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情的嚴重性
「賴叔,你就說說吧,我打聽的不是別的事,就是我爸的去向。」我死頂著不下去,就隔著窗戶和賴叔『交』涉。
「別再胡鬧了!這不是鬧著玩的!」賴叔明知道我是在耍無賴嚇唬他,可這是十一樓,如果我一失手,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看著他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我覺得賴叔很在意我的安危。隨之,我就猜測著,我爸要去辦事之前,一定跟賴叔打過招呼,賴叔此刻是受了囑托,他要為我的安全負責。想到這裡,我心裡就更踏實了,今天不管用什麼辦法,就算『逼』著賴叔,也要讓他把實話說出來。
「賴叔,我有恐高症,萬一時間長了手一鬆,後果你知道。」我依然扒著窗戶框,顯得一點都不著急:「我想問的事一點都不過分吧,賴叔你真要『逼』死我?」
賴叔不說話了,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考慮什麼,我抓住機會,又進『逼』了幾下,最後,賴叔歎了口氣,可能有妥協的意思。
「下來吧,有話慢慢說。」
「別。」我馬上搖頭:「我就在這等著,免得下去了你又變卦,還有,賴叔,都是這麼大的人了,說話要靠譜,我知道一些事兒,你別『蒙』我。」
「你知道什麼?先說說?」
「賴叔啊,現在是我在問你,你怎麼反問開了?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也覺得一直吊在外面很不安全,就從窗戶外跨進來,坐在窗台上:「孔雀河南岸,大概二十來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古墓,你知道嗎?」
我問著問題,一邊仔細的觀察賴叔的表情,盡力分辨他有沒有隱瞞什麼。不過賴叔聽完我的話後有些『迷』茫,他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可能真的不知道有這座古墓。我認為沒有什麼可欺騙他的,為了得到他的實話,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賴叔一直很平靜,就算聽到了那個小本子的事之後,還是沒有太多的表示。不過當我順帶著把張橋眼睛的事情說出來時,他就猛然皺皺眉頭。
「你的這個朋友,很危險。」賴叔接著我的話頭。
「他眼睛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很反常。」
「一個詛咒,鬼影詛咒。」賴叔拿起手邊一件衣服,一邊穿一邊說:「別的事都先放放,我不是嚇唬你,如果再遲一點,你朋友肯定完了,會非常慘。」
「到底怎麼回事啊賴叔,你告訴我。」我盯著賴叔的表情,也跟著緊張起來,我不想失去張橋這個朋友。
「我說了,這是一個詛咒,很難徹底破解的詛咒,恰巧,我見過中了這種詛咒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我要告訴你的是,中了鬼影詛咒的人,能在後半生裡安然無恙的,可能只有一個。」
「誰?還有誰中了這個什麼詛咒?」
賴叔已經走到『門』口了,手握著『門』把停了一下,回頭看著我:「你爸爸。」
「我爸?他……」
「這些留到後面再說,現在,先救這個小子的命。」賴叔打開『門』,帶著我走了出去,最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他還不能死,我要找他問些事。」
我按照賴叔的吩咐,打電話把張橋叫了出來,賴叔找了輛車子,拉著我們開出了市區,然後一路向東,這個方向應該是往皮縣去的。張橋察覺出氣氛不對,悄悄問我,但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也回答不上來,只告訴他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車子一路飛馳,穿過了皮縣,到了皮縣最東邊一個村子,然後賴叔帶我們步行,中間他一句話都沒說,離村子越遠,就越偏僻,最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村民們耕種的莊稼,走到後面,就成了大片的荒地,我知道,如果再朝前走,翻過前面那座山,就算出了省界。
「看到前面那座房子了嗎?」賴叔扯扯我,指著不遠處一個貌似魚塘的地方。我看到了魚塘旁邊的一片小林子裡有簡陋的房子,那兒可能住著人。
「賴叔,我們要幹什麼?」
「只有這個人,能救你的小夥伴。」賴叔像是無意般瞥了暈頭暈腦的張橋一眼,對我說:「這個人沒問題的,很多年的『交』情了,他姓丘,當過幾天道士……」
「丘處機?」
「小童,嚴肅一點吧。」賴叔歎了口氣:「你不親眼看見,就永遠不會知道,鬼影詛咒有多可怕。」
我被賴叔語氣中的『陰』森給嚇住了,收起了所有的廢話,老老實實跟著他走。賴叔的個頭不高,但腳步卻非常快,我們一路走到魚塘旁邊,賴叔就去叫『門』。
『門』開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皺巴巴的臉,小屋子裡沒有多餘的人,這個可能就是賴叔嘴裡所說的丘道士。他估計已經還俗了,穿著便裝,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長的很磕磣,整個人就像一截長了木耳的劈柴,又乾又瘦。
賴叔和丘道士耳語了幾句,然後就帶著我們進屋。屋子是自己動手搭起來的,非常簡陋,幾乎不透什麼光,儘管是在白天,當我踏進屋子的一瞬間,馬上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身體隨之就打了個冷戰。
這是人住的地方?我抬頭在左右來回的看,屋子裡有一股焚香的味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安靜下來,兩隻耳朵似乎就產生了些許的聽覺上的錯『亂』,我覺得隱約聽到了一陣有氣無力卻又穿透力很強的呻『吟』聲。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我渾身上下不斷的冒冷氣,頭皮發麻。
我懷疑,這個還俗了的丘道士跟賴叔,乃至跟我爸都是認識的。賴叔估計給他悄悄介紹了我,當我的目光瞟到丘道士身上時,老傢伙就對我笑了笑。儘管我能看出他笑的比較善意,可是這種人笑著真不如不笑,他一笑起來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剛吃了死孩子的老妖怪。
「小童,你跟我來。」賴叔對我招招手,把張橋還有丘道士留在這裡,張橋也不傻,看著丘道士老是渾身發抖,我一走,他馬上不樂意了,想跟過來。但我相信賴叔,他至少不會害張橋,所以我說服張橋留下,然後跟著賴叔從小屋子的後『門』走了出去。
小屋的後面是自己圈起來的一個很小的院子,院子裡種著一點菜,廚房也在這裡。賴叔帶我進了廚房,在廚房的一角彎腰扣起幾塊磚。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猛然回到了幾十年前的晉察冀敵後根據地,因為我看到賴叔拿掉地上的磚頭之後,明顯有個暗『門』。
「你看了這些,就知道你的朋友有多危險,也會知道事有多嚴重。」賴叔拉開了平鋪在地面上的『門』板,對我說:「小童,這不是開玩笑。」
當賴叔拉開了『門』板之後,我馬上就分辨出,剛才走進屋子時聽到的隱約的呻『吟』聲,並非錯覺,聲音的源頭好像就在這塊『門』板後面。伴隨聲音而來的,還有一股很難聞的臭味,好像一塊『肉』在夏天防臭了之後的味道,聞了就讓人想吐。
望著『門』板後面黑『洞』『洞』的地下室,我的『腿』肚子開始轉筋,儘管還沒看到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淒慘的呻『吟』還有難聞的臭味,已經讓我的神經像弓弦般繃了起來。賴叔還是很照顧我的,他說如果我不願意下去,就不看了,下面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我心裡的好奇強烈的像一團火,我很想知道下面是什麼。
我有點緊張,但身旁的賴叔卻很鎮靜。我就想,下面估計沒有什麼危險,看賴叔掀『門』板的動作熟練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涉足這裡,而且如果有危險,他不會帶我一起來。
「賴叔,看看吧。」
「你做好思想準備。」
賴叔打開一把手電,『門』板下的地下室修的非常粗糙,一架沉重的木頭梯子是連接上下的唯一通道。我們兩個一前一後順著梯子下來,我剛平靜了一點的情緒又開始翻滾,臭味和淒慘的呻『吟』聲加劇了數倍。
地下室的面積不大,下來之後,在手電的照『射』下,我一眼就看到地下室裡有一個非常大的鐵籠子,鐵籠子的一半被埋在土裡。籠子是用手指那麼粗的鋼筋直接焊接起來的,相當結實。
這個大鐵籠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裡面關著什麼東西。
「賴叔。」我有點不敢走了,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賴叔,問道:「你先跟我說說,這下面到底是什麼?」