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第二批人

    山體中有很多這樣大小不一的空間,本來並不希奇。但是小鬍子的手電照入這個小空間的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
  
    一口棺材,靜靜的放置在這個小空間內。
  
    大家都閉嘴不再說話,我也頓時感覺很吃驚,這座山難道真的是一座山陵嗎?否則怎麼可能在山體正中的位置放置了一口棺材?從之前所遇見的種種情況來看,這裡分明不可能是一座陵。
  
    而且做這行的人都有起碼的一點常識,像這樣把整座山都掏空改造之後修成墓,那就不應該叫墓了,而是吉壤,是山陵,墓主的身份地位高到令人咋舌。
  
    實話,很可能是一座帝陵。
  
    我們幾個人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隨即就有一種興奮。如果真和帝陵沾邊?那是什麼概念?從祖龍開阿房宮一直到宣統退位,這期間帝陵幾何,除了寥寥幾個膽子比宇宙都大的狂人,誰沾手過帝陵?
  
    但是興奮之中,也有一些隱隱的迷茫,我們真的被搞的很昏沉。根據之前的經歷,我的潛意識就告訴自己,這座山被開發出來,其中有我們不知的隱情。
  
    孤零零的棺材,就那麼擺在小空間的正中,大概有兩米多長。這裡面就有兩個很難解釋的問題。
  
    第一個,如果這座山被掏空了修成山陵,那麼這口棺材首先就不合帝葬的規格。它應該只有一層,叫它棺還是叫槨並不確定,但絕對不是規制的棺槨。
  
    第二個,這樣一口棺材,是沒辦法從狹窄的巖縫裡運進來的,除非是有別的我們還不知道的途徑。
  
    我們在入口處看了很久,小鬍子就慢慢的試探這口棺材。周圍的情況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試探了片刻,他就第一個走了進去。
  
    篤......
  
    小鬍子手裡的合金管和棺材輕輕觸碰,立即就發出一聲很沉很硬的輕響。這時候,和尚和麻爹睜大眼睛,同時就冒出了三個字,陰沉木。
  
    說起棺材,很多人就覺得好像金絲楠是最貴重的,但是事實上,最貴重的棺材應該是陰沉木棺材。
  
    陰沉木這個東西不是植物,解釋它的形成過程可能要列舉一些數據,很繁瑣。不過可以很簡短的形容一下,陰沉木就是植物被某些自然原因深埋地下,經過漫長的時間沉積而形成的。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是從地下挖出來的,而非自然生長。就像煤炭一樣,如果這個地方有,那就能挖,如果沒有,把地球挖穿也不可能找到一塊。
  
    如果細分的話,陰沉木大致歸類為幾種,大塊成型的陰沉木很罕見,尤其是可以打製成棺槨的料,那需要運氣才能找到。
  
    這樣一口完整的陰沉木棺材就是很好的依據,說明準備葬入其中的人,身份超乎想像。
  
    這口棺材是空的,棺蓋和棺身份離,而且我們猜測,當年運入棺材的人,是把料先弄進來,然後就地造棺。
  
    看著看著,我們就發現了一個小異常,怎麼說呢,這口棺材的料必然是陰沉木,珍貴的緊,但是棺材的做工就很粗陋,好像是支差應付一樣,把活幹完了就算完,根本沒有考慮其它,完全把這樣的寶料給糟蹋了。
  
    我們看了很久,圍繞著小空間和棺材,最終分析出一個比較確鑿的推測,這座山肯定被人花大力氣改造過,但是工程半途而廢了,墓主沒有被葬進來。可能期間發生了一些巨變,結果連棺材都被馬馬虎虎的扔在這裡。
  
    麻爹還有陳然都對這口棺材非常眼熱,但是不可能帶出去,麻爹就使勁的在敲,想敲掉一塊。
  
    小鬍子默默的看了這口空棺半天,我發現他的神色沒有變化,但眼睛中的目光彷彿更堅定了,可能下定決心非要走到底。一口棺材推測不出太多,不過這座山也因為這些而變的更加神秘。
  
    「你想想。」小鬍子突然就回頭問我:「這個沒有被葬進來的墓主,最有可能是誰?」
  
    我想了很久,把各種可能來回篩選了一遍,按這口棺材的材質,還有地處的位置來看,最有可能的墓主那毫無疑問,十有**就是元昊。
  
    「說的沒錯。」小鬍子點了一下頭,彷彿在讚許我的猜測,然後,他又環視了這個小空間一眼,把目光落在了陰沉木的棺材上:「但是他最終沒被葬進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就突然一動,如果我的推測正確,那麼這裡無疑是為了西夏開國的皇帝元昊而修建的,但是之前我們看到的壁畫上,還有太上道君的坐像。這樣一個工程既然開始,為什麼又要中途停止?
  
    聯想那些壁畫,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神秘的皇家道士,路修篁。很有可能的就是,元昊又被路修篁擺了一道。
  
    這個幾百年前的道士,讓我越來越猜不透了。
  
    最終,我們丟下了這口棺材,從另一個入口離開了小空間。所有的岔路可能都是紛亂而相通的,我們只能挑其中一條走。麻爹彷彿有點舉棋不定,出現了陰沉木的棺材,後面說不準會有更大的收穫,但是這個地方總讓人覺得不安全。
  
    麻爹不開口,隊伍裡就沒有唱反調的人,小鬍子走的更慢了,我們一直都在這些密佈的縫隙間穿梭,偶爾會遇到一些面積很小的空間,可以暫時休息。說起來很嚇人,不知不覺間,我們五個人竟然在這團蛛網般的岔路上足足走了將近六十個小時。
  
    這一次,我們又選了一個小空間落腳,大家背靠巖壁坐著,喝水或者進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所以我們盡量節約資源,手電都關掉了,只有陳然手裡亮著一把照明。麻爹的背包裡大部分都是吃的,他撿了個罐頭遞給我,和我小聲嘀咕。
  
    他說的還是老一套,我真聽的有點耳朵生繭,乾脆就閉目靠著養神。麻爹覺得我不重視他的意見,開始生悶氣。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睡覺,每次休息,就是輪流小憩上片刻。我的體力不如他們幾個,感覺很累,眼睛一閉就想睡過去。
  
    砰!
  
    一聲槍響頓時把我從將要昏睡的狀態中驚醒,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就聽到陳然那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手裡的手電掉了,在地上來回微微的晃動。陳然一隻手摀住自己的大腿,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
  
    很多事情幾乎都是同一時間發生的,這聲不知來自何處的槍響徹底打亂了我們,槍聲還在繼續,很密集,陳然行動更加不便,手臂上又挨了一槍。緊跟著,我就感覺和尚使勁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裡,然後擋著我,麻爹屁滾尿流的朝牆根縮。
  
    昏暗且搖晃的手電光柱中,小鬍子一躍而起,他在光線下一晃,身體嗖的就躥了出去,一腳踩在一個巖縫入口的邊緣上,整個人像凌空一樣貼著巖壁的頂端跳了進去。
  
    不到三秒鐘時間,巖縫中就傳出兩聲很淒厲的慘叫,槍聲頓時卡殼。陳然咬著牙爬到和尚身邊,用合金管把自己的身體勉強支撐起來,替和尚擋著我。和尚塞給我一把槍,然後飛快的衝出去,沿小鬍子的路鑽進巖縫。槍聲一消失,巨大的威脅就無形中減輕了很多,麻爹也趁機溜到我身邊,躲在陳然身後。
  
    很快,巖縫中的聲響就消失了,和尚拎著一個人鑽了出來,小鬍子面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手裡的合金管上全部都是血。
  
    這個人被和尚狠狠的扔在地上,他的胳膊被合金管捅出一個貫通傷。這人明顯沒有陳然那麼悍,捂著手臂在發抖。
  
    直到這時候,我面前的陳然才如釋重負一般的倒下來,我趕緊去翻急救藥品。可能巖縫裡的人都被清理了,和尚也跑來幫忙,他手法很嫻熟,替陳然處理傷。
  
    被和尚扔在地上的人艱難的打了個滾,捂著胳膊爬起來,但他剛剛一動,小鬍子手裡的合金管就指到了他的鼻尖上。合金管鋒利的刃口仍在慢慢的滴著血,而小鬍子的眼神,彷彿比這刃口還要冷酷鋒利。
  
    我緊張的盯著眼前的場面,這裡摸進了人,說明外面已經不安全,留守的兩個夥計這時候大概已經被人按住了。
  
    這個被抓回來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否則不可能摸到這裡。但是他的氣勢已經完全被小鬍子打碎了。他大口喘著氣,看著鼻尖前的合金管刃口,再看看冷酷的小鬍子,喉結艱難的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小鬍子一句話都不說,胳膊一動,合金管的刃口頓時朝前移動了一點,幾乎要把這個俘虜的鼻子給洞穿。
  
    不管小鬍子也好,還有這個俘虜也好,他們都在道上混,一些事情根本不用明說。這個俘虜很明白,落在對方手中,如果不把該說的說出來,下場可能比死都要難受。
  
    「我說!我說!」這個人不由自主的朝後縮了一下,以避開鋒利的刃口,他遲疑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說:「我是杜家的人。」
《將盜墓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