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棺材內的老熟人1

    少爺繞著棺材轉了一圈,然後嘴裡不正經地「嘖嘖」了兩聲說道:「老許,你看她這模樣,天哪,我保證,她的肌膚一定還保持著水分和彈性,簡直是太完美了——哦,看到她,我忍不住想要做一件我一直想要做,又不敢對丫頭做的事情。」

     「你想要做什麼?」黃智華也繞著棺材。聞言好奇地問道。

     少爺湊近黃智華的耳邊,低聲笑道:「我一直想要把丫頭給強暴了,把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她跑了,只是,我又不敢——哎,有那個色心沒有那個色膽啊——」

我就知道,少爺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這一具千年老屍,他居然能夠說車如此大不敬的話來。

     在我們手電筒光柱的照耀下,棺材中的女孩突然睜開眼睛,我和黃智華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而少爺如同是嚇傻了一樣,愣愣地站在棺材邊,一動都不動。

     在我和黃智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棺材內的少女已經撲向少爺,我揮舞著青銅古劍正欲阻止,但就在這個時候,棺材內的少女卻做出一我熟悉之極的動作,對著少爺踢了一腳。

     我舉著青銅古劍,呆呆地看著站在眼前穿著金縷長裙的少女,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你要強暴誰來著?」丫頭又踢了少爺兩腳,怒問道。

     「丫頭?」我還是難以置信,狐疑地問道。

     「哼,還有你——許大哥,你居然連活人敵人都分辨不出來,虧你海華絲做古董盤子生意的!」丫頭似乎很生氣,水靈靈的大眼睛橫掃了我一眼。

     她這麼一說,我再無半點懷疑,確實——她就是丫頭,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怎麼躺在了棺材內,而且打扮成這等模樣?

     黃智華歎了口氣,講槍收了起來,忍不住問道:「丫頭,你怎麼在棺材內?」

     我以為丫頭會說不知道,就和上次和廣川王陵中一樣,她搞不明白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躺在白玉棺槨上,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丫頭被他一問,徒然向他撲了過去,一把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怒道:「你還問,你知道不知道,你差點就將我炸死在古墓裡——別以為你穿著那麼一身皮,就可以胡亂扔炸藥。」

     我忙拉開丫頭,她一頭撲進我懷裡,忍不住痛苦起來,剛才是凶蠻強悍,在一瞬間都換成讓我心痛的淚水,可是,在丫頭撲入我懷裡的瞬間,我感覺她的身體好冷,我好像是抱著冰塊,我以為是她在水中漂流多時,或者就是她穿著金縷衣造成的,畢竟數千年的斂服,又有這金色特色,冰冷透骨也是正常的,反而等價心疼丫頭,因此也沒有在意,只聽得丫頭哭著嘮叨道——

     「許大哥,連你都不理我,我跟在你們的背後,扯著嗓子拚命地叫你們,可是——你們都拚命地跑,誰也不理會我——嗚嗚——」丫頭一邊哭,一邊說。

     原來,在上面的墓室中,我們想要開館的瞬間,不小心激動了機關,全部掉入地下水中,不知道什麼原因,懸掛在墓室內的圓木棺材也掉了下來,丫頭和我們沒有掉在一起,她在水裡游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路,水靠破了,全部浸了水,灌了水的水靠在水裡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成了累贅,丫頭無奈,只好將水靠脫了。

     在水裡游了很久,就在她筋疲力盡,以為非得淹死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棺材,雖然丫頭也很害怕,但求生的慾望還是讓她忍不住趴在了棺木上。

     「然後你就躺在了棺材內?」我好奇地問道。

     「我沒事躺棺材內做什麼,都怨他啦!」說著,丫頭指了指黃智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接著說——

     丫頭在水面上漂了很久,就在她自己快要失望的時候,徒然,圓木棺材好像撞在了什麼東西上,就將丫頭撞得清醒過來。

     丫頭的礦工燈,手電筒都壞了,摸索了好長一會兒,才找到了打火機和半截蠟燭,好不容易講打火機點燃,卻震驚地發現,這是一處龐大的地宮,丫頭當場就傻眼了,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地宮修建得實在太過宏偉,看樣子應該是什麼帝王陵寢。當即隨手講蠟燭放在圓木棺材蓋子上,正欲一看究竟,但就在這個時候,丫頭驚訝地發現,棺材蓋居然沒有蓋好,手指粗細的縫隙內,發出耀眼的金光。

她趴在棺材上半天,再加上以親又是做考古工作的,翻過的古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也就不那麼害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推開了棺材——卻驚訝地發現,棺材內居然沒有屍體,僅僅只有一身宮裝金縷衣。

     丫頭身上的水靠破了,裡面的衣服也大都濕透了,想了想,她居然異想天開地將金縷衣取了出來,直接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抱著濕漉漉的水靠,進入地宮。

     再後來的事情,我是可以猜到的,丫頭發現的那個地宮,也就是我們發現那個——她抱著濕漉漉的水靠走了一陣,一隻手還得舉著蠟燭,實在是累贅,所以就索性丟下了。

     她比我們先一步進入了地宮中,而後,黃智華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通炸藥,差點就把她炸死在裡面。

     「我見到光,又見到你們,正想要招呼,不料他居然轉身就跑。」丫頭萬分委屈地說著,還給了黃智華一個老大的白眼。

     黃智華訕訕地笑了笑,事實上我明白,在那樣的情況下,確實怨不得黃智華畢竟,進入到崑崙風眼後,四處所看到的少女浮雕,都和丫頭出奇地相似,我們心中都是驚疑不定,就是到現在,我心裡都沒有底,為什麼——那些浮雕上的少女竟和丫頭如此相似,真的是巧合嗎?

     黃智華在見到穿著金縷衣的丫頭後,以為是古屍復活,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並且用炸藥炸開了石門。

     「那後來你是怎麼出來的?」我邊問邊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

     「怎麼出來的?」丫頭搖頭,嘴巴一扁,又想要哭,半天才道:「他用了炸藥,整個地宮都被炸得快要塌下了,頭上亂石紛飛,還夾著電閃雷鳴的,好不嚇人,我就跟著你們的背後,扯著脖子用力地叫你們,可是你們跑得好快,我追不上。」

     說到這裡,少爺衝著黃智華就是一拳擂了過去,怒道:「你差點害死了丫頭。」

     黃智華老臉一紅,半天才道:「我——我怎麼知道啊?」

     我們做夢都不會想到,丫頭居然會別出心裁地將金縷衣換在身上。黃智華又道:「而且,當時我除了看到丫頭,還看到了——看到了——」說到這裡他狐疑警戒地看了看丫頭,卻閉著嘴沒有說話。

     「你看到了人身狼面的怪物?」丫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接著說道:「確實嚇唬人,我當時一看,也差點唄嚇死。不過,我過了好久,見它們一動不動的,這才大著膽子走了過去,仔細地看了看,卻發現都是石雕,那些石雕實在是太逼真了,要是運出去,課都是國寶。」

     黃智華點點頭,緊緊地閉著嘴巴,一個字都不說。

     我從丫頭的敘述中知道,原來,丫頭跟著我們後面追了一陣子。眼見追不上我們,加上亂石紛飛,還夾著雷電,她實在沒有法子,於是就順著原路跑了回去。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已經闖進了隧道內,而丫頭卻沒有我們好運,而是跑到了元路上,偏偏這時候,地下水漲了起來,眼看就要將地宮淹沒。丫頭害怕得很,她又沒有了照明工具,唯一的蠟燭也快要熄滅。無奈之下,她突然想起那具圓木棺材,當即就推開棺材蓋子,躺了進去,然後從裡面用力地將棺蓋掩上。

     後來的事情,她就不怎麼清楚了,又累又餓的丫頭躺在漆黑的棺材中,心中越想越害怕,但終究疲勞過度,居然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然後,大概是棺材被水沖了起來,一直福到了這裡。」丫頭苦笑道:「事實上,當你們撬開棺蓋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咯咯——許大哥,你可真是糊塗,活人死人都分辨不清。」

我苦笑,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丫頭會藏在棺材中啊!而且,還傳承這個樣子!

     少爺突然叫了起來,問道:「那為什麼這個棺材內原來沒有屍體呢?」

     「難道你期望著有屍體不成?「丫頭狠狠白了他一眼,跳了過去,踢了他一腳,少爺嚇得落荒而逃。

     「不對!」我心中隱約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偏偏又說不出來。

     「也許是衣冠塚?」我皺眉解釋著。

     「是啊!衣冠塚也不是沒有。」少爺忙附和道。

     雖然這個衣冠塚是我提出的,但我心中多少有點明白——如果只是衣冠塚,絕對不會耗費這麼大的精力修建如此龐大的地宮,這其中只怕另有玄機。

     「丫頭!」黃智華摸出香煙來,顫抖著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說道:「不是我懷疑你什麼,當時——我看到那些人身狼面的怪物的時候,明明——它們就是活物。」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丫頭撒謊不成?」少爺跳了起來,衝著黃智華嚷嚷道。

     「老許,你出來說句公正話。」少爺叫我。

     「說什麼?」我愣然問道。能夠找到丫頭,我固然是高興,可是——黃智華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不是在地宮內見到了太過恐怖的東西,他作為一軍人,也絕對不會丟完炸藥就跑人。

     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具圓木棺材懸掛在上面的那個小型墓室內,當時——我看得清清楚楚,棺蓋沒有合攏,裡面有清澈的液體流出,可是現在,棺木中乾燥的很,一點水也沒有。甚至,棺材內部非常新鮮,根本不像是千年前的古物。

     「我想你那個時候估計是看花眼了!」丫頭對於黃智華提出的一問似乎並不在意,皺眉道:「在光柱的照耀下,那些石雕確實像活物,可是——它們畢竟是石雕,我說過,開始的時候,我也被嚇著了。」

     我搖頭,能夠將黃智華嚇得落荒而逃的東西,居然沒有能夠嚇著丫頭,這可不像是丫頭的個性啊。

     要是換成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敢將棺材內的衣服換到自己的身上,敢爬進棺材內躺著?

     不——我絕對不敢,就算是死,也得死得乾脆利落。否則,當初我和少爺夜探黃河眼的時候,在絕望的關頭也不會自己抹了脖子。

     丫頭一直給我的感覺就是——雖然個性活潑,但絕對不是如此大膽且百無禁忌的人。

     「對了,我還發現了這個!」丫頭見我們都不說話,忙在金縷衣上翻了翻,從裡面出來了一塊金帛,遞給我們。

     看著她那身在手電筒的光柱下閃爍著金光的金縷衣,我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這是什麼?」少爺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展開看了看,皺眉問道。

     我也湊過去,只是掃了一眼,頓時就傻了眼,這金帛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但是,我卻一個都不認識,全是鳥篆。

     「什麼東西?」突然,黃智華驚叫道。

     我忙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原本平靜的水面上,突然水花四濺,然後,我清楚地看到兩個人頭冒出水面——

     黃智華端著槍,我看著不對勁,忙叫道:「別魯莽!等下再說。」

     少爺正準備說話,卻被丫頭推了一把,我側目看丫頭,心中隱隱約約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嘩啦——嘩啦——」水面上冒出兩個大大的水花,然後一個我們熟悉的聲音罵道:「,哪裡來的燈光,差點把爺爺的眼睛照瞎了。」

     接著另一個聲音道:「一定是那二個兔崽子,哎,老陳,咱們可都是老了!」

     「原來是那兩個老鬼!」少爺說道。

     黃智華也鬆了口氣,我們三人進入這裡後,先是被丫頭嚇得不輕。現在又被這兩個老鬼鬧得虛驚一場,我的火氣也大,看著兩人慢慢地像沙灘邊靠過來,我忍不住叫道:「黃先生,如果你有意見,可以開槍打死這兩個老鬼,反正在這裡,殺個人,也不犯法。」

     「,那個小兔崽子要殺了你家爺爺?」我聽得很清楚,這個說話的聲音,正是張老頭。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射入水中,就在張老頭的頭邊擦過。頓時就將張老頭嚇得直哆嗦,忙一頭扎進水裡。我雖然對這兩個老頭有成見,但這等殺人毀屍滅跡的事情,我可不內行,我可一直都是守法公民。

     「喂,小子,你玩真的?」陳老鬼雖然沒有像張老頭那樣嚇得一頭栽進水裡,但是顯然也被黃智華這出人意料的舉動嚇得不輕。

     「別當老子好性子。」黃智華也上了火氣,舉著槍瞄準了兩人道:「別給我耍心眼,否則,我不過就是浪費兩顆子彈的事情,老子可不是沒有沾過血腥的人。」

     他是個軍人,如果說他沒有沾過血腥,我們還真不相信。

     「你想怎麼樣?」張老頭從水下貓了出來,叫道:「別開槍,有事好商議。」

     「你們兩個先給我上來。」黃智華端著槍,逼著倆老頭上了岸後,雙手抱頭蹲在水邊,冷冷地道:「給我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就一轉眼就不見了,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

     「兄弟——」張老頭也沒有想到他會來真的。正欲站起來說話,剛剛一動,黃智華就對著他頭上給了那麼一下子,冷冷地道:「你給我正面交代問題,別套關係,誰是你兄弟?誰有了你這樣的兄弟,誰倒了八輩子霉了。」

     旁邊的陳老鬼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一坐在地上,笑道:「師兄啊,我看你就老實交代問題吧,哈哈——」

     我看著他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張老頭正欲說什麼,徒然他的目光被丫頭吸引,伸出一隻手指,顫抖著指著丫頭,嘴唇哆嗦著,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我知道丫頭這身裝扮實在太過恐怖,尤其是現在在古墓中,她身上穿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衣服,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裡。而且,這個古墓中的石雕圖像,雕刻的少女圖案,偏偏和丫頭的長相驚人地相似——

     「她是丫頭!」我看著不忍,解釋道,而少爺卻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丫頭——」張老頭吶吶念叨著,半天才問道:「丫頭,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丫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高興!」

     我不禁一呆,這可不像丫頭的性子啊?她從來都是為人隨和,就算有人得罪了她,她最多就是賭個氣,也不至於給人臉色讓人難堪。剛才少爺說那麼難聽的話,也沒見她怎麼著。

     張老頭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天才道:「你樂意,誰也不能把你怎麼了——」

     「說,你們兩個,到底搞什麼鬼?」在黃智華子彈的威脅下,我終於弄明白了兩老頭莫名其妙失蹤的緣由。

原來,兩個老頭本來確實是跟在我們的身後,就在我們注意腳下的時候,陳老鬼聞到了嚴重的腐屍的味道,他們這些做南爬子的,鼻子都比狗還要靈,陳老鬼正欲招呼我們,一個回頭,徒然看到王全勝。

     張老頭是不認識王全勝的,可是陳老鬼卻認識王全勝。

     如今在這裡相見,見多識廣的陳老鬼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正巧就在這個時候,張老頭也轉過身來,正好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兩個老頭打了個眼色,他們是同門中人,自然一眼就明白,這個王全勝是三屍神復活,這樣的屍體有可能變成凶煞,厲害無比。

     所以,一個取出縛屍繩,一個拿出探陰爪,就要把這個傢伙幹掉。但是,陳老鬼但是背靠著隧道的牆壁,就在這個時候,徒然感覺牆壁內好像伸出一隻手來,硬生生地將他給扯了進去。陳老鬼張口就要叫喚,可是偏偏一個字兜不出來。

     張老頭見此,本能地去拉陳老鬼,於是,兩人被一同扯進了牆壁內。

     那面牆壁,應該就是後來我一頭撞進去的水牆,而兩個老頭也一樣,一頭栽進了水裡,也不知道在水裡折騰了多長時間,才到了這裡,遇到了我們。

     「你們是說,你們一直呆在水中?」我不解地問道,難道這裡還另有水下通道?

     想想也對,畢竟丫頭當初進入古墓的那條通道就和我們不同,這樣的大型古墓建築怎麼可能只有一條通道?

     「我們現在可以站起來嗎」張老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黃智華問道。

     「這個問題是交代清楚了,可是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說。」黃智華不折不饒地問道。

     「我的小爺爺,你還要問什麼啊?」張老頭張大嘴巴,畢竟,讓上了年紀的老頭這麼蹲在地上,可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我所知道的,研究出的資料就是——這地方就是黃河眼。」陳老鬼看不過去,接著說道。

     「你說什麼?」我不禁跳了起來,我們不是進入影崑崙風眼嗎?怎麼現在在黃河眼裡了?

     陳老鬼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看了看黃智華頂在張老頭頭上的槍,低聲解釋道:「影崑崙風眼和黃河眼是相互連通的,影崑崙裡面的一切水源,都是來自黃河眼,否則,哪裡來的這麼龐大的地下河水?」

     我看向遠處黑黝黝渾濁的地下河水,心中明白,他說的有理,否則——什麼地方有如此龐大的地下河水?而且,這裡的水也和黃河水一樣,一半是沙子一半是水。

     「那現在怎麼辦?」少爺問道:「既然已經找到了丫頭,我們應該找出路出去要緊。」

     「不錯。」我點頭認同,該死的黃河眼裡埋葬了什麼東西,關我們鳥事!我只要好好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沒有在死亡邊緣徘徊過的人,是不會知道死亡的恐怖的!

     「我也知道要出去,但是我們從哪裡出去?」張老頭問我們。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怨他,要不是他提議,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黃河邊晃悠,我現在課懷念上海的霓虹燈,甚至那擁擠的人群,都是懷念的對象,活人總比死人要可愛的多。

     「對了,這個——你們給看看。」黃智華忙從少爺手中一把奪過那張丫頭帶來的金帛,遞給張老頭道:「別說你不認識,如果你不認識,我一槍暴了你,大不了,這裡再多一具屍體。」

黃智華這個軍人,若惹惱了他,可不是普通的狠毒。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可不是沒有沾過血腥。我以前曾經聽老人說起過,一條狗如果沒有吃過生肉,沒有沾染過血腥,那麼就如同是一隻小白兔一樣溫順,可是一旦吃過了生肉,如果不小心沾染了人類的血液,那麼這條狗——就會變得凶狠異常。

     人好像也是這樣,殺過一個人後,膽氣就壯了,殺了兩個人,感覺殺人和殺雞有時候是沒有多大的區別的——殺過三個人,一切都無所謂了。

     黃智華原本礙於自己身上的一身軍裝,還極力地壓制他的本性,可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古墓,死個人實在是普通平常,殺個人——自然可以推得一乾二淨,進入這裡的人,生死自然是聽天由命了。

     張老頭苦著臉,接過金帛掃了一眼,忍不住就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丫頭在棺材內找到的。」我解釋道。

     張老頭順勢坐在了地上,陳老鬼也湊了過去,少爺忙擰亮手電筒照著,黃智華和我也都好奇,忙湊過來看看,唯獨丫頭,雖然站在我的身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透著一股子的冷漠,似乎這一切和她毫無關係。

     「奇怪,怎麼沒有年代記載?」張老頭看了看,不解地問道,又像是自言自語。

     少爺忙道:「古代人大概沒有記載年代的愛好,你就看下去,裡面的內容說什麼?」

     「崑崙之巔,帝之下都——」

     「什麼下肚下毒的?難道弟弟下毒自己的哥哥?」少爺僅僅聽了兩句,就忍不住嚷了起來。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黃智華聽得一臉的迷茫,解釋道:「是這樣的——是說崑崙上是天帝在人間的都城,明白了嗎?」

     「你早說嘛?裝什麼學問。」少爺訕訕地笑道。

     我苦笑了一下,讓張老頭不用文縐縐地念出來,直接翻譯過來就成,因為剛才的兩句我算是聽懂了,可是後面記載的,只怕我也未必能夠聽得明白,雖然我是做古董盤子生意的,自然比普通人更加瞭解古代文化,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難過,我們的老不知道是什麼心思,為什麼把文字弄得那麼複雜?

《黃河鬼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