才造成了當時胡宗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處於一個占線的狀態。但是這會兒我們再打過去,通了沒人接,在此前這麼久時間裡也沒有因為胡宗仁的那條彩信而回饋一個信息過來,這說明對方是正在等我們的進一步動作,而不接我們的電話,則是因為大概料想到,我們已經有所行動了。於是我告訴胡宗仁,你給他發個信息,告訴他,如果再不接電話或是回電話的話,我們現在就把銅骨朵交給白蓮教的人。並且你要告訴他,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計謀了。
胡宗仁照做之後,沒過幾分鐘,對方果然打來了電話。
現在我們手裡有一個兩派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一瞬間就佔據了主動。按照如今的話來說,叫做逆襲。於是胡宗仁很是得意,長久以來壓抑在他心頭的那把火,此刻就完全釋放了出來,他衝著電話裡頭那個軒轅會的人大呼小叫,罵了很多難聽的話,並且告訴對方,如果這件事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並且就那個陰人的事件道歉的話,老胡一定玩了命的要把你們統統都打垮!電話那頭軒轅會的人始終一言不發,任憑胡宗仁罵,直到胡宗仁罵完以後,他才說,年輕人,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不學會踩著別人的肩膀,那就注定一輩子都會讓人踩住你的肩膀。咱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應該要習慣。這件事也不是刻意要來針對你,只不過你比較倒霉,在這麼一個不恰當的時候,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罷了。
這個人和胡宗仁單線聯絡過多次,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聽聲音又是尋常人的聲音,卻是一個陌生人的感覺。所以他對於我和胡宗仁的瞭解,要遠遠多於我們對他們這個組織的瞭解。而事實上直到現在我對軒轅會的認識也非常有限,只知道那是一個專屬於道人的總會,供奉軒轅黃帝,創建之初本是為了弘揚道法,廣收門徒,到了後來漸漸變成了一個以資源共享的方式分別招攬玄學業務,而且內部不和,矛盾四起,最近一任管事的,還非常有野心,漸漸想要把組織發展成為在這個地區本行業裡的壟斷組織。然後胡宗仁和胡宗仁的師傅都曾經在這個組織裡呆過一段時間就離開了,胡宗仁因為一年前開始聲名鵲起,又一次引起了他們的關注,本著酸葡萄心理,對方想要再度把胡宗仁招入門下,但是胡宗仁不但拒絕了還揍了人家,於是引發了這一連串的問題。
老實說,我只知道這麼點,而在後來陸陸續續接觸到的一些人,大多都並不瞭解,相對瞭解的,也只有趙婧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對於我們來說是敵是友還不是很明朗,我們甚至無法猜測這次她的突然失蹤,並且冒險發信息給我們說自己被監視控制了,究竟是一個圈套還是真實的事情。如今和趙婧斷了聯繫已經一個月了,甚至連拜託成都的朋友調查,也是一無所獲。所以這個組織對於我們來說,神秘雖然說不上,反正都是一群拿錢辦事的俗人,但是作風行事,還真是不怎麼地道。
但是聽對方的言下之意,好像是這一切的發生,竟然是因為胡宗仁碰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次事件當中,是屬於他比較倒霉罷了。胡宗仁氣呼呼的問,那我身上先前的八極印又是怎麼回事,你們在我元神邊上佈置的那個陰人又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這每一樣都可以弄死我,你們他媽的這群混賬,就這麼想我老胡死嗎?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了一聲說,八極印的時候是真的想要試試你的深淺,沒想到你扛了過來,還接受了我們的考驗。而後邊的那個陰人,是因為我們已經察覺到你開始有點不聽話了,想要有點東西制約你。順便用這樣的方式瞭解你的動靜,加上碰巧後邊又有機會找到你們現在手裡的銅骨朵,也就順便一舉多得了。
對方的語氣冷漠,甚至態度也很冷漠,他竟然絲毫不覺得以這樣的方式來傷害別人原本是一件非常不對的事情。緊接著他說,既然你們現在已經得到了銅骨朵,不如就把它直接交給我們,或許我還能幫你說個情,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吧。我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跟著生氣了,難以想像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於是我壓著火問他,如果我們要把東西交給你,我該怎麼和你見面?對方說,這容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地址,你們給我寄過來就行了。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幾天的功夫了。
我告訴他,那不行,東西貴重,丟了我們可付不起責,如果要的話,就必須當面交給他。我說,我聽你的口音是本地人,你的電話也是本地的,這說明你現在就在重慶,咱們又不遠,你說個地方,痛快點,咱們面對面的交易。對方冷冷的笑了幾聲說,你們兩個小王八蛋,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給騙出來,實話告訴你們,真正要這東西的並不是我本人,而是我們會裡的人,所以你交不交給我這根本沒什麼要緊的,就算是我上當出來和你們見面了,或者你們把我給收拾了,也只不過是換下一個人來和你們談這件事罷了。你們倆這兩年很是活躍,道上的師傅們不少都知道你們倆是什麼貨色,我知道你們在打算什麼,我看上去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傻嗎?
他其實說得沒錯,我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他也說得特別直接,我們就算是抓住他,就算是把他折磨得很慘,也無非是換一個人來繼續整我們罷了。眼看行不通了,於是我對他說,寄給你也行,但是你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商量一下,考慮一下。也許你覺得就只是在對付胡宗仁一個人而已,但是因為他的關係,已經牽扯了很多人進來了,甚至還扯上了司徒山空和鐵松子老前輩,這些人我們需要做一些工作,並且我們也要你給我們一個保證,先前讓你們來來回回耍了這麼多次了,這次我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
對方笑著說,你們不相信我也應該,我也沒指望咱們之間能有個什麼信任。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來考慮,但是你要記住,這恐怕是你們唯一的選擇了。我說好吧,我們商量好了,就給你打電話,大概明天晚一點的時候。他說好,那我等你們的結果。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當然不會考慮這樣的交換條件,但是我需要以此來爭取一些時間。在放下電話以後,我對胡宗仁說,你別說話,別吵我。胡宗仁說我本來就沒說話啊!我說你現在就說了。於是胡宗仁在一邊生悶氣,我沒理他,因為我需要時間來計算一下。
幾分鐘後,我對胡宗仁說,如果讓付韻妮出面去邀約剎無道的師傅們,在最短的時間裡,能夠召集多少人出來?胡宗仁一愣,大概是不明白我想要幹什麼。他回答我,可能打電話相互轉達一下,還是能叫來不少人吧,畢竟有好多都在我們那次之後離開了剎無道,剩下的全都是我老丈人的死忠啊。我看了看時間,還算充足,於是我對胡宗仁說,那你現在就立刻給你老婆打電話,讓她趕緊聯絡人,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裡約多一點可靠的肯實打實幫忙的師傅。胡宗仁問,你要這些人來幹什麼?打群架嗎?我看了胡宗仁一眼說,差不多吧,咱們把人叫上了,今天就趕到成都去。
胡宗仁眼睛放出光彩,淫邪的望著我笑。他知道我的意思是要帶著一群人,大鬧軒轅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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